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铮在电话里面的声音有点飘忽。
他稍微思考了两秒钟,“他们在哪里?现在到了什么位置?”
“他们在酒店旁边,一家叫斯凯奇的小酒店里边。一共五个人,都拿着包,我看见了其中一个腰间的武器。”这时候张恒向马路对面看去,他看到酒店西边30米的位置停着那辆大型的奔驰厢型货车,货车占了两个车位,司机还在车上。
“他们拿到了工作人员用的胸牌,肯定是政府人员。对了,门口的货车上还有一个,一共六个人。”他将情况迅速说明。
“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还是冲着我们的目标来的?”孟铮问。
“这个……我不知道。”张恒说。他想,如果坐下来仔细想想就好了,就像是在往常分析作战形势一样。但他现在没地方也没时间可以坐下来,这里是战地作业,只能根据自己的最佳猜测做出反应。
“应该是针对我们。”他没做太多的思考,立即回答。“而且,这群人不会是情报局的,他们应该是买通了酒店的工作人员。”
只能是冲着我们来的了,如果是冲着目标,为什么还要走进隔壁酒店?而且情报局做事的方式虽然也非常低调,但这件事情的本身是足以让他们调来警察部队围攻,为什么才5个人一个行动组?解释不通。
孟铮当机立断,张恒在听到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全频道在呼叫了。孟铮的语速很快却很冷静,即使在局面极度紧张的时候,他还是表现了他完美的专业素养,“各单位终止行动,我需要大海跟金刚快速赶到街角的斯凯奇酒店,胖子发现一个团队已经进去大楼里面,应该是一只暗杀队伍,目标很可能是我们,当然不排除是我们目标的对手,我要你们马上赶过去,胖子在那边盯着,别动手。”
“收到。”刘海回答。“几个人?”
“胖子说是五个,另外还有一个司机在街边的车里等候,我现在赶过去,预计到达时间三分钟。”孟铮回答。
唐文跟阿武在在耳机里回报了位置。
“我们大概需要四到五分钟,最多五分钟。”刘海报告。
这时候土狼说话了,声音听上去有些空旷,此刻他应该是被掉在四季酒店的园子上空三层楼高的位置,距离他房间的阳台大概有3米左右,想要回到房间,他只能用指尖从墙上爬回去。
“大头,我需要一点时间。”
“收到。土狼,你只要从墙上爬回去,然后把两个房间整理好就成,带上所有的装备,回到我们的车上等。”
“收到。”土狼的声音有点不爽,虽然这并不是他的错,但他觉得是自己拖了团队的后后腿一般。他顿了顿,然后补了一句,“你们注意安全。”
刘海跟金刚小心翼翼地把孟铮给他们的橡胶面具戴在脸上,把耳机从新放回耳朵里,接着默默无声地把缠好的绳圈和他们的hk mp7冲锋枪一边一个地从头顶套在了身体两侧,动作快得让人目不暇接,他们套了一件防雨皮大衣在这些装备外面,然后背上一个装着备用弹药、手枪、烟雾弹、手雷的邮差包,旋即冲出房间。
房间的床上堆满了其他装备,而且土狼的那根绷紧的绳子还在外面,搭在阳台上,但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们要在很短的时间内飞跑下四层台阶,然后跑过马路,再飞跑上四层台阶,到达斯凯奇酒店的四楼。
他们离开房间,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狂奔,然后片刻不留地全速下楼。
“在路上了。”刘海对着耳机里回报。
张恒转身跑回斯凯奇酒店,前方那五个人已经跟酒店内线打好招呼,此时正被带人穿过员工通道,张恒走向主楼梯间的时候,跟他们擦肩而过,一开始,他迈台阶的步伐均匀而稳健,直到上到楼梯的第一个转弯处,大厅里的人都看不到他时,张恒开始向三楼上冲刺,而在这种具有上百年历史的建筑物,三楼即意味着是四楼。
他一边爬楼,一边对着耳机低声汇报,“大头,不对劲,这群人应该是职业军人。”
“知道了。”孟铮的声音立刻传来,听他的声音好像是在四季酒店的大堂内,他毫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反正不会是自己的朋友。
