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到了江宁府地界,入城时候已是傍晚酉时,秋风渐起,天色暗了下来,为这座古城添了浓厚的一笔,等候在城门的是两位清俊贵气的公子,一人穿着月白长袍,外罩石青色的褂子,大约20岁左右,面如冠玉,笑似春风,而另一位还是15、6岁左右的少年,生的是甚为结实,面容俊俏,带着一股桀骜不驯,咋看就让人觉得极是不好惹。
景星在不远处看到两人,快速的与身边的侍从耳语,不多时四贝勒胤禛知晓了,让停下马车,走出去果然是八皇子胤禩和十四皇子胤帧,他迅速走出马车,两位弟弟也迎了过来道:“四哥,你可回来了,弟弟好是担心。”
此时太子并未被废,兄弟们虽暗有竞争,但是并未到后面不死不休的境地,相反这几个小的关系都很是不错,四阿哥和八阿哥更是邻居,自然关系也说得过去。
胤禛心中也是一暖,两位弟弟在这里等候让他如何不敢动,急忙扶住两人道:“八弟、十四弟,谢你们等候四哥。”
“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客气。”几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后面的众人看着兄弟三人寒暄,并未敢出言打搅,待三兄弟说完,景星、富格、苏培盛带众人和八阿哥、十四阿哥身后的奴才一起拜见三位皇子,人群中,膝盖微弯的沈浣再次肯定自己要快点回想,这跪来跪去的日子实在受不了。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起身后众人一起向着江宁织造府也就是当今圣上的行宫行去。
却说胤禛先收拾行装去拜见自己的皇父,当今圣上康熙帝虽说子孙众多,但是对胤禛还是看重的,这孩子自幼养在孝懿仁皇后膝下,可以说自己除了太子、大阿哥,投入的感情是最多的,如今因为为自己办差事遇到危险,心中自是挂念,当接到消息说找到人时候,心中也是放下一块重担。
胤禛兄弟拜见皇父的时候,正是康熙因为河道之事,与张鹏翮讨论的激烈时候,待听到大太监的禀报,康熙放下手中的纸张道:“快宣四贝勒、八阿哥、十四阿哥和富格进来。”
说着回头对面色激动的曹寅道:“楝亭,你那个嫡长子应是也回来了,你可以放心了,先去见见他吧。”
曹寅激动的跪谢道:“谢圣上恩典。”
曹寅和其余众臣一起跪别,恭敬的告退。
四贝勒失踪的事情,知道的人也就是康熙帝、曹寅,其余众臣只以为四贝勒巡视河工,如今回归了,看到四贝勒爷、八阿哥、十四阿哥自是恭敬的问好,看到旁边虽面色有些苍白,但依然丰神如玉的纳兰容若之子纳兰富格后,众人心中赞叹有其父必有其子,纳兰有此子,也是后继有人了。
胤禛兄弟一一回应,之后看到了人群中一脸焦虑的曹寅,点头示意,快速的进入房内见驾了。
后面的苏培盛走到曹寅面前行礼道:“曹大人请留步,主子让奴才在这等您。”
其他众臣看到之后暗暗羡慕,曹寅不只是天子近臣,刚圣上不合适说过了,此人的嫡长子跟着四贝勒一道回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可不是羡煞众人,不过大家面上不说,只是拱手告别。
曹寅有礼的和苏培盛说话,态度温和不失礼仪,他看似从容,其实微微颤抖的手和不断平复的呼吸让苏培盛还是瞧出了一些端倪,心中慨叹可怜天下,倒是并未过多的虚礼,只是道:“四贝勒想是担心曹大人爱子心切,特命奴才再次带路去见您家大公子,因想若是圣上召见不便离开,所以只好请曹大人先去四贝勒的院子相见。”
“谢谢贝勒爷对犬子的照看,曹某真是感激不尽。”曹寅当然认为自己儿子是被胤禛所救,绝对不会想到,被救的人却翻了个。
“曹大人客气了,详情到时候四贝勒会和您一一道来,这边请。”苏培盛也不好说太多。
“好的,苏公公这边请。”曹寅的步子明显加快了,他想到已经几日不见的长子,想到在家卧病的老母亲、妻子,想到在外奔波多日的小舅子、顾修文还有阿荃,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或许,或许曹家的阴霾即将过去了,他的步子更快了。
两人来到了四贝勒的静心苑,听到一阵欢快的声音,天真的童声和着少年爽朗的声音,曹寅听到,眼中差点流出泪水,是自己的长子的声音,苏培盛倒是并未进入,只是在院子里守候。
他刚踏入花厅大门,一个柔软的小身体直接冲上去仿佛灵活的小猴子一样挂在自己的身体上:“爹爹。”
这一声嫩嫩的的小嗓子喊的曹寅老泪众横,他中年得子,自是寄予厚望,小时候孩子乖巧可爱,撒娇时候就喜欢挂在自己身上喊爹爹,待得长大几岁,身子越发虚弱,自己自是寄予厚望,也不再宠着惯着,如此亲昵的称呼已是自孩子三岁都不再有了,如今一听恍如隔世。
曹寅此时忘记身在何处,紧紧搂着自己儿子的小身体说道:“臭小子,去哪里了?你娘亲和祖母可是急坏了。”虽是带着责备,可那紧紧搂着的胳膊泄露了他的心情。
“我想娘亲和祖母了,顥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曹顥也紧紧的靠着自己父亲撒娇。
两父子的温情倒是让旁观的两人有些感动,李二狗自小经历变故,也曾经享受过父慈子孝的日子,只是如今恍如隔世,倒是现如今仿佛想起那时候的温情。
沈浣则想起那个时候,在那个世界的日子,十岁时候被父母娇宠也曾经坐在父亲脑袋上看着高高的天空,后来经历浩劫,被父母护着长大,可惜一切都没了,只留下让自己好好活着的挂念。
两人各想心事,倒是一致没有去打搅他们父子说话。
曹寅毕竟久经官场,情绪收敛的也快,他一只手将儿子抱起,倒是觉得孩子结实了很多,握着小胳膊格外有力,抬头看着另外两人问道:“二位是?”
