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又是异口同声:“是谁?”
盖聂摇头。81ww%w.%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嫌弃地白他一眼,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说什么说。
盖聂摸了摸下巴:“唔,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很清楚,这个人对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悉。他是冲着碧尧来的,证明什么?”
我接口道:“证明有人不希望碧尧活着,至少是不希望她接手赤羽门,是这样吗?”
盖聂点头:“先,这个人一定和赤羽门有联系。而且,他在赤羽门处于中层以上的核心领导地位。因为碧尧回来,会影响到他的既得利益,所以他觉得不能留。你们说,会是谁?”
我对赤羽门是不熟悉的,自然是摇头。
姜东脱口而出:“令怀易?令怀远?还是那些老头子?”
盖聂眉头深锁:“谁都有可能,咱们别妄下论断,到时候惹一身骚。”
李牧隐冷哼一声:“赤羽门就算洗白了,始终还是江湖旁门左道,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还是及早脱身的好,我可不想将来去局子里看望你。”
我有点不高兴:“李牧隐你怎么说话呢,不许这么说我男人。”
李牧隐一脸无奈,耸耸肩:“好好好,你男人什么都好,我们别的就是臭狗屎。”
正说话,盖子衿和小七一起进来。
两个人正在说什么,盖子衿看见姜东的瞬间脸一下子就红了,像小孩子似的快步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臂摇晃:“东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我可想你了,你可想我?”
姜东一下子挣脱开:“那个……那个盖小姐,我们好好说话。”
他是极为不自在的,估计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盖子衿。他本就是对感情羞于表达并且沉闷古板的人,盖子衿这么上赶着凑,倒真的吓到姜东了。
姜东的不自在越明显:“李少,咱们不是还有事吗,还不走?”
他说着冲李牧隐挤了挤眼睛,可是下一秒盖子衿又抓住他的胳膊,嘟起嘴表达不满:“东哥,你叫我子衿就可以了。我一直在找你,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姜东这一下挣脱不开,还未开口,盖子衿又道:“东哥东哥,上次我住院的时候你答应要教我学游泳,还说要做饭给我吃,还说要带我去飙车,你是不是都忘记了。你看,我现在脚都恢复了,你什么时候……”
姜东着急得冷汗都下来了:“盖小姐,你先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盖子衿早知道一旦放手,要再想找到这个男人真是比登天还难,不由得死死抓住:“不松,我还不知道你,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姜东一下子要哭的样子,那张脸像是有三百六十五种颜色的调色盘,可精彩了。
他看着我们求救,我正想说两句,就看见盖子衿朝我挤眉弄眼的,我只好狠心把头别朝一边。
而盖聂和李牧隐,还有小七,契地四十五度角抬头望着外面,盖聂甚至煞风景地说了一句:“天气真好啊。”
李牧隐和小七点头附和:“是啊,天气真好”
小七对于姜东和盖子衿之间的一切并不是很清楚,他看着那一对神色各异的人,有点好奇问我:“他们俩有奸、情?”
我噗嗤笑起来,看了看满是深情看着姜东的女子:“小屁孩懂什么,一边玩去。”
他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懂,盖子衿那花痴样儿,一看就是爱慕姜东。你看姜东,眼里心里根本没有大小姐……所以,没戏。”
盖聂冷冷的:“你又胡说什么?”
小七的话被盖子衿听了去,大小姐岂是那么好糊弄的,拽着姜东就走。
可怜了我们的拳击高手,当年在泰国的时候也没有怕过谁的英雄,此刻俨然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被盖子衿舞弄得毫无还手之力。
到了门口姜东拽着门框大喊我的名字,我有点不忍心,强扭的瓜不甜不是吗?
可是盖聂跟李牧隐故意使坏,两个人像招财猫似的挥舞着手臂:“好好享受,慢走不送。”
听到这句话盖子衿岂有认怂的道理,眼看着姜东不走,她开始挠他的痒痒,效果不佳,索性来了个强吻。
病房里的四个人吓得目瞪口呆的。
其实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但是那绝对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精彩的一场戏。
姜东瞪大了眼睛,掰着门框的手骤然抓紧,然后浑身紧绷,脊背死死贴在门上,嘴里出呜呜呜的声音。
然后,攻力十足的盖子衿可能是咬住了他的舌头,我突然看见姜东越紧绷起来。
他抬手想要推开盖子衿的,可是大小姐早有先见之明,率先把他的手摁在门上,然后咬住他的下唇。
这一幕实在是太香艳了,我下意识就要去捂小七的眼睛。
可是这家伙一把拉开我的手:“得了得了,活春宫我都见过,这个算什么?”
