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过奇既为妖!这个时代,出现了太多千奇百怪、流传后世的事了。既有脍炙人口的佳话,又有令人扼腕叹息的憾事,还有郁压心结的凄楚。晋初武帝司马炎的‘羊驾舆辇’,豪奢至极、富可敌国的石崇的‘量珠易珠’,滑天下大稽的‘太后造反’,脍炙人口的周处的‘除三害’,祖逖和刘琨的‘闻鸡起舞’,荀灌的‘稚女英雌’,王导和周顗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以及靳准的‘搅个够本,我还不做皇帝’等等、等等,不一而足,都是发生在这个时代。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乱世出英雄(混蛋)’吧!
而这个时代,皇权也是最得不到尊重的时代。想想也就明白了,所谓的‘八王之乱’甚至能像‘春秋五霸’一样弄出两个版本。就可想而知皇权的低靡了!司马氏的子孙们都不把自家的江山社稷当回子事儿,想闹腾就闹腾一番,又何况其他的路人了?既然你司马氏自己都把自家的江山社稷看成玩物,别人自然也就折腾着看了。折腾起来的结果可想而知,只能是苦了万千的华夏子民、百姓!
该打的仗还得打不是?经徐州的琅琊国、过兖州的高平国和梁国3,,不到十天的时间,我和王猛等率领着两千铁骑就赶到了豫州治所淮阳境内的蒗荡渠和涡水的交汇处。
想想所经过的这些地方,就可以想象得见司马氏的子孙是何等的多如牛毛了!中原几乎有近半的郡城地名中都带有这个‘国’字,也就是说:曾有或现有司马氏的嫡系子孙封地在此。祖辈的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二人,仅司马昭有武帝司马炎和齐王司马攸这两个儿子。可是,到了司马炎这一代,乘着羊车四处临幸,也不知道播撒下了多少的‘种子’,反正繁衍的子孙撒遍了中原大地。也不知道有没有别人替下的‘种’,就更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物种’的存在了?反正司马氏这些子孙大部分都带有‘兽性’,特别擅长自相残杀、大搞内讧的祸起萧墙。江东那个司马睿不也是金发碧眼吗?比碧目紫髯的孙权还要另类。
望着汹涌澎湃、浊浪滔天的黄河泄洪,我心中生出了人为难阻天力、历史的洪流仍在滚滚向前的怅惘。同时我也在暗想:这么大的洪峰!也没必要完全截流呀?再说了,凭现在的人力、物力条件,也根本难以达到完全截流。只要做到部分的截流,就能让葛陂的水位上涨数米,也就可以把石勒给漂起来了。石勒你就喝个饱吧!来到古代,还干起大江截流的伟业来了!
寻了几个当地的百姓,大致的了解了当地的水文地理情况之后,我同王猛略作商议,就派出了兵卒,花重金开始收购当地百姓手中的大小船只;无论新旧,是船就要。有钱就是好办事,仅仅收购了两天,就感觉收购到的数百艘大小船只已经够用了。接着,就开始把船只一艘艘的装满了石块,在选好的大致位置沉入了河底。
又忙活了三天之后,涡水的黄河泄洪已经大部分被截流改道闯进了颖水。望着截流处上游的滔天巨浪,以及下游变成的涓涓溪流,我同王猛、冉闵、韩晃不禁相视而笑。熊罴一样身躯的冉闵洪钟一样大笑道:”哈、哈、哈!石勒老贼!这回你就去做水鬼吧!”身材粗壮的韩晃也凑趣儿道:“这回河里的鱼虾可有美味吃了,还都是有着异域风味儿的美食哪!”
