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一幕,厅内死寂无声,所有目击的仆人,惊惶失措,连大声喘息都不敢。
老爷雷霆大怒,就怕被牵连上身。
“少爷!”
突然,人群中,一个走路瘸拐的女子,惊慌大叫,跑了上来,紧紧抱住仍然难站起身的叶小河。
她正是冰儿。
“孽障,你令生母忧思成疾,导致流产,害死亲弟,你说你该不该死!”
叶山雷霆震怒,这暴喝之间,人再次走来,又要动手。
“不,老爷,您饶过少爷吧,他受不起您再打了!”
冰儿流泪拦在了叶山的面前。
“滚,否则我打断你另一条腿!”
叶山暴然一喝,隐隐有向冰儿动手之势。
“退下。”
叶小河吃力爬起了身,将冰儿推开,他潮红带血的脸,表面漠然,直对叶山:“要么打死我,否则,让我去见我娘。”
说着,没理会此刻状若吃人的叶山,一步一踉跄,向内屋慢慢踱去。
砰!
厅中,数米高的青瓷瓶,被叶山一掌打碎,他这一举动,吓得有人寒蝉若惊,大气都不敢出。
“少爷。”
冰儿拐着不方便的腿脚,追上叶小河,赶紧将他扶住。
药味浓重的内屋中,一名脸白胜霜,双目失神,极为憔悴的中年美妇,宛若失魂,她怔怔望着一处,躺于床上,一动不动。
她正是叶小河的生母,李轻清。
“娘,不孝儿无悔,来看您了。”
叶小河眼红泛酸,推开冰儿,趴跪在床头。
“谁,谁,是我的天儿回来了吗?”
一脸病容的李轻清,激灵的从床上爬了下来,紧紧抓向叶小河的双手:“天儿啊,天儿,你可知道,为娘有多想你啊。”
天儿,叶天,大哥?
尽管此刻,嘴苦,心寒,但见母亲忧思病容,叶小河强压下心中所有沉痛,装出一副笑脸:“娘,是我,是我,我是无悔啊。”
“天儿啊,我的儿呀,你可知道,这些年来,娘对你是日思夜念,天天惦记于心,你总算回到娘身边了。”
李轻清似神志不清,紧紧将叶小河抱于怀中。
思子成患,忧思得疾?
真是因为我吗?
“娘,我不是叶天,我不是大哥,我是你另一个儿子叶小河。”
叶小河略微有些激动。
“天儿,娘就你一个儿子了,你不要再离开娘了,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为娘。”
轰!
叶小河脸色惨白。
“娘,你说什么,你只有一个儿子了?”
“那叶小河是你什么人?他不是你儿子吗?”
李轻清紧紧将略微挣扎开的叶小河抱住,就怕他在下一刻会消失在面前:“天儿啊,娘后悔,娘后悔啊。”
轰隆!
叶小河心凉如冰:“您。。。。。您后悔什么?”
“娘后悔当初抛下你弟弟,真的,真的,娘不是故意的。”
似想起了什么,李轻清病容激动:“当初,娘实则是想带你弟弟离开的,可是,可是,娘弄错呢。”
“娘后悔啊,后悔啊。”
轰隆隆隆。
心中剧震,叶小河如感六月寒雪,痛如刀绞。
“娘,您真的只有一个儿子,叶天吗?”
“天儿,你知道吗?你原本还有个弟弟,还有个弟弟的,他长得非常像你,可惜他死了。”
内心的剧烈波动,此刻难以形容,叶小河脸白无血,身体在颤抖,似乎猜到了什么?
确实,从小到大,母亲对他的好,无微不至,甚至是溺爱。
但是,每次看到母亲的双眼,叶小河总有种感觉,母亲目光之中,对他流露的,似乎不是母子之爱,而是有些异样的东西在里面。
以前,他总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但今天,听到母亲的这番话后,一直困扰在内心的那个疑惑,好像是得到了答案。
叶山与李轻清,应该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少。。。爷。”
一旁的冰儿,似乎也听出了什么,少爷似乎和她一样,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子。
他现在的母亲,只是因为当年,有什么意外,才将他带回家中。
叶小河话音颤抖:“娘,叶小河是谁的儿子?”