不待两人说话,曹顥直接从他身上跳下来,拉着两人介绍道:“爹爹,这是阿元哥哥,这位是二狗哥哥,当日孩儿到了常州府,阴差阳错差点被乞丐砍掉手脚,幸好是二狗哥哥救了我,后来我和二狗哥哥又遇险,是阿元哥哥救了我们。”他知道此处不宜说太多,只是挑着一些能说的说了。
曹寅听到儿子差点被当乞丐折磨时候,手心猛然一握,一阵刺痛,自己愧为人父,竟是保护不了自己的幼子,看着两人的目光带着亲近,不管如何,这两个少年是儿子的救命恩人,既然四贝勒能带回行宫,说明两人的身份、人品应是可靠的。
曹寅郑重的对两人行礼,感激的说道:“”
李二狗本是有些尴尬,而沈浣虽从容但是也是对其身份自知不多,两人也是以晚辈礼节相见说道:“两位小兄弟忠义可嘉,曹某替家人谢过两位的救命之恩,待此间事了,还望过府细聊,内子和高堂也要见见二位小兄弟。”
李二狗摆摆手道:“大人客气了,顥儿本是天真童趣,我真心喜爱,自是不忍他与家人分离,只是希望他以后平平安安的。”说完加了一句:“顥儿此次平安回来,也望大人能够多多疼爱,他吃了很多苦。”他是真的心疼曹顥。
曹顥大眼睛闪亮亮的,看着父亲紧握自己的手,对着心疼自己的二狗哥哥说道:“有二狗哥哥和阿元哥哥,顥儿没有吃苦,他们很是照顾孩儿。”
“我省的的,都要谢,你们都是好孩子。”他看着三个虽
身形瘦弱些,但是目光坚定、格外精神的大小少年,心中也是惊奇,江宁城外的情形他自是知晓,动乱、欺压、绝望,三人能够相扶相携走到今日定不是一般的孩子,看着其中一位是自己的长子,但是与以往的娇憨天真不同,眉宇间多了些坚毅和男孩子的活波,虽不愿他经历这些,也不得不承认孩子的确是不一样了,只是这个代价有些大。
沈浣话虽少,但是还是有些要问,开口道:“大人,不知是否认识一位叫顾修文的书生?”
曹寅惊讶的看着这个瘦小的少年,没想到他会如此问,而且顾修文他自是认得的。
“可是来自江都的顾修文,我认得的有一位。”
“他在哪里?可是在江宁府?”沈浣有些着急。
“现如今不在江宁府,说来也是和顥儿有关系,我妻弟担心顥儿的行踪,带人去寻,修文是他的好友,也仗义相助跟着东奔西跑,如今已是不在江宁府。”
曹顥听到自己的舅舅到处寻找自己,心中感动万分问道:“爹爹,那舅舅他们在哪里?可是能联络到?”
“我已经去了信给你舅舅他们,如今想是已经看到了,你舅舅他们定是往回赶的,也是这两日的事情了。”曹寅转头对着沈浣说道:“小兄弟先不要着急,待我回去先派人再将你的行踪告知修文,真是有缘,你们兄弟二人都为我儿奔波,相信不久也会团聚,曹某定要多谢两位的仗义。”
四人说着,渐渐熟悉起来,曹寅自是力劝两人去曹府歇息,曹顥也想和两位哥哥永不分开,李二狗也是放心不下曹顥,虽说家人找回,但是他毕竟在曹府丢失的,也想过去探探情况,而沈浣自是等待着顾修文,两人也同意等会见过贝勒爷后,一起去曹府,于是几人边说边等待四贝勒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