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若幽幽转醒,看着面前的场景,不清楚具体情形的她,也没敢随便出声。只是默默打量着面前正在干正事的两人。如是让小光头找了几根树藤来,捆住这两个昏倒的贼人,再好好“伺候”一下他们。
“咕噜”一声,在这个只有衣袖摩擦声的地方尤为清晰。如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向正在绑人的光头小弟。
“使君小光头,你饿的话直说啊,我这里有张饼,你先垫垫。”如是看着一言不发的小光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酥饼来。
看着如是递过来的饼,使君一脸蒙圈:“我没有饿啊!”
“不是你也不是我,那还能……”
这时角落里传来了蚊喃般的声音:“是我……”
丹若默默举起一只手,尴尬的示意到。说着肚子又叫了一声。
如是将饼递给她,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劝道:“别着急,慢些吃,你难道是被绑了很久吗?”
丹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里却是欲哭无泪,苍天啊,她若不是为了避开那些手下怎么会这么久都不敢停下来找客栈吃东西,现下还在别人面前丢人了。
如是看着看着,觉得这名女子颇为眼熟:“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京都府,地、地下城中,我们见过一面。”丹若说着说着就被噎了一下。
如是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松鹤仙人的弟子!”这姑娘赫然就是那日因误会自己与云和有点什么,就大手笔拍卖下清霜剑的人。有过一面之缘,难怪有些眼熟。
小和尚在一旁看着地上仍在昏迷的贼人,问道:“老大,绑了他们作甚?”
“绑人自然是有绑人的理由啦,你看这两人,抢了人也没有欺辱之意,武功了得,还能特意在洞内守株待兔,绝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了,定是有上面指使。抓住他们好好盘问,说不定连同党都能吐露出来。”
如是踢了踢那人,刚吃完饼的丹若却一脸讶异:“你、你怎么猜的……这么准?”
“什么?”如是迷惑。
丹若道:“我假意昏迷,倒是听到了他们二人在途中的谈话,说是他们已经抓了许多落单的女子,只要放在某处,就有人过来带走那些女子。”
“阿弥陀佛,他们绑了那么多女子作什么?”小和尚念了一声佛号。
丹若摇摇头,道:“他们没说。”
“还用猜吗?”如是低头看着地上两人,道,“让这两人自己开口不就行了。”
小和尚二人齐齐疑惑:“这些人应该不会轻易说出吧。”
“不会轻易说出,那就需要吃点苦头了。”如是脸上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笑,看着如是甜甜的笑,使君二人皆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总觉得这笑背后有些阴森之意。
“别撒了,我说,我说!”
“求求你了,女侠,女英雄!”
一盏茶不到,地上两个打滚惨叫的人终于扛不住了。
如是听着他们的话,一直往下倾洒粉末的手停住了,将装着粉末的纸包收了回来。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还白白受了这么些罪,唉,调皮。”如是一副为他们着想的样子。
地上两人仍然感到奇痒无比,满地打滚。
“水!”如是道。
和丹若缩在一起的小和尚抱着水瑟瑟发抖,丹若看见如是望过来,连忙拿胳膊肘捅了捅使君小和尚。
小和尚这才缓过神,颤颤巍巍的将水泼在那两人的身上。
清凉彻骨的山泉水一泼到身上,身体的燥热缓解了不少,如是下的量不大,倒是能暂时止住痒意。
如是双手抱胸,道:“说吧。”
地上两人半坐起来,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如是作势又要往外撒,两人立马将知道的事倒豆子一般全都招了出来。
跟她猜的一样,他们确实有同伙,还有上线下线之分。上线将会在今日傍晚来到此处收“货”,至于绑来的姑娘是卖是杀,他们也不知道。
如是听完后,心中慢慢有了决策。
她让小和尚将两人藏在外面,丹若却恨恨道:“他们狗胆包天,竟然敢欺负到姑奶奶我的头上,你们是善人,我可不是!”说着便拿起长剑朝二人砍去,如是倒对这种人没什么善心,使君小和尚倒是对她这种行为颇为生气,对着尸首念了半晌的《往生经》。
如是对着二人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听了她的计划,小和尚如她所料,没有异议,反而对这种救苦救难的善举颇为赞同,倒是狠狠地夸了她一番。
那名白衣女子丹若倒是提出了相反的意见,还是个令如是颇为震惊的意见。
“我想当被绑的人。”丹若坚定道。
如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非同儿戏,你若是假扮贼人趁着月黑风高,蒙着黑布也没人管你的去向,还是有机会借机逃走的。但若是被绑的人,就会被严加看管。如果……”
“不必多说!”丹若打断了如是的话,气愤道,“我还从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他们绑了我,还夺我的东西,真是狗胆包天!就算你不提,我也要将他们通通乱刀砍死。”
看着丹若的神情,如是觉得不再坚持,反而对他们说起了此次计划的详细操作。
入夜,如是穿着从那些人身上扒来的衣裳,蒙着面一动不动。
洞口传来了异声,如是下意识看了看小和尚的方向。使君小光头也一副同样的装束,盘坐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进来了三四人之多,他们点着火把,看着地上躺着装晕的丹若,一人不悦地说道:“你们就抓了一名女子?”
