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在刚上任的时候想过,什么时候平了流贼什么时候再辞官归去,但从当上陕西巡抚之后,流贼是一个没打,他却觉得自己这辈子没准是回不去了。
至于李定国他们,应该不算流贼吧,毕竟流贼流贼...定义很清楚,就是在不停流动的,李定国他们只能算是反贼。
敌人太强大,他无可奈何,内忧外患,他无力回天。
孙传庭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失去锐气了,这绝对不是因为李定国太强大的缘故,或者说不仅仅是这样,李定国连下了几座城池他还没能打回来却是被崇祯一纸文书调到京城护驾,结果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什么也没干,孙传庭倒是不会因为这有什么怨言,只是因小见大,何况这并不是小事,让他看不到希望,后金闯到京城来的事情不仅仅让崇祯丧气,孙传庭也同样如此,因为他做官的理念向来就与众不同。
他可以在仕途顺畅的时候因为看不惯魏忠贤而选择翘班回家,什么忠君爱国都见鬼去吧,他更在乎的只是这些百姓过得怎么样,那位九千岁掌权的时候民间怨声载道黑暗无比,所以他不开心,这就是他,是真正用行动诠释了为民做主这一理念,虽然都有话说当官是为民做主,但是想来又怎么可能。
位于最底层的百姓,这些只想着巴结上官升迁发财的官老爷怎么会在乎,但孙传庭是完全的不一样,不是因为他幼年贫困交加的生活环境,而是因为本性如此。
他和李定国斗,但是一点点的从那李定国治下传来的那些消息让他感觉一阵复杂,以前听说这些反贼治下的百姓生活的安居乐业他还不屑,现在却是真的,而且人家根本就不用关闭城门允许百姓自由进出,孙传庭也尝试了几次但是野战在人家准备充分的时候完全就不是对手,而再看自己为了守城是戒备森严,对比多么鲜明,这样一个善待百姓又实力强劲的势力......
而且身后应该是宁致远,那个已经名扬天下的卫国公。
其实明眼人都应该看得出来,甘肃的背后同样是宁致远,至少说是宁夏,只是愿意不愿意相信而已,而孙传庭通过李定国回去了甘肃则十分肯定了,否则宁夏和甘肃怎么能够相处的那么融洽,当下形势已经十分显然了,西北三边已经全都是某个势力的地盘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迟迟没有动作,否则孙传庭完全可以想到一旦开战的后果,那是完全的一面倒。
所以对于这点,孙传庭猜想他们是因为差了一个名分,他不由得心思重重,觉得有一种弥天大网正在慢慢铺开,而他...还是接着练兵吧,手下士兵的素质变得越来越好,但是他已经不想和李定国多加折腾了,孙传庭想来,就算他把陕西那些失地全都收复了又如何?这样的对手显然不是靠着武力就能征服的,当然了,如果自己这一方的武力实在太强大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很显然大明是没有这个实力,还是现实点,打高迎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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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在四川龟缩着,张献忠,曹汝才一众人在河南,高迎祥在湖广,这伙人这段时间其实很消停,基本都没有出什么事端,甚至连些小打小闹都没有发生。
高迎祥在某一天的中午,终于结束了他钻山沟的命运,这时候天气已经到了充满凉意的秋天,自从追他追的很紧的卢象升赴任宣大总督重点保护京都的安全之后,接任的官员一次比一次水,第一次接任的王家桢虽然赶上了自己的家丁兵变,但好歹是因为他有往里面追山林子里面追敌的觉悟,但以后的几人却是对他们藏身的山林不管不问,一开始高迎祥还以为这其中是有什么阴谋,毕竟事实证明朝廷里那帮人也不全是废物,而在担惊受怕了几个月之后,终于发现出来后屁事也没有,而且千余骑兵因为补给问题不得不顶风作案,接连又干了几票,结果还是没有什么追兵,这就很让人放心了。
