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如霜的天幕中,冷风萧瑟,飞雪如絮。
静寂华美的内殿中,一室冷清。偶尔跳动闪烁的烛火忽明忽暗,发出嗒嗒的清脆声响。长夜漫漫,一世寂寥。
少顷,从内殿深处传来一阵阵女子沉痛的呼喊,或轻或重,忽隐忽现,不绝入耳。
“娘娘,您用力,使劲,坚持住。娘娘,可以看见孩子的头了。”柔软的薄烟纱幔,一女子正长坐床前,看着面前迟迟未生的女子,一脸惶恐。
卧于床榻的女子,星眸半掩,略显消瘦苍白的绝美容颜,此刻尽是淋漓大汗,已然不暇,带着一股病态的美丽。仔细凝视,若不是那轻呼而出的气息之音,女子就仿如已然死去。
“娘娘,您不要吓我,娘娘,您快醒醒,娘娘,您再坚持一下,孩子就快生出来了。”坐于床前的少女身形微微一颤,大声地哭喊。眼眶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拼命地滑落。
孩……孩子?卧于床榻的女子紧阖的眼眸微微一颤,枯枝般的柔荑轻轻一动。
少女紧握住女子的素白小手,高兴地大喊:“娘娘,娘娘……”
良久,女子薄如蝉翼的眼潋轻闪,缓慢地睁开亮如星辰般澄澈如水的眼眸。那一瞬间,女子的美,女子的媚,顿时令山河失色。
女子素手缓缓轻抚微隆的小腹,孩子……这个孩子,怕是不受那个人的待见吧!女子轻阖眼眸,不由得苦涩一笑。
良久,传来一声婴儿清脆的啼哭声。像一道璀璨的流星,划过寂静漫长的深夜,显得格外的萧瑟与寂寥。
“娘娘,是个粉雕玉砌的小公主。”少女清秀的脸颜渐渐变得和缓,眼角眉梢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喜悦,将手里的女婴放到床榻上清瘦女子的怀里,悄然掩泪。
“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女子枯枝般的素手轻轻地抚摸着怀里婴儿粉嫩的小脸,泪流满面。
“娘娘,您别哭,身子要紧啊!”少女忙安慰女子,眼角暗暗划过一抹深深的心疼。
“锦瑟,你说,这个孩子……他会在乎吗?”女子低垂的眼眸紧紧凝望着名唤锦瑟的少女,这个答案,对她,真的很重要!
“娘娘,王上,他……”锦瑟眼底的流光暗暗轻潋,她低眉静静的望着眼前绝美却略显萧瑟的女子,心底不自觉泛起一抹深深的刺痛。
“罢了!”女子看着锦瑟暗自低垂的头颅,怀抱着女婴的双手骤然收紧,眼底不自觉划过一道透明的忧伤,心底那抹痛彻心扉的刺痛正一点一滴的向上蔓延。
窗外,月上中天,夜凉如水。遥远的天边泛起一片染血般的殷红,平添了一抹妖冶邪魅的气息。少顷,这抹殷红逐渐凝成一道赤红的光芒,照进华美清冷的宫殿,映在女婴粉嫩纯净的睡颜上。便瞬间凝成一滴血红的朱砂,藏于女婴的眉间……
那一年,默守宫墙,情动心痛,却仍然不离不弃。不求白首,只为等待你的再次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