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话,两边的黑袍们,大部分点头表示同意,小部分还是沉默不言,继续着不置可否的态度……就如他们对待苏判的态度。
“苏大鬼,XXXX你个OOOO,给老祖走着瞧!”白骨继续发出年轻的咒骂声,狂奔出门。
在黑火的灼烧下,他真的脱去了一层皮肉,只剩下一具完整的雪亮白骨,却仍然如活人般矫健的奔跑。
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比活人跑的更快,更灵活。
这本恐怖且诡异的一幕,在黑袍们眼里却极是美妙。
有人顿时眼睛发亮,情不自禁的发出赞叹道:
“噫,苏二先生的骨身,品相真的很靓,每一根骨头上的纹理都是如此美丽,如此的让人心动。”
旁边有人严肃的纠正他:“不,这是健康活力,是帅气阳刚,整体构造异常完美,让人爱慕。”
其他人竟然丝毫没有觉得两人的对话有什么古怪之处,纷纷点头赞许。
如果说有什么不统一的意见,也正如这两人的分歧,是计较于这具骨架美丽还是英俊的区分。
于是这些黑袍们,因而像学术一样探讨,进而像吵架一般争论。
一直到大厅的雾气渐渐散去,黑色顶壁的细密符纹显露出来;在苍老声音的引导下,流淌出一道道光彩的线条,勾勒出图形;最后汇聚到他手心的一面镜子上,在长桌的上方呈现出模糊光影来;所有的声音才消寂下来。
“我们来看看,苏判他到底想做什么。”年轻面容罕见的绽出些宠溺笑容。
在他身上有着苍老声音与年轻面容对比产生的强烈反差感,但在这些黑袍人眼里,却见怪不怪。
大先生储颜有术,继承了苏家一贯的优良容貌。
只有这沧桑声线才时而提醒大家,他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实际已经不再年轻。
甚至早在两百年前,他就已经不年轻了。
大先生的具体年龄,黑袍们并不清楚。
因为他们当中最年长的一个,也只有两百零五岁。
看到苏大先生开始具象灵界投影,黑袍们都聚精会神起来。
即使不为苏判,苏大先生的通符灵引镜也值得他们行注目礼。
粗看这只是一面很普通的两耳镜子,巴掌大,土黄色,晦暗无光,看起来像是没有抛光好或者已经锈蚀了的古董赝品,没有丁点出奇之处。
但显而易见,它不可能真的普通。
能投影灵界的符器极其罕见,至少应是五符器。
而能独立操控五符器,却从容淡定毫无反噬迹象的,在幽州一带,怕也只有苏家大先生了。
于是他们用郑重而敬畏的目光,看着这面镜子,看着投射出来的光影,看着苏大先生。
苏大先生的瞳孔蓦地幽深,深不可测。
这一瞬间似乎连通到了深渊或者地狱,让人不敢直视。
隐隐有鬼号呼啸,恍惚有呓语出现。
黑袍们警醒过来,他们口中发出了诵音,开始压制这来自冥冥中对意识的莫名干扰。
“哦,需要跟苏判同源的血?”
苏大先生突然皱了皱眉,他伸长胳膊,撸起柔软材质的黑色袖子,露出一条白皙手臂,上面有纹理泛着奇异的金属光泽。
瞅了一眼,他才似恍悟过来,叹息了一声:“可是,我身上已经没有血液了啊。”
于是苏大先生把幽深眼眸转到其他人的身上,目光挑剔,似挑选货物一般。
有几个黑袍微微低下了头。
苏大先生选中了一个年轻些的黑袍,回忆说道:“苏想,算起来,你是苏判爷爷的表叔,应是跟他血源最近的一个了。”
年轻黑袍苏想很奇怪,在座的众人里,分明还有血源更近的,大先生为何却如此说法。
他心中有些抗拒,就想开口质疑,但马上闭上嘴巴,心中砰砰乱跳,暗道好险。
苏大先生指尖弹动,年轻黑袍的眉心便绽开一个小口,一滴淡紫色的血液滚成一珠,飞到了镜面上,流淌在一枚符纹当中。
“魔镜魔镜告诉我,苏判到底在做什么。”
此时苏大先生已经沟通镜灵,发出了询问的指令。
他以自身意识为媒介,以镜子为载体,将灵界中需要关注的景象投影于现实。
镜子两面正三反二,共有五枚不同的符纹。此刻全部点亮,镜身不规律的旋转,将线条甩出,投影出一幕立体画屏,展现在众人眼前。
意识被剑头青光定住包裹的一瞬间,张一看到了一些经历。
这些经历都是属于苏判的,其中张一印象深刻的,有三件。
其一,便是斩杀一个形容俊美邪异的少年。
他用剑斩开那少年的胸口,将他胸口的水晶吊坠取下。
张一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水晶吊坠竟然有暗红丝线连通心室,似乎原本是长在那少年身上一般!
然后,苏判将这水晶吊坠拧开,将其中包裹的一滴水银般的液体,滴到口中吞下,然后放肆的大笑。
在他的四周,很多人都在看着。
他们看着苏判,他们惊骇,他们震怒,他们羡慕,他们蠢蠢欲动,张牙舞爪,像要吃人一样。
然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似乎从天上传来。
“你若不死,我准你入嫡传。”
其二,便是在斩杀一个剑道强者后,一身疲惫回到家族,从那个苍老声音手中接过一枚银色指环终端。
在生物魂体双重绑定后,进入其中,亲眼见到了三个奇异榜单上,他苏判的排名。
黄泉榜,第九百九十九位。
天秀榜,第一百六十三位。
悬红榜,赏金八十铢,位列第七百八十八名。
其三,他在一个储物箱中,有几分犹豫的存放下东西,然后一路车马,步入了一所宏大的建筑。
穿行其中,一路向前,头也不回,直到听见一个声音,看一眼少年。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张一也豁然惊醒。
这建筑分明就是东野博物馆!
那少年,短发青衫,面目清秀,分明就是他,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