那边姜东气喘吁吁靠在门上,得逞的大小姐一拍手:“好了,现在你是我的人了,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就这么被强吻了的姜东,仿佛还在刚才那个情景里没有出来,捂着嘴像是被人夺去了初吻的黄花大闺女。
盖聂和李牧隐同时朝大小姐竖起大拇指,盖子衿洋洋得意的,拽着姜东就走。
两个人在走廊上拉拉扯扯的好一会儿,最后没看见姜东回来,看见是被盖子衿搞定了。
我莫名松了一口气,姜东是我的哥哥,他一直这么漂浮不定的,我自然是担心的。
他去外面找一个不知根知底的吧,我又怕他上当受骗。他跟盖子衿在一起,好歹是自己人,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就是不知道,盖子衿能不能彻底拿下这匹野马。
第二天一大早,医生还在查房,姜东就冒冒失失闯进来。
他头乱糟糟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像是去哪里流浪了一夜似的。
我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但是碍于医生在场,也不好多问。
输上液之后医生护士就出去了,趁着盖聂去外面给我买果汁,我问姜东出什么事了。
他很紧张,紧握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忆忆,出事了,出事了,怎么办?”
“你杀人了?”
他摇头,显得六神无主的:“出事了,我被人欺负了,然后我也欺负了她,怎么办,怎么办?”
被人欺负,欺负了别人?
到底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候,盖子衿给我打电话,因为受伤,我连电话都拿不动,因此摁了免提。
盖子衿开门见山问我:“小婶婶,姜东是不是去找你了?”
听我说是,她嘿嘿笑起来:“小婶婶,你说,以后我们俩要怎么相处啊?是我叫你小婶婶,还是你叫我嫂子啊?”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姜东不是正跟我说欺负来欺负去的事情么,怎么又转换到称呼的问题呢?
脑海中灵光一闪,莫非……
那边盖子衿笑得像个女土匪似的:“小婶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被吓到哟,昨晚我把姜东强了。”
听到那个词语,我除了吃惊还是吃惊,这真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啊。
姜东一下子站起来,脸红脖子粗地抢过电话大喊:“盖子衿,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盖子衿毫不示弱:“没意思,没意思后半夜是谁反客为主,折腾的我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
这话有点露骨,我忍着笑,看见姜东气急败坏的时候我有点窃喜。
怪不得他刚才说被人欺负又欺负了别人,原来是这么回事。
没想到盖子衿度这么快,按照她的性子,不管是她把姜东吃干抹净还是她被姜东吃干抹净,这个男人是再也逃不出她的五指山了。
那边盖子衿乐呵呵挂了电话,这边姜东抓着头无力地倒在椅子上:“忆忆,我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了。”
我有点忍俊不禁:“东哥,你也老大不小了,男欢女爱,那是人之常情,你不用避之如猛兽。”
他蒙着脸,叹息了一声:“哎,你说……你说我怎么就……怎么就晚节不保了呢?”
我认真道:“东哥,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盖子衿啊?”
姜东面无表情沉默,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我:“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她在乡下受伤,于情于理我都该照顾她。其实她挺可怜的,从小没有妈妈,爸爸又缠绵病榻。她就是一没安全感的小女孩,就是……就是……”
我了然于胸:“就是你习惯了随风不羁的生活,你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你害怕会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去做改变,你也害怕,会因为爱上一个人而受伤。你从小没有家,所以你没有安全感,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不知道如何享受一个人的爱。”
他抹一把脸:“也许吧,算命的说我不适合婚姻。”
我又一次笑起来:“或许你可以试着稳定下来,盖子衿挺不错的,挺善良挺适合你的。”
他深深看我两眼,撇撇嘴没表意见。
盖聂回来之后姜东就不自在地走了,盖聂现不对劲,问我出了什么事。
听我说完,他中肯点评:“嗯,这才是我们盖家的人该有的样子。喜欢的,不顾一切也要得到。”
我突然借口:“不喜欢的,是不是不顾一切也要毁掉?”