高迎祥恢复了些精神,恢复了些信心,而且关键的是在干了几票之后,终于恢复了些元气,这个元气指的是实力。
现在的局势可不是像以前那样拉几十人几百人就能打家劫舍了,小伙的反贼活不自在,而高统领不愧是闯王,这个大明第一寇完全没有白当,仅仅二十余天的功夫,他的这一千多人马很快变成了五万,这让高闯王自己也暗自咋舌。
他知道自己原来的手下没有死光,但是毕竟自己钻山沟那么长时间了还有这么多人在漂泊这等自己出来?谁不知道反贼是最没有定性的那种生物,顿时一股重大的使命感在高迎祥内心油然而生,自己有这么重要?!得意,得意,如果只是普通的五万人他倒也不至于,关键的还是这五万人几乎都是自带装备,更有着两万多的重甲骑兵...高迎祥突然发现,人生其实很美好。
事情到此还是像以前一样发展,先后经历高潮和低谷,高迎祥依旧相信自己没有末日,而手下这依旧强劲的实力让他更是相信这一点,只是接下来要去哪儿还是一个值得思量的问题,一直待在这儿绝对不是个事,毕竟流贼流贼,总要动起来的,...好吧最关键的是随着自己陆续干了几票已经陆续有越来越多的官兵往这儿聚集的。
其实现在大明自从崇祯采用了杨嗣昌的那个四正六隅的政策之后,从百姓手中收了大量的赋税用来征兵,他感觉哪里都是人,确实是越来越不好混了。
河南的左良玉和张献忠几乎是遍地开花,据说左良玉难得的吃了几个小亏,所以高迎祥决定暂时不去,谁不知道自己是老大,现在去不就有抱大腿的嫌疑了吗?以后这日子还过不过了?给人当小弟的日子高迎祥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想来想去还是陕西自己最熟,毕竟是自己的...龙兴之地嘛,虽然洪承畴一直都在,但是谁让他正和李自成在陕北较劲呢,而且听说陕西巡抚比较软,所以他就来了。
陕西巡抚确实很软,至少是给了人一种这个印象,因为李定国这伙贼子在这瞎闹腾他愣是没有反击过,高迎祥也听说了,然后他就知道,传言最误人,就像现在的传闻宁致远是最大的重臣一样,让人看不清虚实。
陕西其实依旧不好混。
进入陕西的过程是轻快的,行动是迅速的,路程可以是多变的,但是有一个地方却是一定要经过的,这个地方叫汉中,高迎祥此时来到了汉中,但是前路出现了一只军队。
高迎祥一时之间有些愣了,他经历的大败就在不久之前,虽然现在勉强恢复正常,但是和官兵正面交战还是有些阴影,而且心中也是疑惑,不是说陕西巡抚很软吗?这他妈到底是谁?
率领这支军队的,是孙传庭,现任陕西的软巡抚。
孙传庭此时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军队训练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到了检验的时候,自己软弱无能的初印象也是该改变一下了,不想打估计也是打不过李定国,但是揍揍你们还是没有问题的,正值这个时候高迎祥撞到枪口上也是凑巧。
因为就在不久前孙传庭才刚刚把他的大本营移到了汉中,目的就是为了捕获这些到处游荡打秋风的反贼,别以为陕西是谁都能进来占便宜的地方,所以想进来陕西就先问问本巡抚吧!
高闯王虽然是还有些阴影,但是也没有发憷,毕竟硬实力在这摆得清清楚楚,自己五万人不算,只是重甲骑兵就有两万多人,再一看对面,堪堪不过万余人,似乎很好打,而且对方都是步兵。
兵力占据优势,兵种占据优势,所以这就是一场必胜的战争,高迎祥很快就在心里下了一场定论,而且似乎没有意外因素,想之前的那场大败他详细反省过,觉得还是不能怪自己,意外实在太多了,先是卢象升突然的爆发,卢象升天雄兵的精良训练,还有那些关宁铁骑的意外坚挺...当然还有自己手下的意外失常......
