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外时间太长,她的鼻子和脸颊都被冻得通红,目光透露出无比的坚定。
这时的陆浠,仿佛一位顶天立地的神明,抗衡着反倒代表邪恶势力的他。
盛忱胸口一沉,一阵痛感便随之而来,看着她大义凛然的样子,他毫无留恋地移开了目光,没有再跟她说话,直接转身走向了宝马车。齐寒催陆浠快点上车,夜晚的温度很低,小心感冒。
陆浠极不情愿地坐上了后座,盛忱的旁边。要不是自己又冷又饿,她才不愿意再跟盛忱这个无理取闹的阎王爷呆在一起。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陆浠瑟缩在后座最靠左边的位置,和盛忱保持着最远的距离,大气都不敢出。
她想到自己在走失时对他的期盼,又想到刚刚打给他电话,仅是从他的声音就能辨别出他和自己一样欣喜若狂,可为什么找到了她,盛忱却如此生气呢……
陆浠斜着眼睛偷偷地瞄一眼盛忱,他正靠着椅背,胳膊搭在车窗框上,修长的双腿踏着地面,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
她搅搓着手指,心想他还是在生着自己和齐寒的气,于是没敢再开口。
三个人到达了酒店,本应该是去餐厅大吃一顿,可盛忱连晚餐都不吃了,直接上了楼。
“他怎么回事嘛!”
餐厅中,陆浠一边吃着盘子里的寿司,一边忍不住吐槽道,她实在有点搞不懂他怪异的举止。
齐寒听到了陆浠充满怨气的声音,心中充满了歉疚,“陆浠小姐,其实……你不该顶撞盛先生。”
陆浠正在嚼着寿司,听到了齐寒的话,不禁愣了愣,“齐寒,在我看来,你也算是我的朋友,他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降你的职,我实在……”
“不是这样的,陆浠小姐,”齐寒看到陆浠为自己着想,很是欣慰,陆浠的确有着一颗纯真善良的心,他语重心长地告诉她道,“盛先生知道你走失之后,急得都快疯掉了。你不懂日语,又独身一人,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怕你被别人侵犯。”
陆浠翕动着嘴唇,她刚刚没有想到这一点,大脑飞快地转动着,向齐寒辩解道,“不会的,银座人那么多,那些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
“事情不仅仅是这样,盛先生最害怕的,是你被不法分子骗入酒吧、夜店这种地方,被迫当援交女和外围女,然后再也脱不了身。他到自己从来不会去的夜店找你,还被几个做生意的小姐缠上了。因为他态度很差,差一点和老板发生了争执。要不是警察在场,盛先生就和他们拼命了。”
“啊……”
陆浠倏地睁大了美眸,手指顿时僵住,叉子应声落到了盘子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盛先生整整奔波了一个多小时,面子、形象都不顾及了。陆浠小姐,你要理解他的心情,生我的气也是在所难免的,盛先生已经很克制的。他真的……非常非常担心你。”
她的眼睛眨呀眨,脑海中复杂的情绪如同洪水一般奔涌而来,尽管牙齿咬着下唇,但还是没忍住,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要去向他道歉。”陆浠吸着鼻子,然后一把抹掉眼泪,饭都干脆不吃了,直接跑出了餐厅。
一路上,她就像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的,引来周围的人好奇的目光。但陆浠丝毫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心中叫嚣着的,只有盛忱带给她无尽的感动和满满的爱意。
陆浠来到了40层,敲响了他房间的门。良久,盛忱才来开门,只见他赤着上身,下身的西裤虽然还没有脱,但皮带的搭扣已经打开了,看起来是要去洗澡。
陆浠眼睛红扑扑的,看到他这副样子,也顾不上尴尬了,直接冲进来把门磕上,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呜呜呜——”
陆浠冰冷的小脸直接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泣不成声,她双臂紧紧地环绕着他,勒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好像生怕他变成一条泥鳅溜走似的。
“对不起,我错了,我就是猪。”陆浠滚烫的眼泪流到他的身上,然后顺着他细腻的皮肤缓缓滑下,抚慰着盛忱躁动的内心。
看着陆浠紧抱着自己,哭得梨花带雨,盛忱顿时也不忍心责备她了,对她的担心、责难、愠怒,都在陆浠给他的这个前所未有的温暖怀抱中,烟消云散。
“没错,你就是猪,”盛忱发泄一般地轻弹了一下她的头顶,然后关切地问道,“脸和手为什么这么冷?都快冻死我了。”
“啊……在外面冻的。”
陆浠在室外待了快三个小时,身体早已冻得没了快没了知觉,她刚刚回到酒店十分钟,才吃了三四块寿司,根本就没暖和过来。
盛忱的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垂眸看着胸前这个让他心弦动荡的女孩子,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她还穿着他送的白色貂绒大衣,活像一个窝在父亲怀里的小兔子。
他打横抱起陆浠,然后径直来到卧室,把她放在了巨大的软床上,然后帮她脱掉鞋子,用被子紧紧地裹住了她冰冷的身体。
“你先在这里暖着,我去洗澡。”
“好。”陆浠轻声答道,她的脸有些红润,不知道是因为在外面冻得发红,还是因为盛忱刚刚抱着自己害羞得发红。
目送着盛忱离开,她一动不动地窝在床上,贪婪地汲取着被窝里的热量。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嗅着被子上属于他的好闻味道,陆浠回想着刚才的事情,既然盛忱没有推开自己,还把自己抱来他的房间,肯定是不生自己的气了。
太好了!陆浠心中欢呼,她还以为盛忱见到自己会大发雷霆,痛骂自己一顿呢。可她都没有想到,她的温柔和妥协是那么有杀伤力,盛忱的愤怒在主动前来道歉的她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大概二十分钟,盛忱就洗完了澡,这速度近乎是陆浠的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