他捏了捏我的脸,把吸管插在杯子里,凑过来喂我。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问题,谁知道他拨了拨我的头,深情很认真:“我不喜欢的,只要不出现在我面前就可以。可是盖太太不喜欢的,确实不顾一切也要毁掉。”
我不由得愣怔看着他:“要是我不喜欢的刚好是你喜欢的,那怎么办?”
他凑过来,把我唇角的果汁吮干,注视着我的眼睛:“永远不会存在这种情况,盖太太不必担心。以后,一切都按你的喜好来,但凡你喜欢的都是我喜欢的。”
他这哄人的本事也是一流,我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个词语来反驳,甚至心甘情愿在他唇上亲一口。
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星期,盖聂就带着我回了乡下。
收拾东西的时候奶奶在一边抱怨我们为什么要那么赶,为什么非得去乡下,在康城待着不好吗?
我们没办法跟她解释那么多,是我主动跟刀爷提出来要回乡下养伤,以此来让盖聂脱离赤羽门;而且,刺杀事件调查得云里雾里的,我们留下来,弊大于利;再者,兴许我们离开,还能试探出幕后黑手是谁……
当然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就是,我跟盖聂想要好好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
我跟盖聂是很低调离开的,连司机都没带,也没有通知三叔公那边,打算边走边玩,一切以我的伤为主。
四个小时的高车程,我们傍晚才到。
我完全是很放松的,带着盖聂去我和姜东小时候最爱去的那家小吃店吃了点当地美食,然后两个人慢慢走着回家。
老家有一片很大的荒地,这两年被一家东北人租去种中草药,夜晚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盖聂突然问我:“喜欢康城那个萤火虫公园吗?”
我点头:“嗯,喜欢,就是好久没去了。好几年前去的时候,实在很美,听说足以媲美深圳的那个。”
盖聂揽着我:“别去了,现在早不好看了。”
我嗯了一声,他指着那一片种满了中草药的地,像是帝王指着自己的江山似的:“总有一天,我会在这里,为你建造一个比那还要好上十万倍的萤火虫公园。”
我依偎在他怀里:“盖聂,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真的,只要你陪着我安然度过这一生,足矣。”
在乡下安然度过一星期后,康城那边不断有消息传过来。
在立春的时候,提醒我有危险的服务员这件事,只有我跟盖聂知晓,出事后他就找人把那个叫小红的姑娘保护起来。
也就是从小红那里,我们得知,那天她是在储物间门口听见凶手打电话,所以才想到要提醒我。
其实事后小红就胆战心惊的,但是她无意中提供了一个细节。
凶手在打电话的时候,提到他男朋友欠了高利贷,自己急需钱去帮男朋友补窟窿。
这是机器有价值的一条线索,盖聂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个信息透露在刀爷。
刀爷的人找到了那男人,顺藤摸瓜知道了凶手在半个月以来接触过的人。
一一排查之后,线索突然又莫名其妙中断了。
盖聂带我去县城医院复查伤口,回来的路上接到令怀远的电话,一开口全是抱怨。
刺杀事件后,盖聂又离开,刀爷整日担心再有人对碧尧不利,因此就把调查一事交给令怀远。
令怀远可谓是调集了很多人手,动用了各种关系,想了各种办法,线索还是到了那里就断了。
大家都知道就是这个环节有问题,可是再无突破。
令怀远是不爱抱怨的人,如今打电话来巴拉巴拉跟盖聂讲半天,就是催促盖聂回去主持大局。
盖聂是按了免提的,从令怀远挫败的声音里,不难听出他被这件事搞得炸毛几次。
他原本一直淡淡的,游离在赤羽门之外,开着自己的小公司,尽量跟令家每一个人搞好关系。
现在他一直在抱怨,由此可知这件事真的很棘手。
“二哥,我上次就跟你分析过。那个幕后黑手对赤羽门的事情很熟悉,我怀疑他就是我们身边的某个不起眼的人。你把你的人撤回来吧,死掉那个只是替罪羊,真正的凶手,就藏在赤羽门内。”
“你是说让我从赤羽门查起吗?”
