播音员这么说着,战深的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
“真是没有用。”他嗤笑了一声,“挖掘不到信息,就说陆慎好好保护了。”
秦溪却无暇顾及他说了什么,只是出神的看着电视。
新闻说的什么“独家揭秘”果然只是一个噱头,对方手里显然没有什么确定的信息,不过是把市面上各种小道消息汇总在一起整理一下罢了。
有说是王氏的小女儿,有说是李家的长女,还有猜测是和南城那边联姻了,但是南城是水很深,他们一时也找不到具体的对象。
秦溪在听到“南城”两个字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指不自觉颤动了两下。
——陆慎的结婚对象确实是在南城找到的。
她发觉自己居然有种自虐般的倾向,想要这个新闻能真正揭露出来陆慎是和谁结婚的。
比起心痛来,她更想要知道,能最后和陆慎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谁。
但是新闻却没有给她这个痛快。
新闻里的猜测还在继续。
“我们的记者跟随了陆慎几天,发现他进来很少回到自己一直居住的宅邸,而是基本上留在了陆家在f国的大宅,陆宅的守备比较森严,我们只能在门口蹲守,但是从来往的人来看,几乎没有符合我们目标要求的。”
秦溪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陆慎……不住在轻园了?
为什么?
难道……他的新婚妻子不喜欢轻园?
不过想来也是,轻园上下,有太多自己的痕迹,甚至轻园原本都是自己家族的老宅。
陆慎不可能会委屈自己的妻子,到那里去。
他大约会重新修整一下轻园,或者干脆另外再购买一处宅邸,反正陆氏就是做房地产的,他们也不愁没有地方住。
而秦溪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新闻忽然毫无预兆的结束了。
宿舍里重新安静下来,秦溪才意识到,新闻被战深关掉了。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战深转头看向秦溪。
他的视线直白,带着很明显的探究,让秦溪整个人宛如被放在放大镜下,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会被发现。
所以她在口袋里的那只手已经完全把指甲抠进了掌心里,才维持住脸上表情的淡然。
“还好有你。”她听见自己这么说,“我才没有傻乎乎被继续骗,被蒙在鼓里。”
战深似乎对她这个答案很满意,嘴边闪过了一丝笑意:“还是你比较聪明。既然这样,来,那我们继续看下去吧。”
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秦溪知道,这是要自己坐到他身边。
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之后,一举一动就会更难掩藏。
但是秦溪还是咬咬牙,坐了下去。
遥控依旧在战深的手中,所以他一抬手,电视便重新打开了。
那则冗长的、却没有任何实质性消息的新闻还在继续。
“虽然没有从陆总的日常生活中追踪到任何女性的身影,但是我们大概可以推测,这位神秘的新娘应该已经入住了陆宅。”女主播的声音甜美,却像是一把刀子插在秦溪的心上,“看来,这位新娘应该已经得到了陆家人的一致同意,那么,我们也恭喜陆总获得这一份得到了祝福的婚姻。”
秦溪觉得自己的掌心可能已经被掐出血来了。
她甚至有些怀疑这段新闻就是战深专门找来测试自己的。
他大概想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看一看,自己对于陆慎到底还有没有留恋,所以这则新闻里面的每一句话都能精确的踩到自己的痛处。
“得到了祝福的婚姻。”
秦溪在心里凄凄惨惨的笑了笑。
果然,自己和陆慎的故事开头就是错的,所以也没有资格得到一个美满的结局。
而他现在这段婚姻,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秦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角已经鲜血淋漓了,但是脸上却还维持着近乎漠然的情绪。
“不看看别的新闻吗?”她开口,声音也十分平淡,“这段时间,应该不止有这么一个有意思的消息吧。”
战深转过头看着她,饶有兴致的挑起眉头:“你不想多看看,陆慎要和谁结婚吗?”
秦溪表情平静转头和他对视:“我不是从你那里见到过了吗?这些新闻人挖掘的,哪有你深入?”
她语气十分淡然,和每一个对于陆慎的豪门婚姻津津乐道的、和陆慎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一样。
战深挑起一边嘴角笑了笑:“你说的也是。”
但是他却没有立即转台,而是在秦溪身边,把播着陆慎婚事的所有新闻都看了一遍。
秦溪的指甲掐出了伤口,但是她却不觉得疼痛。
她只能勉强维持着自己淡漠的神色,要是战深再靠近一点点,就能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
好在他没有。
战深只是坐在她身边,像是一个恶作剧的孩子一样,不咸不淡的点评了每一则新闻,并且逼迫秦溪也开口回应自己。
秦溪用脑中的为数不多的清醒控制着自己,说出一些事不关己一般的发言。
这简直就是酷刑。
但是行刑者战深却看起来乐在其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新闻里再也找不到播放陆慎婚事的消息的时候,战深才意犹未尽一般,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这么悠闲的看过这么久电视了。”
秦溪控制着自己的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我可是整整两个半月没有碰过电视了。”
战深一笑,把手里的遥控器放下:“那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看了。”
秦溪抿着嘴点了点头,却没有马上去接。
战深的语气又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今晚第三次重复道:“你总算是回来了。”
秦溪在心里冷笑。
什么回来了?
他以前认识的那个秦溪,已经死了。
在方芳和自己告别的夜晚,在姚敏跳楼的清晨,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现在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处心积虑想要离开他的人罢了。
“陆慎已经准备结婚了,你也重新回归组织了。”战深的目光深深,定在秦溪的身上,“这就是你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秦溪一笑:“当然,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