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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刺探将军府(1 / 1)

东方既白,想必车夫快到入京了。戴甫隐入密林,抄小道去帮我解决车马问题了。我也趁最后的月色潜入京城,躲开暗哨重重的几条街道,我来到转阁门前,昔日嫣红落尽,只留一地残叶。纵身落入阁内,纵是千般感慨。古藤老树,看来新的主人并不擅长打理这些生灵,杂乱生长的野草平添了岁月痕迹。我沿着玫瑰小径走进假山,朝阳被掩映在层峦叠嶂中。我打开机关进入暗道。暗道中的机关并未触发,显然并未被侵入,但是这里的青苔几乎被踩平。暗道尽头多开凿了一间石室,里面放置了写简单的用品。我收拾了一下推门走出暗道。

厨房温着乌鸡汤,温润清新,一碗下肚,倒是驱走不少寒气。如闻脚步声,我忙蹲下煎汤。

“哎,小汤,给大人送一碗鸡汤。”

“是的。”我低着头端着盛好的鸡汤从他面前经过。

“哎,等等。”老管家揭开碗看看,“不长心的东西,怎么都是些肉啊,汤,汤!”说着自己又重新盛了一碗放在托盘上,“去吧,大人在温汤,小心伺候着,别惊吓到大人。”

“絮叨,我不长心,你才是东西,你丫真不是东西。”我心里念叨着,只是不敢出声。很搞不懂叶石为什么留他在身边,除了婆婆妈妈基本上没有别的优点,唉。温汤里一片迷茫,湿漉漉的地面害得我小步挪进来。轻轻放下鸡汤,刚转身就听得他说话。

“过来给我擦背。”

“嗯?”

“擦背,顺便把鸡汤端进来。”

拿起手巾板儿,开工。

“早上吃多了?”

“没。”

“那你那么大力干什么?!轻点。”

“哦。”毛病真多,我拿着手巾板儿在他后背上荡着玩,心里琢磨着黄师傅安排的事情。

“早上没吃饭?”

“嗯?”突然又听到他的问话,喝汤算不算吃饭?“应该吧。”

“应该?那你把这碗汤喝了好好给我擦背。”

“哦。”真好喝,一晚上的冷风终于被赶跑了。忽然间水花溅到我身上,我抬头,叶石这家伙竟然转过来了!我几乎是把脸埋在汤碗里才又转到他身后,好险。我偷偷把他衣服丢进水中,看他等下怎么威风,哈哈。越想越开心,我拎起手巾板给他搓背,等下告诉她我的身份,保证他藏在水里不肯出来。一会功夫这温热的空气把我蒸的心烦气躁,他真的是会享受。一会儿搓背,一会儿喝茶,一会儿又要吃红果。泡,泡,祝你泡的如花似玉。

“给我松松背。”

松松背,看老娘怎么给你松骨。叶石攀在池边,俯身戏弄水中小鱼。叶石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温汤里面饮水筑渠,利用温汤的天然条件建造了一条不冻溪,溪水潺潺,时而有几条小鱼往来。叶石调戏小鱼之余仿佛对我的鞋子很感兴趣,总是试图抓住我的脚,搞得我要一边给他松骨一遍躲避他的魔爪。不好,怀中的瓷瓶掉出来了。我刚想挽救,叶石也觉察出脖颈处的劲风。呼,还好刚刚把他衣服丢了,要不现在肯定跳出来杀人。瓷瓶跌碎,清溪中的小鱼瞬间都死了。闯祸了,我扭头就跑。

“哪里跑!”身后掌风已至,我左躲右闪,但是也是紧追不舍,我根本跑不出温汤。不知道这是兜的第几圈,我脚下突然打滑,尽失先机。他一掌直逼命门,我只得正面与他交锋,刚转过身不由得闭眼,他还真的什么都不穿!

“无耻!”虽然温汤里水汽弥漫,但碍于男男女之别我只得处处退让,只几招就被他逼进死角。

“大胆女贼,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窥我伟岸身躯。”

“我呸!”这家伙要不要这么拼命,我真不该扭头,现在基本上脖子都快断了,“就你,大漠上随便一个汉子都比你好看。”

“哦?你还看过不少?”

“哼!当然。”

“啊~”,这家伙又加了几分力,老娘我这颗头快要被塞进石头缝里了,“叶石,松手,是我。”

“呦,你还能模仿我家娘子的声音,不过我家娘子从不偷偷看我。”去死吧,可惜我现在有点吼不出来了,“那娘子我问问你,你叫什么?”

“金珠玥。啊!”好疼啊,“库亚塔.比雅”,怎么又不对啊......“叶石!”

