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皇帝笑着告诉贺父,“之前三儿的谏言爱卿可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贺父向来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能面不改色的人,此刻闻言也不由得满脸惊愕。
皇帝这话说的口气,难道不是出自夏言之手?
是他的幕僚?
还是……?
可就算是知情的太医院也不敢用这么蠢的办法讨好三皇子,不然也不可能就在太医院中,早就被皇帝给清理掉了。
那么三皇子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这样一个和自己的儿子贺清有三分相似的赈灾计划的?
那对方的用意是什么呢?
人无利不早。
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贺父都猜不出对方的用意,这让习惯掌控一切而且也可以掌握一切的贺父脑子有片刻的混乱。
而皇帝看到贺父变幻不定的神色,却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贺父透露出去的!这个汾阳府的庶女是该好好的找人查查。
“那是汾阳王的庶女,叫吕薇的儿子交给三儿的,看不出,小小女子竟然有几分才华,竟然和贺清有着一样的智慧!”皇帝用手轻轻的捋着胡须看着贺父,笑的别有深意。
贺父一下子明白过来,皇帝是在告诉自己,那个庶女如何能得到自己府里的消息,定是有人在他的府里按了钉子,皇帝也在暗示自己,自己的地盘不能又老鼠,否则皇帝会怀疑他父子二人的能力。
“臣惶恐,愧对陛下!”贺父慌忙撩衣跪下。大声的说道。
“好了!马上要上朝了,你先退下吧!”皇帝见贺父明白了过来。笑着让他退了出去。
早朝之时,皇帝将贺清上奏的内容拿到了朝堂之上。大臣们却对比猜疑纷纷,皇帝冷眼旁观,直接让怀疑最厉害的几个人分为几队,立刻带着开仓放粮的圣旨奔赴个个灾区,又令京畿营派人监督,将贺清的计划分抄成几分,交给他们,严令他们照章办事。
就在吕薇还沉浸在自己马上就要如穿越里的女主一样名声鹊起的时候,玉洁一行人已经到达了灾区的腹地。
如果说之前玉洁一行人感觉到了是千里荒芜。那现在,她则亲眼见识到了是殍尸遍野。
“别看!”幕僚挡在了她的面前,玉洁从侍卫那里接过了事先准备好的棉布,系在脸上,“你们也都把脸蒙上尸臭弥漫,防止时疫。”
身边的几个人都轻轻地“嗯”了一声,利索的从衣袖里掏出棉布系在了脸上。
天气炎热,因为频频擦汗,又没有地方清洗。帕子满是汗臭,可相比可能被染上时疫,这些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她的目光忍不住再次飘向路边。
正午的烈日下,没了树皮的大树早已枯死。光秃秃的褐色树枝求助似地伸向天空,树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具干瘪的尸体。年长的看上去不过四十五、六岁,深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透着不甘;年幼的还被母亲抱在怀里,双手紧紧的护着他。四肢像芦柴棒,胸前的肋骨根根可见。斗大的头颅无力地从母亲的臂弯垂下,母亲的衣裳不知被谁剥去,露出只系了个光裸的身子……毫无尊严可言
玉洁心底一阵悲凉,低头解下身上的罩衫,递给侍卫“帮那位大嫂搭上吧”
侍卫拿在手里并不动,“大人,我们前脚给她搭上了,后脚就有人来给扒跑了……”
“让你去你就去”开口的是章丘,“那么多话干嘛!”
侍卫立刻跳下马,立刻跑了过去。
玉洁叹了口气,道:“走吧!”
队伍沉默无声无息继续前行。
晚上,她睡不着。
闭上眼睛那女子的模样就浮现在脑海里,又有末日里被人削去了身上的肉的尸体,来回的在眼前出现,玉洁久未有的呕意哽在喉中……
不过两、三天,玉洁就变得更加的冷峻少言。
在快接近濮阳的时候,突然有人欢呼道。“快看!那里有绿叶……”
众人的眼光随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路边一处的枯树林中,一棵小树的背荫处长出了两片青黄参半得树叶……
玉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有绿叶,说明濮阳的旱情会轻许多,但是也会吸引逃难的人为了活命都聚集到那里,到时……
玉洁心里愈加的着急,连声催促,加紧催着队伍前进!
玉洁的护卫队里很多人都不明白,这里的旱情不是已经有了好转,为何玉洁的脸上仍不见一丝轻松,反而变得更加的凝重了!