“悔。。。悔儿。”
似想起了什么,李轻清突然将他推开,激动的大哭起来:“大哥,妹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你放心,我一定将侄儿好好带大。”
噗!
叶小河脸白吓人,大口血喷出。
砰!
门应声而开。
叶山满脸惊怒,手指李轻清:“轻清,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他,他不是我们儿子?”
看来,这件事情,叶山也不知情。
“老爷,您来了。快看,快看,我们天儿回来了,我们唯一的儿子真的回来了。”
李轻清神情极为激动。
“娘,你保重身体。”
叶小河慢慢站起身,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一物,雪白无杂,拳头大小,貌似婴娃的果子放在桌上:“这是下品灵药,天赐福。娘亲服下后,神智应该会恢复正常。”
叶小河眼神略为空洞:“冰儿,我们回家。”
“嗯,少爷,我们回家。”
冰儿一脸痛惜,眼睛水红。
看着慢慢消失在视线里的叶小河,叶山表情复杂,忽作叹气,忽作哀伤,好久后,慢慢拿起那枚天赐福:“这,这。。。。。。是安胎养身的灵药。”
。。。。。。
怔望自己的院落,叶小河忽然觉着:叶家,似乎一切都变了,人变了,物变了,心变了,物是人非。
“少爷,就算发生任何事情,冰儿也不会离开你,冰儿一生一世也不会变。”
冰儿,虽模样普通,肤色略黑,但此刻,她的双眼,却明亮到如同天上的星辰。
听到这话,冰、凉、冻,痛楚交杂的叶小河,内心之中,似突然涌起了淡淡的温暖。
“谢谢你,冰儿。”
“冰儿,你想和正常人一样吗?”
听了少爷的话,冰儿微微一怔,似乎不解。
当叶小河的眼神看向她的瘸腿后,冰儿眼中一暗:“冰儿天生腿瘸,怕是一生,也是跛子,少爷,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如果能恢复你的脚,但要受些痛苦,你愿意吗?”叶小河看着她。
冰儿眼中希骥之色一闪:“若真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就算死,我也愿意。”
“我懂了。”
啪!
叶小河一下将她击昏,然后把冰儿抱入房中:“你醒来后,就能如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咔嚓!
一声声骨碎脆响,连续响起。
“啊!”
剧痛,使冰儿瞬间激醒。
“你忍着点。”
叶小河再次将她打昏,用最快的手法,在数十息内,将她整条左腿骨,全被捏碎。
半晌后,他脸白流汗,看了眼虽于昏迷,却满脸痛色的冰儿后,叶小河立即将剩余的百年血参拿出,小心的挤进了她嘴中。
百年血参,虽能救命续骨,但冰儿的瘸腿乃先天性的。
只有将她的瘸腿骨骼全部打碎,然后服下血参,才能彻底治愈,使冰儿的腿脚恢复正常。
唳!
两日后,叶小河院中的莲潭内,一只毛羽青翠,无杂无垢的鸾鸟与一名活蹦乱跳的少女,于其中欢戏鸣笑,闹腾不停。
看了眼与小鸾玩得正欢的冰儿,叶小河嘴角轻笑,随即继续沉入心神,以逍遥与雷炎剑元之气,开始疗伤。
还有三日就是叶家族比。
这次,叶家族比的前三,自已势在必得,神武学府的保送名额,叶小河打算替自己争一争。
叶家已没什么可留念的。
他要借神武学府的名额,名正言顺,离开叶家。
以后,他心中所追寻的,便是剑者那极致巅峰。
咳咳咳!
叶小河轻咳了几口,被叶山打成的重伤,还需两日,才可复原。
自己的身世之迷,他不想去寻根追究,一挖到底。
叶山与李轻清从小将自己带大,本来,他昨天之前,心中怨痛难消,但得知叶山便非生父后,对于他打了自己一巴掌,倒也没有继续放在心上了。
必竟他们给予自己的,是难以报达的教养之恩。
三日之后,与叶龙必有一战。
叶龙如今已是执剑者五重,想到这,叶小河眼中微微一凝,片刻后,他看了眼手中那玉质卡片,忽然起身:“冰儿,我出去一趟。”
“少爷,您去哪?”
与小鸾玩得正欢的冰儿,扭头问道。
“棋一万宝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