盖聂目光深邃:“当初舅舅他们创办赤羽门的时候,曾有人提出来传男不传女,被舅舅一口否决。碧尧杳无音信的二十多年,舅舅有意识培养了几位接班人,但都在考核最后一关的时候败下阵来。其实你我都清楚,最后一关就是舅舅设置的,为的就是阻止有人取代他留给碧尧的位置。”
令怀远略一沉思:“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那个意思,你先去查,咱们随时联系。”
令怀远骂骂咧咧的:“你倒好,关键时刻撂挑子,害得我被我爸抓回来当壮丁。”
盖聂轻声笑起来:“你是他儿子,当壮丁也是理所当然。”
令怀远轻松了一些,问我好些了没,需不需要他从康城给我们送什么东西过来。
我回答一切都好,在这边丰衣足食的,我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他又有点烦躁起来:“阿诗这几天正在闹脾气,说我爸为了碧尧冷落了她。昨晚她顶撞了碧尧,被我爸打了一巴掌。你说说,我身边这些人,一个个的,怎么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被他逗得笑起来,他好像有事要忙,叮嘱了我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又过了一星期,精神病院院长又给我打电话。
这一次他是开门见山告诉我小花的情况不太好,要我尽快过去一趟。
当天盖聂就带我返回康城,在路上我就在设想小花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是不是不开心,是不是想我了之类。
我没想到,我需要面对的,是那样的一个惊天霹雳:小花怀孕了。
院长跟我爸是老交情了,他一脸凝重,指着肚子微微隆起,抱着玩具熊坐在角落里晒太阳的人:“是我们的疏忽,现的时候已经快两个月了,上次给你打电话,本是想叫你一起商量对策。后来你受伤,我也没好再联系你。现在,她的情况不太好……”
从看见小花的那一刻起,我的脑子里就轰的一声乱糟糟的,像是有很多人拿着电钻在钻我的太阳穴一样。
盖聂扶着我,过了一会儿,我才勉强能出声音:“孩子……是谁的?”
院长为难地摇头:“小花坚决不肯吐露一个字,我亲自调了医院里所有的监控,什么也没查出来。”
“这里有男病人,也有男医生,会不会……”
院长猛摇头:“这里分男女区,集体活动的时候都是在监控严密的天井里,有专人看管,绝对不可能是男病人的。至于男医生,那也不可能。这里的男医生都是七十多岁的,再说医生出诊,都是有两名护士一名护工在旁边看着,又有监控摄像头,没那可能性啊。”
“你确定你看了所有监控?真的没问题吗?”
院长郑重点头:“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男病人和男医生绝对没问题。要说怀疑,倒是有一次……”
我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什么?”
“两个月前,有一个自称是小花堂哥的男人来医院找我。问我可不可以替小花申请回老家去上坟,她的情况我是很清楚的,请示了上级之后,派了一名医生一名护士,又请派出所派了两名女警,陪同她回去。”
我突然叫起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院长有点无奈:“是小花要求我不高告诉你的。”
小花生得漂亮,水灵灵的像是出水芙蓉,上大学那会儿追求她的男生很多,为了她在宿舍楼底下抱着吉他唱歌的人也多。
哪怕到了现在,她被病痛折磨得憔悴了很多,但是姿色依旧保存得不错。
我很担心,有不轨之徒对她施暴。
现在社会上变态那么多,她又是弱势群体。
院长一直在跟我道歉,我双手撑在玻璃上,看着那个把小熊当孩子一样拍着的女人,忍不住湿了眼眶。
许是觉得亏欠,当我提出要接小花出去的时候,院长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反对,但是也没给我答复,说打电话去请示上级。
盖聂示意我进去看看小花,说着他掏出电话到一边去打。
很快院长就折返回来,告诉我们上级统一我的请求,只不过要求每半个月我们要带着小花到当地派出所报告一次。
我没想到小花还记得我,当我蹲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痴痴傻傻地看着我,突然喊出了我的名字:“小江,你来了?”
我一下子捂着嘴哭起来,她摸了摸我的头:“你怎么才来啊,你爸爸给你留了东西。你再不来,我都要想不起来那东西藏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