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像是洪水野兽一般，汹涌而至。
他想起了夏天的一个晚上，一条街道，一个人。
所以，鬼哥这个时候站定在李良面前。睁大着眸子，像是死鱼眼睛一样定在李良身上良久过后。终于是嘴唇一阵翕动，开口低声喃喃的问道：“你叫做李良？”
李良体内的神象镇狱劲，已经开始自发运转了起来。
一听这话，戏谑的一笑，道：“怎么听说过不成？是不是，比你要出名一些？”
“你是秦小姐的朋友？”程鬼睁眼看着李良，声音已经有了一些颤抖，诚惶诚恐的道：“那一天晚上，在那个街头。二哥林峰派人截杀，后来秦小姐出面了。救下来，就是你吗？”
那个晚上，以鬼哥的身份。
只能是远远站在人群中，虽然夜色路灯下看不大真切。
但是，那个晚上秦小姐亲自出面，扬言整个宁江市李良最大靠山就是她。这一幕，太过于惊心动魄。
刚刚，听到李良那三个字。
程鬼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熟悉。
然后，再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李良那一张脸。虽然那个晚上站得远远一瞥，但是现在这么近距离看起来。发现两张脸的轮廓，渐渐的重合在了一起。
“哦。”李良漫不经心，开口道：“前些日子，刚和秦小姐在俏江南吃过饭。”
短短一席话，像是一阵风吹过这空旷的道上。
很轻，很轻。
阳光更加刺眼，红日如火。
只是程鬼苍白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没有了一丝血色。额头之上，冷汗淋漓。全身再也控制不住，开始颤抖了起来。
在这宁江市，没有一个人敢这般借用秦小姐的名号。
这么短时间的简单交谈，程鬼已经确认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所以，他的心恐惧了起来。
眸子里，嘴唇翕动。
万丈阳光下，他感觉一阵冰凉，仿佛置身在千年的冰窖中。
不过，很这个时候在等待许久的豹哥有了一些不耐烦，开口一个劲的嚷道：“鬼哥，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上啊，现在可千万不能放过这小子。”
听着豹哥这个时候的吼叫，程鬼终于瞬间做出了决定。
转过身，二话不说。
快步走了过去，走到了豹哥的身前。
扬起巴掌，迅速落掌。
啪！
很是清脆的声响，回荡在了空旷的公路上。
豹哥不明所以，怔怔的抬起头来。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眸子里泛出了点点泪光。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委屈了。
“你他妈瞎喊什么？”程鬼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么生气，涨红着脸开口咆哮了起来：“你让我动李先生，你他妈竟然让我动李先生？”
“呃……”豹哥嘴唇张开，喃喃的道：“这，这……”
“这尼玛勒戈壁。”程鬼的脾气，早已经被消磨殆尽，用尽了全身力气道：“你知道，李先生是谁吗？”
“是谁？”豹哥现在仰起头来，阳光打在脸上，火辣辣。
“那是秦小姐的朋友。”程鬼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声嘶力竭的吼叫了起来。
豹哥已经被打的晕头转向，整个人一阵迷糊：“秦小姐，哪个秦小姐？”
程鬼听到了豹子这句话，当即几个大巴掌就是扇在了豹子的头上。
“整个宁江市，还有谁敢自称秦小姐？”程鬼从来没有像是今天一样生气，开口大声的呐喊了起来：“你他妈是不是这几年都在吃翔，不知道今夕何夕？”
这话一落下来，场面顿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站定在骄阳下。
一动不动。
尽管火辣辣的阳光，灼烧着他们的肌肤。
一股股灼痛蔓延。
他们依旧不动，只是瞠目结舌看着阳光下的李良，张大着嘴巴，大口大口倒吸凉气。
这宁江市，秦小姐是谁？
整个遮天帮的大姐大，一代女英雄，黑道枭雄。
竟然是秦小姐的朋友？
这一份关系，让所有人都是一瞬间脸色苍白如雪。
全身都是不自觉的开始颤栗了起来，腿子开始发软。
叶恒舔了舔自己干枯的嘴唇，脑袋之中像是响起了一声炸雷。
整个人都是呆若木鸡，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站在了阳光下。
看着远方那不动声色的李良，一时之间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程鬼这个时候，看着公路上大群大群的人。
当即，开口命令了起来：“都放下家伙。”
铁棒，长刀，铁锤。
哐当哐当，全部都是放在了地上。
而程鬼这个时候，终于露出来了自己在道上的霸道。咕隆吞咽了一口口水，开口下达了命令：“都给我掌嘴，向李先生赔罪。”
跟着程鬼的这一群兄弟，全部都是开始带头掌嘴了起来。
啪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此起彼落。
而豹子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同样是抬起了头。举起了自己手掌，用力的扇向了自己高高浮肿的脸。
豹子一带头，他的一群小弟都是开始带头掌嘴。
叶恒看着这一切，心如死灰。
不得已，举起手掌，向着自己脸上用劲的扇去。
啪！
很是清脆的声响，响彻在他自己的耳旁。
叶恒有了一些机械麻木，重复着这样一个单调的动作。扬掌，落掌，很是简单干脆。不过，落掌是落在自己脸上。
鬼哥这个时候，才是夹紧着身子。
整个人，一溜小跑。
在骄阳下，迅速站定在了李良面前。
弯腰低头，身体呈现九十度的弧度。然后，用力的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
啪！
他苍白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是哆嗦着身子，双手紧贴裤缝。站在李良面前，依旧弯着腰。嘴唇一阵翕动，开口颤声而道：“李先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马。我定当以后做牛做马，孝敬李先生您。”
声音响彻在掌声中，但是依旧清晰的回荡在每一个人耳旁。
场面，一下子定在了这里。
程鬼说完这席话之后，李良依旧不动声色站在那里。
没有表态。
程鬼额头上冷汗淋漓，滴答滴答落在了地面上。
烈日如火，骄阳照在每一个身上。
像是一团烈焰，燃烧在他们身上。
这空旷的公路上，巴掌声，啪啪啪啪。
连绵不绝，络绎不断。
像是潮水拍打在暗礁上一样，一浪接着一浪。
那老司机藏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眼珠子，都差点儿瞪的掉出了眼眶。
车中这些学生，利用自己的余光。
看着车下的一幕，全部都是瘫软在了桌位上。
一丝力气都是没有。
只是，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在车厢内响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