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在常河市提到市公安局六处,很多人都知道这说的是常河市公安局治安处。
市公安局治安处管理着市内公共场所治安及特种行业审批,其业务与缉毒处有所叠加,由于今天是个大行动,缉毒处人手比较紧张,所以,治安处上街拦车就是为了配合这次行动。
今年二十二岁的田苗,一米六九的身高,对外谎称一米七一,她出生在松江省滨江市,并在那里生活到十几岁才随父母迁来常河,大概是江水养人的缘故,田苗的皮肤自幼便白皙嫩腻,其长相上也是无可挑剔的,像什么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尖尖的脸型,挺挺的鼻子等等,凡是美女该有的,田苗一样不缺,唯一令她自己觉得差强人意的,就是嘴巴大了那么一点点,不过,这也只是田苗的个人看法。
总之,关于女孩的嘴巴是否大了一点,陈楚没有看出来,而把她评为松江警察学院校花的那些男生们应该更加看不出来。
在常河警界,田家号称警察之家,田大林从部队转业到了公安局,在那里认识了田苗的母亲,田大林的儿子、田苗的哥哥田禾,现在工作在常河市郊区分局刑警队。
田苗在松江警察学院治安系就读,今年本科大四即将毕业,在春节后,她来到了常河市公安局治安处实习,今天是她第一次外出执勤。
切!臭嘚瑟样吧!你等着,迟早有一天你小子会犯到本姑娘手中,到时候,看我不收拾死你!哼!
看着这个讨厌的家伙正笑嘻嘻向她走来,女孩的嘴角因含恨而紧紧抿起,同时下意识地用力攥紧插在警用大衣口袋里的一双小手,用那指甲嵌入肉中的痛感,诠释着她此刻漾过心尖儿的恨意。
拦车的警察被电话里的副局长骂了一通,一脸羞臊的致歉离去,陈楚收回驾驶证、行车证后,向站在人行道上说话的徐万昌和田苗走去。
这小妞儿真是没的说!制服这玩意儿,真是诱惑人啊!
陈楚一边走着,一边仔细打量着田苗,平心而论,此时的田苗比之在她这个岁数的唐雨,尽管可谓各有千秋、各擅胜场,但陈楚不得不承认,唐雨要稍稍逊色一些,在他看来,唐雨最好看、最诱人的时刻,是当了母亲之后。
很快来到田苗俏立之处,迎着女孩那排斥的目光,陈楚笑道:“嗳哟,对不起了田小姐哦,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嘿嘿……要不这样,哪天我请你吃饭,权当赔罪。”
说到吃饭,田苗自是不能让这般的虚情假意就此得逞,她心中含着冷笑,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并把陈楚的传呼号要了去,她觉得以陈楚的年龄,一个月五百多块钱的工资就应该顶天了,到时候,她多带几个同学去,非要让陈楚出丑不可……
“m的,今天够丧气的了……”辞别了田苗,当车子驶过那群警察时,陈楚觉得应该赶紧改善当前这种状况,不能总是这样平白无故的被警察欺负,“老徐,你的老排长啥时候摆酒,我跟你去祝贺祝贺行吗?帮我介绍介绍,这官厅儿没人儿也不中啊!”
徐万昌笑道:“那你就想办法往上爬呀,爬到了不用你自己亲自开车的时候,我想,你就很难再遇到今天这种事了。”
听了徐万昌的这种说法,陈楚稍稍想了想,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把常征顶上去,尽管再过几个月京城常家会迎来变故,但不代表会影响常征一个小小正处的提拔,尤其是这次在期货上必定会狠狠地赚一次,这样一来,上边就很难找到什么理由不提拔常征。
看到陈楚默然望着前方,徐万昌以为陈楚真的上了心呢,“小陈,其实官场不好混呐……”
“嗯?官场?呵呵,老徐,老弟我哪是当官儿的料哇!我现在就想多赚些钱……”
“钱?!它若是没有了权的保护,你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吗?”
陈楚的心理年龄已经四十多岁,当然清楚这是个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无论哪一朝、哪一世、或者是哪一国,如果真的出现了徐万昌所说的那种结果,那你也只能感叹世道沧桑了。
“呵呵,还是你深刻呀!”嬉笑声中,陈楚已经遥遥的看见了位于杭州路边上的香格里拉酒店,“老徐,今天你住香格里拉吧,我先把你送过住下,然后出去办点事儿,晚上咱们跟常哥一起喝酒……”
再次驶出香格里拉酒店时,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五点,北方冬季天短,此时天色灰蒙蒙的,眼看着就要黑天了。陈楚快上了主干道,往解放路方向驶去。
大概行驶了二十多分钟,转过一个十字路口,从爱乐琴行橱窗中透出的灯光,把陈楚的心照得雪亮雪亮的:
孩儿他妈呀,哥来了,听话哟,别让哥太费劲儿喽。
陈楚昨晚在上岭翻来覆去的想了很长时间,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不可能很快地把唐雨泡到手,先是陌生,想接触一个高二学生,你总不能堵在学校门口去套磁吧,而且唐雨的脾气还倔得很,你去套磁,搞不好她会报警的。
所以,陈楚只得往她家里渗透了,按着他的记忆,唐雨曾说过此时爱乐琴行开设了几个学习班,招来了三五个学钢琴的、还有几个学古筝的,唐一宁为这两个班请了老师,而陈楚这次想去报个吉他班,据唐雨说,她曾经帮爸爸教过学员弹吉他,其实,唐雨的吉他水平与陈楚的水平在伯仲之间,但用于启蒙初学者也就足够用了。
唐雨的父亲唐一宁是松江省歌舞剧院的二胡演奏员,八、九十年代,受到电声乐队的冲击,二胡被束之高阁了。
所以,变成剧院闲散人员的唐一宁,停薪留职开了这家爱乐琴行。
唐雨的母亲王娇,与唐一宁同一单位,是位舞蹈演员,曾经是省歌舞剧院的台柱子,现在是省演出公司的副总经理,整天忙着联系演员、举办各种文艺演出。
出生在这个文艺家庭,唐雨自然从小就开始学习乐器、声乐等,可惜,她心不在此,自是一事无成。不过,诸如钢琴之类的乐器演奏,唐雨还是能应付几下的,到后来,她女儿的钢琴,就是唐雨给启蒙的。
至于陈楚,也是有几分文艺细胞的,否则怎会代表粮食厅参加省直机关文艺汇演呢。
工人家庭出生的陈楚,其文艺细胞得益于他生长的那个年代。
出生在六十或七十年代、尤其是出生在城市里的男孩子们,在他们的成长道路上,除了什么火柴枪、玻璃球什么的,偶尔还会从某条小巷里传出口琴或吉他声,陈楚有幸生活在这样的小巷子中,他十来岁时,便在二哥陈川的教授下,学会了这两样乐器。
至于水平嘛,虽说此时在常征那里觉得陈楚的吉他很渣,但在二十年后,陈楚的吉他弹奏,却有着长足的进步,其主要原因是家人移民后,他为了排遣寂寞,闲来无事的时候,陈楚便弹吉他解闷。
一课时八十块!老唐真黑呀!
看到悬挂在玻璃门一侧的柱子上、用彩色粉笔书就的小黑板,陈楚不禁捏了捏自己的手包,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进爱乐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