如是知道他们只是交接的人,彼此不熟,于是也没有刻意模仿,正常男音道:“现下孤身女子不易找,就这一个我们二人也费了许多力气。”
知道这几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是以说话也就不客气一些。
好在那几人也没有多计较什么,驮着丹若就往外走。
见那些人走远了一些,如是连忙说道:“快,跟上他们。”
那几人在黑夜中举着火把,倒是比自己还嚣张。
前面走,后面跟,到了一间屋子前,停了。那屋前有两人看守着,那几人与看守者说了两句话,丹若就被送了进去,如是心里也替她捏了一把汗。
那些人出来,进了旁边一座房子里,再无动静。而那两个看守的人却揉揉眼睛,站着不动。
房子里传出了几声杜鹃鸟叫。
使君小和尚一听脸色就变了:“丹若施主说,说这屋内有十人以上。”
如是点头,这暗号是他们早就商议好的,乌鸦叫是十人以下,杜鹃叫是十人以上。
“若是只有几个人,还可以按照先前的法子一个一个救,若是十人以上那就只能一次性救了,不然定会打草惊蛇,到时候一个也救不了。”如是低声说道。
小和尚一脸苦闷:“阿弥陀佛,那可如何是好?”
如是看着四周,这是一个小村庄,周围住这些零散的农户,但那些人看守的房子却孤零零的,没有人户居住在它周围。
如是翻身跃到树上,发现远处有东西亮晶晶的,泛着银白色的光。
她走近一瞧,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有了!
使君小和尚在一旁尽职尽责看着房子,那两个看守的人正在打瞌睡,直看的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如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神神秘秘对他说了些话。
“这样能行吗?”小和尚震惊道。
如是挑了挑眉毛,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刚刚试过了,绝对万无一失。”
丹若在房中既不敢睡,也不敢呼叫。屋内的女子大多被敲晕了,偶尔有一两个醒了刚哭两声就又被一手刀劈晕。
她现在只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那个应如是能打倒这些人,再把这些女子都救出去。然后自己就把这些欺负过她或者间接欺负过她的人通通杀了。
门外的人忽的闻到一阵花香,脑子昏昏沉沉,眼前忽的出现了一个露着白嫩肩膀的小美人,头上披着黑纱,整个人羞涩又魅惑。让人忍不住想去一窥芳容。
此刻被迫露着肩膀的使君,内心是无比的纠结。想起一刻前,老大让他假扮女子前去引诱贼人,他的内心是拒绝的,但老大说要不要救那些女子全看他自己,还动用了武力使自己屈服。
如是在远处看着那两个贼人渐渐远去。狠狠亲了一口手里的小瓷瓶,“这逍遥丸真是厉害啊!”
她悄声用九曲针打开了锁,丹若听到有人进来,立马警惕起来,待到如是开口才松了一口气。
见如是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子,她解释道:“她们都是被打晕的,一时间怕是叫不醒了。”
“叫不醒也得叫,咱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如是正色道。
丹若想了想,眼睛一亮,道:“我有办法了。”
说着她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鼻烟壶,放在昏睡的女子鼻下,果然效果奇佳。
她们二人一个叫醒,一个低声解释,不一会儿便引得众人排成队列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