该起的‘妖蛾子’已经起完了!我就同王猛等率领着两千铁骑,驰往了陈留郡。准备在陈留附近再给石勒来个雷霆一击,让一向纵横中原所向披靡、不可一世的石勒,也尝尝一再霉运当头的滋味。
这时的石勒,正处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欲哭无泪状态。一场毫无征兆、从天而降的大水,不仅冲走了大部分的辎重粮草,还使兵卒损失惨重;数万的兵卒被洪流卷走去喂了王八。
连滚带爬才逃过老天惩罚的石勒和其手下众将、谋士们,现在正满身泥浆未干的聚集在中军大帐,七言八语的商议着何去何从?继续打下去是不可能了,不仅兵卒让大水冲走了三分之一,而且绝大部分的粮草辎重、金银财宝均填了河底。现在就是不打,再在此留驻个十天半个月,不用江东军攻击,兵卒们自己就会饿得四散奔逃了。如果这样,纵横中原近十几年的蛮夷最强悍的一部石勒部,也就彻底的冰消瓦解了。
样貌清奇,浓眉大眼,燕颌虬髯的石勒,耷拉着眼皮、阴沉着方脸高坐在帅案后,一言不发的听着下面将佐们的议论、争吵。争吵的起因在于:左长史刁膺提出可以暂时向江东求和,以便休养生息,以图再举。而以石虎、孔苌、支雄、石堪、石聪、石生、夔安、桃豹、逯明、鲜于丰等众武将则群情激奋,放言可以分路进击,夜袭寿春,并渡江袭取丹阳,不用一年就可以平定江南,成就不世之霸业。
其实,众将的言论,不用刁膺抗辩,石勒也心里明白:纯属是扯谈!以现在全军的状态,坚持不了五天的粮草,对早有准备的江东军无论是采取强攻和偷袭,都等于是自寻死路,根本没有任何成功的希望,只能是加速自身的败亡。但为了全军的士气,石勒还得故作姿态的大加赞赏:有勇气、有气魄!否则,士气一颓,就更难收拢军心了。
而对于刁膺的建议,石勒同样也持否定的态度。全军现在的状态,如果求和就肯定瞒不住了。如果被江东军了解到己方现处的窘境,即使是江东军答应自己的求和,也必然会被江东把自己所拥有的实力蚕食殆尽。何况,如果求和,就必然会经过近月的往来谈判。但现在己方已经处于粮尽兵疲的状态,根本就没有时间等待了。因而,求和无异于也同样等于自寻死路。
阴沉着脸的石勒,权衡再三仍不得要领,斜眼瞥见一直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不发一言的右长史王宾。不愧是枭雄霸才的石勒马上心生一计,为了激励众将信心,石勒就对仍在同众将争辩的刁膺斥道:“刁膺住口!尔既是来辅佐孤王成就大业的,奈何又劝孤王降晋?本应把尔处斩,然念尔素来胆怯,且以往颇有功勋。现就降尔为右长史戴罪立功,左长史之位由原右长史王宾接任。”
训完孔苌后,石勒先挥了挥大手对众将说道:“尔等和刁长史先行退下,孤王要和王长史再细作商议。”而借着挥手的遮挡,石勒则又对盯着自己的刁膺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说:刁长史先受些委屈吧!士气不能泄呀!细眉白面的刁膺目无表情的轻点了一下头,默默地随众将退了出去。
待大帐内只剩下了石勒和王宾,石勒苦笑着掀动颌下的燕髯对王宾说道:“现今已到了全军的危急关头,不知君意若何?”瘦弱的王宾拈着几根鼠须沉吟着答道:“我军何去何从王宾倒不是过于的担心。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以中原的混乱态势,及王爷的强悍威名震慑;我等不难轻易地退军,另寻一合理的落脚点。然。”还没等王宾说完。正为这件事闹心的石勒就迫不及待的打断王宾的话头:“先别说其他的,先说我军现在怎么办吧!”
王宾轻轻一笑:“王爷何其心急也!(这时的石勒肯定在想:他妈的都要全军覆没了!能不急吗?)现在江淮乃梅雨季节,我军应急速变计。王宾已为王爷筹思好了下一步的进军方略,稍待王宾就说予王爷。然王宾苦思难决之事乃是:王爷不觉得这场洪峰来得太过蹊跷了吗?天又未骤降暴雨,且较前些天还稍有转晴。这场大水来得何其速也?其又是从何而来呢?”
“当然是从黄河。”心急如焚的石勒说到这里陡然变色:“君意是说:这、这场大水乃是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