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任盈盈这样的江湖儿女自然没有这么娇弱,她慵懒地伸一个懒腰,露出一个欣喜满足的微笑。
她小心翼翼地将凤冠霞帔放进箱子,穿上了常服。见到方泽正在练剑,她驻足看了一会,便返回山洞开始生火做饭。只是任大小姐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做得来这个。山洞内本来就通风不畅,在任盈盈一番操弄之下立时便浓烟滚滚,人在里面如何还待得住。
“泽哥……咳咳咳……”
方泽如风一般一把揽过任盈盈,挥袖一卷,便将篝火悉数抛到了洞外。
任盈盈仰着头看着方泽,有些惭愧地说道:“作为妻子,我一定要学会生火做饭!”
方泽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揶揄道:“独孤九剑这种武林绝学就刻在墙上,你不上心去学,倒是和生火做饭卯上劲了。”
任盈盈有些骄傲地答道:“我夫君武功天下第一,我便要将厨艺练到登峰造极!我在洞外重新生火造饭,泽哥,你等等我。”任盈盈说完踌躇满志的开始了厨艺之路。
方泽笑着摇了摇头,也就随她去了。看着任盈盈手忙脚乱的准备二人的食物,有一种叫幸福的感觉充塞于他的胸膛。只是这种感觉没有维系很久,两个时辰之后他便尝到了放任任盈盈自己做饭的苦果。
“泽哥,你尝一尝这个蛇羹怎么样?荒郊僻野的,找不到什么食材,这条蛇我还是好不容易抓到的,然后在小溪里清洗干净,足足煲了半个时辰呢?”任盈盈邀功讨好,满脸希翼的看着方泽。
方泽看着钵里狰狞的蛇头,两颗毒牙都没有拔掉,不由胆战心惊。仗着自己九阳真经的内功,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大碗,赞道:“嗯,好喝!好喝!”
任盈盈被夸得心花怒放,问道:“真的吗?我试试!”她拿起汤钵给自己倒了一碗,正准备喝下去的时候,方泽一把抢了过来,“咕嘟,咕嘟”仰头一饮而尽。
“喝一碗真是意犹未尽!盈盈,你还做了什么?”
任盈盈闻言有些委屈,说道:“还煮了一锅饭,可是放少了水,全部糊了……”
方泽轻轻松了一口气,呵呵笑了两声,说道:“盈盈为我素手调羹,夫君怎能不投桃报李,且等我片刻。”
方泽闭上眼睛聆听片刻,突然纵身一跃跳下深涧,不过一会儿功夫便捉住一条金色的大蛇重新跳了上来。他将蛇去头、剥皮,然后再在溪边洗净,用长剑切成小段放进钵里,从包袱里找来调料撒上,然后生火开始蒸煮,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看得任盈盈目瞪口呆,面红耳赤,她仿佛觉得刚刚自己做蛇羹的时候步骤好像省略了很多!
“泽哥,我……”任盈盈有些局促不安。
方泽为她乘了一碗蛇羹,哈哈大笑道:“这世界上哪有一个人能将所有事情做到尽善尽美的?我家盈盈冰雪聪明,音律武功双绝,于厨艺一道有些瑕疵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是你的妻子,总要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的……”
方泽握住任盈盈的双手,轻声说道:“好,那以后我教你生火做饭,你教我弹琴吹箫可好?就教我演奏你和陆离一起弹奏的那首。”
任盈盈轻点螓首,依偎在方泽的怀中。
接下来几天,方泽闲暇时便指导任盈盈独孤九剑。以他如今的境界,早就已经不拘于任何武功招式,即便随手一挥一挡,往往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指点别人练剑更加不在话下。
任盈盈练剑之时,碰到什么难题,方泽寥寥几语便能切中肯肇。是以任盈盈武功进境极快。
算一算时间,想来令狐冲和岳灵珊应该已经回了华山。方、任二人便稍微收拾一番往华山行去。来时忧心忡忡,怕这一趟没有什么收获,归去之时二人心境却大不相同。
方泽现在颇为志得意满,自问天下再无敌手,便再也不把元宵华山十战之事放在心上,他的心思已经放得更远。只想解救出各派掌门之后,再往京城一行,将何家之事彻底做一个了结。再然后就是将华山发展成天下第一大派。到那时激流勇退,携美笑傲江湖、行侠仗义方是他的平生大愿!