“需要我叫支援吗?”唐文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不需要,人太多不好办事,容易误伤无辜。”孟铮一口拒绝。
张恒几步窜到2楼,向三楼冲过去。他一边跑,一边从外套下面的腰带中拔出格洛克手枪,从口袋里掏出消声器旋在枪管头部。然后推开链接楼梯间和走廊的门,走廊里灯光昏暗,比他想象之中的要更狭窄一些,他向前迈了一大步,查看离他最近的房间号码,是319。
“我到走廊了,正前方15米左右是货梯,我现在开始往楼顶等待,然后从上往下跟你们一起合围。”
“不行,你先隐蔽,你这样冲出去会在走廊上跟他们撞上的。”孟铮在耳机里一口拒绝。
张恒没有说话,他想冲上一口气冲上楼顶,可是自己所在的这条走廊只能到三楼,要上楼顶,必须得穿过走廊经过货梯才能走那条走火通道爬上去。
走廊尽头的301房间内,两名男性正舒适地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休息,喝着咖啡抽着香烟,另外两名男性或坐或站地围着一张被搬到敞开的阳台钱但距离阳台还有十几英尺的桌子,桌子上有两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个放在三脚架上的激光麦克风窃听装置,这个盒子模样的机器释放出来的半导体激光束通过阳台玻璃推拉门上的一个小开口,从这家酒店一直射到旁边的四季酒店,到达边角处一间套房的落地窗后,再折射会斯凯奇酒店的这个房间,投射到激光麦克风窃听器上的一个接收器上,于是激光束探测到的那扇玻璃的震动就被翻译成可以识别的语言。
只要稍作分析,就知道这种监视行为不够周详缜密,他们本来就看不到那间套房里边的情况,四季酒店的套房窗帘紧闭,只能间歇性听到一些模糊的声音,但重要的是这个机器是让他们确认房间之内的人还在,一旦他们离开那个房间,外围还有两人马上就会跟上去。
他们全都喝着咖啡,抽着香烟,一边抱怨着这家小酒店送来的咖啡不怎么好,其中一名高鼻深目的男性说英语的口音带有浓重的日耳曼的鼻音,他把手中的烟在手指尖掐灭、捏碎,看着里面的烟丝骂了一句,意思是这么淡的烟还不如直接嚼烟丝来得痛快。
他们对这次的工作都不是很上心,毕竟这只是一次简单的监视任务。
“卢卡,你说里奥这次为什么会让我们来监控原本是我们保护的人?”其中一名躺在床上的男性持续懒洋洋的状态从床上做起来,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喜欢听着枪声睡觉,你们说,我这是什么毛病?”
“子弹的呼啸声比贝多芬要悦耳。”卢卡裂开大嘴嘿嘿一笑,反手真的将一撮烟丝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你竟然知道贝多芬?”做起来的男性微笑,一副神往的样子,“你应该听听曼陀铃发出的声音,那才是天籁。”
“马伦齐奥,卢卡,你们两个是打算互相吹捧?”坐在阳台上桌边的一名男性低吼一声,“待会儿强子回来了,要不要你们跟他讨论一下音乐?”
“还早呢,他得下午才到。”马伦齐奥得意洋洋地甩甩手,不过他觉得自己是对那位小白脸是有点怵,但这不丢人,雇佣兵嘛,强者为王的世界。
过道内,三楼的电梯门打开了,十几米之外,张恒握着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借助着楼梯间的大半个门跟昏暗的灯光影藏着自己,将枪口对准慢慢打开的电梯门。
一名服务员推着一辆装满了毛巾和其他垃圾的手推车从货梯里走了出来,她身后没有人,趁他还没有发现,张恒放下手枪,轻轻关上过道的门,只用脚尖轻轻顶开一道缝。
他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很快就想到,那群人应该马上就会上来,可是服务员还是在不紧不慢地推着车,完全不知道即将发生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