总之就是山水有时转,这次一定是不会打败仗的,总不能每次都这么...意外吧。
这次依旧还是一个意外。
两支队伍一交锋,不分胜负,于是高迎祥驻留了下来,几天的时间这样的战斗场景陆续又出现了几次,高闯王很郁闷,但是好在伤亡并不大,几天下来损失不过千余人,但以他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了,以多打少自己还有这么多的骑兵还占不了上风,还是算了吧,这支军队绝对很邪门,于是他最终决定绕道。
高迎祥的感觉还是很准的,此时这还是支声名不显的军队,但是这只名声不显的秦军,会在以后某个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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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宁大官人的信,陈彪是有些不能淡定了。
宁致远说的含含糊糊,说那只蒙古军队的察哈尔残部里面可能有传国玉玺,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把它找出来,语气还是不甚在意,在信中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写在信的末尾,看样子像是临时加上去的,当然宁致远也给他的这句话找了理由,那就是做梦的,梦中感觉到前朝的传国玉玺在这儿。
这种一看就知道是鬼话的敷衍陈彪当真了,当即满脸严肃,沉着脸思考着,似乎是确定科尔沁残部里面确实有传国玉玺想把他找出来。
这毕竟是一个封建的社会,老旧的思想统治着每一个人,陈彪等人虽然已经没有了对崇祯的尊崇之意并不代表着他们心里无君,而是那并不是他们的君,君权神授的观念深入人心,如果真的有玉玺的话.......
陈彪想着不由得满脸堆笑,他并不需要这东西来说服自己把宁致远当做自己的君王,但是不代表别人也不需要,相反他们很需要,至少以自家公子在这西北的统治力要称王的话还差一个契机,陈彪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很聪明了,这玉玺来的正是时候。
如果真的有的话,不,是一定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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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多长时间才能造好啊...”陈彪又一次来到了这大炮工坊,从这武器陈列处走了一遭,这已经是他的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他总是有些咂舌,如果公子想的话,只凭着宁夏一地就足以征服所有人类能够看的见的土地了,一千多万两白银的投入确实不是白花的,这新型的火枪如果真的拿出来的话正面对战后金最精锐的部队也不是问题了。
孙元化顶着两个黑眼圈,听着陈彪的问话淡淡地说道,“快了,再快就制造出来的就不是这东西了。”他心里也是有着期待,此时他们已经昼夜交替地劳作了二十天,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了。
陈彪笑了笑,搓着手哈了口气,士兵们已经早就准备好了,只能武器到位就攻城,那时候这就会是一场全方位的火力碾压,这虽然没有什么挑战感,但是这场胜利却是刻不容缓的,即便是用银子堆出来的也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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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其他地方,宁大官人的两广这儿总是平静居多的,至少每天他总有时候是静下来的。
自从上次当着寇女侠的面把徐小妞搂进了怀里,一切似乎都在发生改变,至少宁致远在寇白门对徐澹雅耍流氓的亲昵动作是逐渐增多了,而徐小妞也每次都像个小受一样的不曾反抗,一夫二妻的生活显得很有画面感。
落叶萧瑟抖动的院子中,白衣的男人抱着一个白衣女孩在挑逗着另外一个白衣的女孩...
寇白门懒懒的看着徐澹雅面无表情的脸庞,作为宁致远与徐澹雅之外的第三人,她是可以感觉到一些情感的,身为女子性子还是要更细腻一些,于是只是抿着嘴在笑着。
“夫君啊...”寇白门开口道,“玉儿姐姐现在是每天一封信地骂你没良心,还不快把她们接过去,让今是姐姐现在每天愁死了...”寇白门说着也笑着问道,“是啊夫君,这儿的事情应该没事了吧。”
她倒是知道前几日宁致远难得的晚上去见了什么人,想来不会太平静,只是这样不经意地问了出来,也没有什么目的。
“小事,小事罢了...”宁大官人脸上一笑,然后又凑过脸去和发呆的徐澹雅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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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呜,高老大的盒饭没几天了,略写略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