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阴鸷的寒光从陆谨言眼底闪过。
“她兴风作浪的本事还真不小。”
花晓芃撇撇嘴,“山雨欲来风满楼,谁让你养了一个祸患在身边呢?只要你还留着安安,这个家就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
陆谨言的眸色逐渐加深了,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拍拍她的肩,转移了话题,“吃早餐吧,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花晓芃的心里又涌上了一股闷气。
她就知道,这件事他是处理不好的。
安安就是一道坎,他们谁也迈不过去。
吃完早餐,她就带着许皓钧朝外面走去。
陆谨言跟了上来,“你要去哪?”
“去看时奶奶。”她一边走一边说,压根就没有看他,仿佛是要刻意离他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陆谨言有点郁闷,他原本是想着今天不去公司,带她出去散散心。没想到,就这么被撇下了。
回到大厅里,正巧碰上司马钰儿和陆宇晗散步回来。
“晓芃不会是要去看安安的孩子吧?”司马钰儿故意问道。
一道暴怒的火光从陆谨言眼底闪过,“我警告你,安分一点。”
司马钰儿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宇晗,你看看他,我就随便问了一句,他竟然发这么大的火,难道这么一件小事,我连问都不能问了吗?”
“如果你想兴风作浪的话,我奉陪到底。”陆谨言浑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气,几乎把大厅的温度降到零点以下。
司马钰儿的背脊掠过了一阵寒意,“我只是随便问一句,你为什么非要恶意揣度呢,我对你完全是出于母亲对儿子的关心而已。是不是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母亲看,才会这样对待我?”
陆谨言薄唇划开一道极为幽讽的冷弧,“装了几十年,终于沉不住气了,你的城府还是浅了一点。”
司马钰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感觉就像被剥了一层皮,露出了里面的真面目。但她依然装着一副备受委屈的模样,擦擦眼角,竟然就哭了起来,“宇晗,他这是把我当外人看待呀。”
“行啊,你少说两句。”陆宇晗出来当和事佬了,他拍了拍儿子的肩,“小妈性子直,把你当家里人,说话才没有太顾忌,你不要想太多了。”
“擦亮眼睛,好好看看你身边的女人,她没你想的这么简单。”陆谨言丢下话,上了楼。
司马钰儿额头上的青筋滚动了下,恨得牙痒痒。
这个家里如果没有了陆谨言,她的儿子就是继承人了。
要对付陆谨言,就要从花晓芃下手。
打蛇打7寸,花晓芃就是他的7寸。
“刚才花晓芃上楼,一定跟他说了些什么,所以他才这么大的戾气。”
在陆宇晗看来,两人八成是关起门来吵了架,花晓芃才会带着儿子离开。
“以后在家里,你不要再提安安了,省得大家都不安宁。”
“现在的年轻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我偶尔提一提,对他们是一种警醒,至少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关注着这事。否则他们就会胆大妄为,万一真的酿成大祸,就糟糕了。”她说得是理直气壮。
陆宇晗沉默了。
花晓芃一路去到了时奶奶的别墅,秦如聪也在。
看到他们,时奶奶很高兴。
“来来来,我的乖宝贝重孙子,让奶奶好好看看。”
“奶奶,我给你带了蜂蜜蛋糕,是我自己做的。”许皓钧把怀里捧的小盒子递给她。
时奶奶笑眯着眼,“我的小宝贝这么厉害,都会做蛋糕了。”
“我还会做小松饼呢。”许皓钧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的说。
时奶奶疼爱无比的抚了抚他粉嘟嘟的小脸蛋,打开盒子,跟他一起吃蛋糕。
佣人端来了水果,花晓芃看了一眼,是脆枣。
“尝一尝。”他拿起一个枣子递给她。
她接过来咬了一口,“真甜,跟奶奶家院子里的枣子一样甜。”
秦如聪迷人一笑,“这就是奶奶院子里的枣子,我让人摘下来,寄过来的。”
“那我要多吃几个。”花晓芃嘻嘻一笑,这些枣子里有她怀念的味道。
时奶奶拿了一个递给许皓钧,“来,尝尝奶奶自己种的枣子。你爸爸妈妈可是吃着这枣子长大的。”
小奶包吧唧吧唧的把枣子吃完了,裂开小嘴,甜甜一笑,“真好吃,家里种的枣子就是跟外面卖的不一样。”
秦如聪的脸上有了一缕凄迷的笑意,“人长大了,一切就变了,只有这枣树还像之前一样,从来都没有变过。”
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他和花晓芃都回不到过去了。
花晓芃望着他,突然就觉得牙尖上甜甜的枣子变得酸涩了。
是啊,从前的一切都变成了回忆。
时聪再也回不来了,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跟她一起摘枣子了。
“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但生活还得继续,只能向前看,没法再回头了。”
秦如聪的嘴角掠过了一丝悲哀的叹息,喝了口茶,他收拾心绪,微微一笑。
“奶奶喜欢牡丹花,我专门买了一些名贵的品种回来,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栽?”
“好呀。”许皓钧开心的拍拍小手儿。
吃完蛋糕和水果,他们就一起去了花园。
时奶奶在旁边教,他们就按照老人家的做法栽种。
“妈咪,牡丹是国花,对不对?”
花晓芃点点头,“嗯,牡丹是花中之王,高贵艳丽,在古代的时候只有皇家的人才能种。”
“那为什么你的花魁是卡达普尔花,而不是牡丹花?”许皓钧一本正经的问道。
花晓芃抚了抚他的头,“卡达普尔花贵在稀有,罕见,几乎没有人见到过它的美好。”
陆谨言给她买的那盆卡达普尔花,至今都没有开过花。
小奶包眨了眨眼,“那它真的会开花吗,不会只是一个传说吧?”
秦如聪笑了笑,用这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有一个成语叫做铁树开花,是难得一见的意思,说明这种树很难开一次花,卡达普尔可能就是这样,能见到它们开花的人,一定是极为幸运的。”
花晓芃觉得自己是不会有这种幸运的,很可能她一辈子都看不到卡达普尔开花了,也一辈子都不可能跟陆谨言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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