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帮手?”范无救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不要在给我打马虎眼了!”谢必安冷眼道。
他刚才说的话已经比你会从认识他到现在所听到他说的话,所有的话加起来还要多。由此也可看出,此人对范无救的重视。
范无救呵呵一笑,干脆直接摘下虚伪的面具,冷声道,“我修建这个地牢不就是为了避开你的眼线吗?没想到还是会被你找到,还真的火眼金睛谢大人啊……”
“我早就吩咐属下看紧你,故意卖个破绽给你,就是希望你能有所觉悟,可以悬崖勒马,可是你的行为实在令我心寒!这些刑犯,难道都要死于你手,你才罢休吗?”谢必安冷喝道,“要知道你是一对父母官!不是那冷血的刽子手!”
范无救不为所动,呵呵直笑,道,“我都有那么多犯人,不都是托谢大人的福吗?若不是你尽心尽力地办案,我哪都有那么多可以用的‘帮手’。”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既然是吃皇粮的,我做的这些事自然是理所应当,问心无愧。”谢必安道,“可这也不是你可以为非作歹的理由。”
他其实早在一些日子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范无救有不对劲的地方,不过碍于两人一同长大,彼此之间的兄弟之情上,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
今日早晨,他便直接与范无救挑明了说。可是后者不但不理会他的一片好心,更是在怒气之下与其打斗,这才有了后来李忆悔与上官义惶拜访时看到的那一幕。
“可是你要我如何?这些事情我做的已经做了。无可挽回。”范无救道。
他冷看看着被自己关押进来的邢犯,男女老少皆有,都是那般怯懦如蝼蚁。
“只要你真心悔过,无论是朝廷那边还是修仙派这边,我都愿意为你说清楚。”谢必安见范无救这副模样,心中一时也软。
莫要看他块头壮硕,心思却是细腻得很,也软得很。
“若是我还要被关押十年,百年 要受
这牢狱之灾呢?”范无救问道。
“如果你真的要被关押如此之久,那么……我谢必安愿陪你!”谢必安道。
范无救神色一愣,他显然也并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说真的?”范无救有些不确信的问道。
谢必安点点头,“我既然也已经是修炼了仙术的朝廷官员,与你受同样的刑罚那是自然的,何况你我兄弟二人早年间不曾发过誓吗?”
范无救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神色,喃喃道,“你我谢范二人曾起誓,你我祸福相依,生死相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既结拜为异姓兄弟,共一世情分,续三世缘……”
“不错!”,谢必安点头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跟是结为兄弟,当你愿意真心悔改,同你一起受几年牢狱之灾又如何?”
李忆悔在梁上静静的听着,心中都莫名的有些感动。
他是一名独生子,因为出生的时候身旁有许多师兄弟,可是论到亲近之人,怕是也只有秦淼与母亲了。
而秦淼又是类似师父多于类似兄长,以至于什么叫做兄弟手足情深,他一向无法感同身受。
被感动的好像不仅仅只有李忆悔一个人。
只见范无救眉眼低垂,露出一丝悔色,黯然道,“我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我日后能过得更好一些。如今听你说的这一番话,有兄弟如此,再多荣华富贵也换不来。”
“你……想通了?”
谢必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先前哪怕他明示暗示了那么多次,范无救都是不为所动,如今被他聊到两句说服了,让他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哪怕我修建地道离洛阳城如此之远,你也能够找到,说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是再不回心转意,岂不是逆天而行?”范无救道。
谢必安听了他的解释,欣慰一笑,“无救到底是有救的,你放心,从前你我的誓言会一如既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范无救
笑着一点头,眼神在低头那一瞬间却迸发出一丝精芒。
接着是手中突然有所动作,一阵青光爆发,一瞬间击在谢必安脖颈上。
后者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眼神中露出一些不可思议的眼神,而后轰然倒地。
对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故,不要说是身在局中的谢必安。便是大梁之上的李忆悔,都还是懵懂状态。
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忆悔有些发蒙得想道。
而范无救则是一声冷笑,弯腰从谢必安脖颈间拔下三枚细不可见的银针,上面涂着幽绿色的毒素。
“青色斗气……”
李忆悔心中仍然有些震惊道。
没想到这范无救那么深藏不漏,竟然还是一名固形期的高手,不仅不是一个凡人,而且修为比自己还高。
“兄弟?”范无救冷笑两声道,“对不起啦,为了我日后的生活,必安一定要牺牲一下了,这是兄弟之间应该做的吧?”
可是又有谁会回应他呢?谢必安此时双目紧闭,像是睡死了过去,哪里听得见。
“这个世界上谁都靠不住,能靠住的只有自己,这个道理我也是不久前才明白的 你为什么不知道呢?”
范无救嘴里碎碎念叨着,伸手在谢必安脸上抚了几下。
“对不住了……等我回来,再送你上路。”范无救道。
起身将大牢的门关好,那里面的犯人早已被吓得惨无人色,连呜咽与哭喊都忘了,几名女子抱在一起,想要寻求最后一丝温暖。
“放心……你们最终也会死得其所的,你们的死一定会是有价值的。”
范无救笑道,语气极其温柔,眼神却是蕴藏着极深的癫狂。
“该让他们动手,把东西拿过来了……”
范无救喃喃道,转身向来时的甬道走去,走过的路火把明灭,像极了变幻莫测的他。
李忆悔在大梁之上皱皱眉,他在犹豫是否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