“真的是你?”

“还会有谁!!!”一肚子的火气突然想到他没穿衣服,愣是憋回去了,“那个,你先穿衣服吧,天亮。”

“没事,正好你也可以欣赏一下。”

“多谢好意,我怕的针眼。”

叶石不知从哪里搞出一套衣服穿上,端坐在我面前。“不好奇我怎么确定你的身份?”

“哼,脚趾都知道是我说出自己本家的名字。”

“那是你的脚趾,笨脚趾。”

“不是?”叶石眼里没有欺诈,“那你是怎么猜到的?”

“不是猜,是确认。红土,笨脚趾。”

“暗道,呵呵。万一?”

“不会的,戴甫看着你进了转阁。”

“什么,你和戴甫有联系?所以......”叶石笑而不语,拿手让我看门口。老管家拄着拐杖在门口傻笑,须眉之下却是戴甫一样的容颜,须臾之间,又消失在迷雾中。

联想到戴甫可能跟叶石是一伙的,我竟然有些恐惧,“你究竟是什么人?”

“嗯,有时间和你好好说吧”,走出温汤,外面已经是阳光普照,“走吧,你的车马应该到门口了。”

我尾随他走进前厅,站在他身后。突然一个执事跑着进来,说是夫人进京了,话语未尽,只见浅笑盈盈,一身绯色胡服翩然走进前厅,阳光映衬下,如同一条慵懒的赤炼。她腰间系着青虹,身形与我无异,再看容貌才是一惊。叶石暗示我不要声张,面上却要我安排夫人起居。我领了吩咐领着她去了后院安歇。

“怎么是你?”我关上门问道,没想到来者竟然是李萧岚,不知道有没有被别人发现。

“别愣着了,赶紧换装吧。”

好在叶石家丁的衣衫仅有男女之分,我和李姑娘换装后并不是跟显眼,并且家丁们并未察觉。梳洗后我们来到后花园,叶石正在练剑,一套越女剑法耍的甚好。

“你来了,正好和我一起练剑。”

说着执剑次来,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上越女间,只得以青虹代替。叶石借过招的时候告诉我另一个库亚塔.比雅也会越女剑,让我放开手脚。听得这些,我才放手和他过招。不过两个人过招是假,无非借机交换一些消息。原来现在京城里面有几股势力交叉在一起,求和派现在处于下风,现在处处都受其他势力的监控,就是现在也是隔墙有耳。另外,魏八的事情他听说了。只是时事所致,希望后面有机会解释。本来我还想了解一些其他的,一听到魏八,我就想到当日岳阳受辱的事情,不由得在招式上凌厉些。

“娘子的剑法进步了。”

“谢官人夸奖。”回他一个微笑,但功夫上却没有饶他,“妾身好久不练剑了,官人多奉陪一会儿吧。”

“有幸有幸。”

又斗了几个回合,前厅有人来报有人求见。他起身去前厅迎客,我和李姑娘返回后院休息。午饭时未见叶石,问过才知他被同僚请走,估计是商讨什么大事去了。饭后我躲在屋子里面和李姑娘谈了很多,才知道这些时日京城的变化。

当日他们在竹林中发现我负伤,叶石知道我们的误会太深,就想到把我送到易闵修那边静养,只是半路上京城右边,他和隐者提前返京,李姑娘护送我倒易公子那边后立即返京。刚到京城就得知桃北出事,满城风雨,尽是蛮夷之说。叶石一派原本中立,后因孙重华和拓跋晟勾结,无奈下暂时倾斜求和派,朝堂上己方争斗不断,几度爆发激烈的辩驳,私下几方也曾交手。由于势均力敌,几方的争斗还是处在胶着状态。

京城告急,湖北方面的联系就少了,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打破僵局。当然那个神奇的人就是我,为了区分,李姑娘称她为小珠玥,我是大珠玥,简称大小珠。我负伤之事叶石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得知小珠进京后未曾向湖北方面核对消息,误把间谍当成宝贝迎进府内。后来朝堂上的交锋叶石方面节节败退,起初他以为是幕僚内部问题,再后来才怀疑到府上的人。大概七月末,幕僚中有人询问叶石关闭湖北通路的事情他怀疑湖北方面的联系受到干扰,而小珠可能是内鬼,于是隐者南下恢复湖北通路,你才会上京。就在隐者南下的时间里,小珠高调复出,在怡华楼重伤几个桃园的兄弟,同时血溅琉璃厂,成为京城悬赏的重犯。叶石几经周折才脱逃私通外夷的罪名,可惜在朝中的声誉受损,牵连了整个派系,被困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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