果然,他们越往前走,遇到的难民就越多。
但是玉洁队伍里装满了物资的车在一群面黄肌瘦的难民中是那样的显眼,也吸引了逃难人的视线。只是他们看到玉洁的人骑着高头骏马,腰挎钢刀,个个身姿彪悍,一身肃杀之气,一时畏惧不前,时间长了就很难说了。
不时有人向他们投来惊讶、嫉恨甚至贪婪的目光,好像他们藏着让人觊觎的无价之宝般,让侍卫们都绷紧了神经,如坐针毡般的不安,总觉得会有危险的事发生。
一天中午,他们在路边歇息,事情果然暴发了。
先是有四、五个壮年男子不约而同地从四面朝着被围在中间的马车扑,然后又有七、八个壮年男子紧随其后……
护卫的人舞起手中的棍子,那些人却像不要命似的前仆后继,打倒了又有人扑,不一会儿,就有几百个人把他们团团地围在了中间。
那么多的男子,看他们的目光像看见了食物的饿狼般凶狠,但是玉洁的护卫队都是身经百战的军士,对于眼前的情况个个镇定不已。前排挥棒还击,后排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可是这些人还是不停地往上涌。几个回合,那些人不敢上前。又不愿放弃,就这样把他们围在中间往北走了大半个时辰,有人开始不耐烦,气势凶悍地次扑了上来。
站在队伍中间的玉洁发现,那些大声呐喊,但是却不往前靠的人虽然和其他人一样满面尘土,衣衫褴褛,但几乎都是身健体壮的男子。
玉洁眸色如冰,眉宇间杀气陡起。冷哼一声,拿起挂在马鞍上的弓箭,冲着人群中就是一箭,利箭风驰电掣般地飞了出去。
“啊!”惨烈声响起,一个躲在后面胡乱叫喊的男人躺到在地,身上鲜血淋漓。羽箭没入那人的脖子,鲜红的血液从脖子里流出来,渐渐浸透了到了土地里,留下一片暗红。
那些人全呆住了。
不过了多久。有人回过神来,发出一阵尖叫,喊着“杀人了杀人了”,连连后退。还有人依旧不死心,面面相觑地站在那里。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燥动不安的情绪。
“谁再挡路,直接射杀!”冷冷的话语让那些人觉得身在烈阳之下却感到刺骨的冰冷。
周围的人看到一个如琢如磨、如圭如壁的美男子骑着额头有撮白色毛的黑色骏马。潇然而立,发黑如漆。肤白如玉,朝阳斜映。光彩照人,乍看之下,惊才绝艳,可是想到他却在须弥之间射杀一人,不由的个个往后退了几步,两腿抖如筛糠。
玉洁开口,“进濮阳,那里会有官府开仓放粮!”
沉重的马车开始缓缓的移动起来,围着的难民徐徐的散开,眼睛里还有着强烈的**,但是玉洁刚刚杀人的场面太过惊悚了,没有人敢跳出来。
“不要害怕!他们不敢把我们都杀了!啊……”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又陡然的戛然而止。
人们慌忙转身,就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眉心长着肉痣的男人倒在地上,胸口还插着两支羽箭,箭上的羽翎还在微微的颤抖,“哗啦”那一片的人都坐在了地上!
玉洁赞许的看了一眼刚刚收起弓箭的两名兵士,“出刀!我看还有谁敢拦!”
千名军士齐齐应声,震得树枝上的尘土“簌簌”的往下直落,军士们拔刀出鞘,把钢刀横在了胸前,阳光把钢刀的寒光照得格外的渗人!
马队朝着北面走去。
往北,是通往濮阳的方向。
玉洁用脚轻轻磕马,催马继续前行。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畏惧的让开了道路他们知道,这个眼前俊美的不像话的大人是个会杀人的官。
尽管玉洁他们人多势众,但还是抵挡不住饥饿人群的渴望,他们?途中又遇到了两次抢劫。
第一次有七、八个人,玉洁直接让人敲晕,扔到了路旁的田埂里。
第二次是一个人。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他们扑,可惜他还没有走到跟前,他已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玉洁仍然没有下令救治,漠然的带人离开。
但是在玉洁转身离开时,没有人看到她手指弹动间,一粒晶莹射入那人的嘴里,那是空间的灵泉水,在这之前,玉洁也喂过前面遇到逃难的人,不过那些人没有发现!
为了减少遇到难民得阻挠,他们择了小路连夜疾行,到了黎明时分才在路边歇息。
他们一路走来,没有看见几个人,待到了一处村庄,只见通往村庄的入口树起了两人高的圆木栅栏,几个人高马大的村民手握大刀在栅栏前巡逻,显得很是剽悍,木栅栏上挑着十几个人头,血滴在木栅栏上,干涸成了黑红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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