只是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方泽现在最想的便是找一个人来印证一下自己的身手。方泽坐在马上品评金庸武侠人物,浮想联翩,心中最想交手的还是武当祖师张三丰。
这个邋遢老道这一生委实太过匪夷所思。虽然与人交手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几乎都是秒杀。对付玄冥二老一招;面对几十个番僧和军队的强弓硬弩,进出来去自如;毫无防备受了一流高手刚相一掌,也是反手一掌将其击毙……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惊人的创造力,太极拳剑使得少林武当齐名江湖一百多年……
而方泽之所以对其推崇备至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张三丰活得够久。如果真如后世传闻中的一般,他活了两百多岁,那么他现在应该离开人世不久……
“要不要去找一找张三丰的遗迹呢?如果他真的活这么久,那么他极有可能早我一步到达武功的究极之境!算了,先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任盈盈看到方泽在想心事,她也有自己的烦心事,她现在好比做了亏心事,然后要去面对,心中实在不安。几次都想夺路而逃,等曲非烟、仪琳、郑陆离都与方泽大婚之后再回来。但又实在舍不得弃方泽而去,哪怕只是暂时分开。
“泽哥,非烟妹子那里我要怎么说啊?”离华山越近,任盈盈便越是忐忑不安。
方泽回过神来,哈哈一笑,说道:“她种了七八年桃树,好不容易挂果了,结果被你抢了先,她不找你拼命才怪!”
任盈盈又羞又气,冷哼一声说道:“你休得意,若是非烟发现端倪,我就说你练功走火入魔强迫的我……”
方泽顿时着慌,赶紧闭嘴。也和任盈盈一起想怎么和曲非烟解释。唉,当真犯愁!
二人正在无计可施之际,遥遥看见三四个火箭炮冲天而起。方泽大惊失色,匆忙说道:“不好!这是华山掌门召集门人的信号!华山有大事发生。盈盈,我先行一步!”
“嗯!”任盈盈郑重点头!
方泽哪里还敢怠慢,弃马之后,身子立刻化为一道残影,直奔华山而去。
有所为轩内,左冷禅身着大红袍服,怔怔地看着牌匾出神。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问道:“德诺,你说这块牌匾是方泽所写?”
劳德诺腿上汩汩往外淌血,额头冒汗,双目再无往日的神采,闻言只是机械地说道:“左师伯,你走吧!火箭炮已经发出,想来掌门即刻便会赶回来了。”
左冷禅发出桀桀怪笑,看向劳德诺的眼神充满戏谑,“事到如今你还能做华山弟子吗?莫不是你以为你为这姓曲的死丫头挡了一剑,方泽就不报父母之仇啦!”
劳德诺心丧若死,眼中已连一点求生的**也都没有了,喃喃低语道:“屠村的事情,我不过是事后得知,如何能够算到我的头上?我要是早知其中内情,哪里还有脸面再回华山?罢了,罢了,此事确实是因我而起。我当年为了孙子能够拜入你的门下,甘愿为你潜入华山。哪里知道你如此丧心病狂,只为了取信师傅,居然安排一伙绿林中人屠了王家沟……事后又安排汤英愕带人杀人灭口……心肠何其歹毒!如今我只求速死,望左师伯成全!”
左冷禅似乎还没有戏弄够,又道:“当日之事你可以推托不知情,今日你为我通风报信,说方泽不在山上,令狐冲领着众人在闭关。此事却又如何向你掌门师弟解释?”
“砰砰砰”劳德诺以头抢地,额头立刻见血,双目涣散,宛如行尸走肉。突然之间他抬起头来,眼神怨毒地盯着左冷禅,厉声喝问道:“是你!是你!你答应我的,只要我将华山派的消息告诉你,你就将辟邪剑法传给楚儿的!你骗我!你骗我!你为什么要来华山杀人……”劳德诺状若疯癫,扑向左冷禅,结果被他一脚踢开。
左冷禅皱眉看看鞋子上的血迹,从怀中掏出手绢细细擦拭干净,然后又将手绢随手一丢,尖着嗓子说道:“脏死了!”
劳德诺仍然在自言自语,“你早就准备好了的,大师兄一进思过崖的山洞,你就将万斤巨石滚下封住了洞口……可是你为什么要杀师娘!你为什么要杀她……”
劳德诺眼神望向有所为轩内一角,宁中则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岳灵珊与曲非烟泪流满面,对着左冷禅、劳德诺二人咬牙切齿,怒目而视。不过她们却动不得分毫,显然已经被点了穴道。
左冷禅呵呵笑道:“我为什么杀她?呵呵呵,谁叫她武功既高,又碍手碍脚的……今日我不光要杀她,华山满门都要死在我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