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凰歌便被江流唤了起来,梳洗过一起去了正厅,正厅里新婚夫妇和江染都在等着了,江沅一贯板正的脸上多了三分喜色,见他们进门点点头,“敬茶吧”。
江染、江流中规中矩的敬了茶,又各自收了个红包,苏凰歌照例由江流扶着,慢慢走到小夫妻面前摸索着去拿茶杯,端茶的丫鬟乃是李氏从娘家带过来的,见状忙将托盘往苏凰歌手边送,恰巧苏凰歌刚刚没摸到,着了慌右手动的弧度大了点,眼看托盘就要摔下去,江流伸脚轻轻一踢,身形微动间已将托盘稳稳托在手上。
小丫鬟看的有点呆,李氏也有些惊讶,不过她是新媳妇也就保持沉默,苏凰歌只知道自己碰到了托盘,又听到瓷器微微的碰击声,也不知道怎么了,焦声问道,“三哥,是不是——”
“没事,”江流抓着她的手让她碰到茶杯,“慢一些”。
苏凰歌小心翼翼捧起茶杯,躬身行礼,“大哥,请喝茶”。
江沅嗯了一声,接过茶喝了一口,递给苏凰歌一个红包,苏凰歌嘴角就多了一丝笑来,“多谢大哥”。
江沅看着心中无端就起了几分怜惜,温声道,“这次回来多住几日,如今家中不比往日,有什么想要想吃的,跟你嫂子说”。
苏凰歌重重点头,脸上的笑甜的几乎滴下蜜来,江流看着嘴角不自觉也染上了几分笑意,江沅眼中怜惜瞬时尽散。
江流自然没注意到自家大哥神色变化,又抓着苏凰歌的手让她摸到第二杯茶,苏凰歌捧起茶杯,“大嫂,请喝茶”。
李氏接了茶喝下,手在袖子中拈了拈,看到江流小心翼翼的模样手指便打了个转,将腕上的珠串撸了下来套到苏凰歌腕上,柔声开口,“我在家就听说四弟身子不好,这串珠子是我李家祖传下来的,最是能驱邪避恶,逢凶化吉,今日给了四弟,希望能佑护四弟早日痊愈”。
“谢谢嫂子,”苏凰歌掳起一截袖子,高兴道,“三哥,好看吗?”
乌黑的珠子压在雪白的手腕上,越发显得那珠子越黑,手腕越白,江流瞳孔微缩,别过目光,“好看”。
江流神色变化没有逃过高坐在上的江沅,江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苏凰歌自然发现不了,兴高采烈摸着珠子,又凑到鼻尖闻了闻,咦了一声。
“怎么了?”
苏凰歌又摸了摸珠子,疑惑开口,“大嫂,这珠子不会是神木的吧?”
阴沉木又称神木,产量极少,佛家又传说阴沉木可趋吉避凶强身健体,所以极为珍贵,向来有寸木斗金之说,且有价无市,一般人家有钱也买不到,仅有的那一点点都是权贵人家压箱底藏着。
李氏笑了笑,“四弟好眼光”。
这就是默认了,江流惊喜之色溢于言表,李氏原本那一点点不舍就散在空气中,母亲说的对,夫君右相之尊,江流又得了太后娘娘青眼,银钱珍宝不必放在心上,早日在江家站稳脚跟,赢得夫君的欢心和几个小叔的敬重才是重中之重。
苏凰歌将珠串拿了下来,“大嫂,这般珍贵的东西,我不能收”。
李氏柔声道,“这串珠子保了我十六年的平安,希望能保佑四弟病体早日得愈,也算是大嫂的一份心,再珍贵的东西也比不上家人健康和乐”。
苏凰歌还想再说,江流打断她,“收下来”。
苏凰歌想了想,抱拳行礼,“如此小四就收下了,多谢大嫂”。
江沅亦露出一分笑来,“小四,你嫂子一片心意,你万不可糟蹋了,日后记得好生吃饭,别尽跟着三弟出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伤身子”。
苏凰歌自然是应下了,扶着江流慢慢回了座位上坐下,江流拿起茶杯沾了沾唇,“小四,喝不喝水?水温正好”。
苏凰歌点头,江流便将杯子塞到苏凰歌手中,江沅看的脸色又是一沉,“娘子,看看有什么要添置,单管做主,二弟他们也大了,也该分院子住了,还要劳烦娘子”。
李氏嗔道,“这本该是我这个做嫂子的分内之事,夫君这么客气,倒叫小叔们笑话了”。
“娘子说的是,为夫以后一定注意”。
江沅嘱咐了几句,出门上差了,虽然皇帝陛下很贴心的给了婚假,但江老妈子实在放心不下,虽然今天没有早朝,也得去尚书省看看。
江沅走了,李氏又关心了一通几个小叔子的日常起居,也就告辞了,剩下小兄弟几个窃窃私语。
几人说了一通李氏的八卦,得出这是个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的结论后,江染问道,“小三,你什么时候去都指挥使司入职”。
“未军师说让过几日再去,都指挥使司刚刚设立,人也是从凤翎军中分出来的,杂事肯定多,有他和肖安然就行,我若管这些杂事会降低威信”。
“不管归不管,但这些事你心里得有个底”。
“我知道”。
江染很怀疑的看着自家小弟,又长长一叹,“大哥威风了,你也威风了,如今单剩我一个了”。
苏凰歌举手,“还有我!”
江染一个白眼送过去,“三弟,这次若是我考不上,我就赖着去当你的军师”。
江流迟疑,“这事我恐怕做不了主”。
江染又是一个白眼送过去,说个假话安慰我一下你会死啊!
苏凰歌再次举手,“三哥,我要去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