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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少年与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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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悠长的美梦中醒来。伸伸懒腰,今天又是美好的天。

吃过娘亲做的桃花粥,在晨读时候,我又偷偷拿出了我得竹笺,写下了今天的日记:

昨晚,娘亲又次给我讲了她和爹爹相遇的经过,我听的如痴如醉。我很心疼可怜的爷爷,我还没见过次就走了。

回想起昨晚的故事,我仍然忍不住回味。母亲说姑姑曾是痴傻的,是真的吗?

可她现在是统领妖界的妖王呀……她许久不来看我了,我都有些不高兴了。

今天,娘亲要带我回昆仑给娘亲的师傅扫墓,昆仑山的秋天可美了。

爹爹,娘亲说你就是在这里……

每每想起,我都觉得难过。明歌也要在这里努力修炼才行!昆仑派现在仰慕你的人很多,哪里都有你的传说。

你知道吗,娘亲不许我骄傲,说什么谦虚使人进步,我才不管呢,我爹爹是最棒的!

我暗暗发誓,爹爹,我定要找到你,不让娘亲在哭泣了。

先不和你说了哦爹爹,今晚我和娘亲住在昆仑派,不能带我的日记,所以提前写了。

落笔,藏好我得竹笺,回过头,我看见娘亲在身后板着脸:“明歌,晨读做了没?”

………

傍晚时分,绵延浓厚的阴云仍旧笼罩这座城的上空,影影绰绰的亭台楼阁在深灰色的雨雾中点起了点点华灯。

宽阔的马路上湿漉漉地,川流不息的人们肩头被零星雨点打湿,马车摇摇晃晃经过,留下墨色的车辙。远远地,站在阁楼之上某个房间里的寻海负着手,深邃的眼睛看着阴仄的窗外,目光深远。

香炉里青烟袅袅,零星的雨滴轻轻地敲击着巨大的木窗,发出“嗒嗒”的声音,黏滞在窗沿,晶莹剔透,随后缓缓滑落,倒映出他英俊挺拔的身影。

身后的门被推开,明黄色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背和房间里的铜镜。位蒙着脸的高深莫测的女郎站在门口。

“寻大人,您可以进去了。”

寻海嗯了声,沉默片刻,随手拿上搭在椅子上的披肩和斗笠走了出去。

啪地声,门关上了,房间又恢复了昏暗,香炉里有丝缭绕的烟雾在飘摇。

寻海跟随那位女郎来到了大院走廊的尽头,道双开红木门前。推开门,是个宽敞明亮的房间。房间铺着高级的地毯,摆着高档红木包金桌椅,精致又得体的装饰让这里显得十分庄严。

宽敞的屋子站着个人。是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面相威严冷酷,眼神颇为犀利。

他看见寻海进门后,露出了善意又官方的微笑,向他点点头。随即招呼那女郎过去,和她耳语了几句,便叫她出去了。

关上门后,那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仿佛有些累。

招呼寻海坐下后,他也放松地坐下,用手捏了会鼻梁,随后拿起茶杯泯了口茶,他开口了:“久闻寻大人威名,今日得以见,当真是气宇轩昂,不同凡响。大老远地跑来,真是有劳了。”

寻海翘着二郎腿,坐在包金红木椅上。听到这话,他笑着回答:“祁将军,这是哪里的话。能受您这等人物的邀请,是寻某三生有幸。”

张辽会心地笑,干笑声,深吸口气,恢复了严肃的神情,低声说道:“这次,请您来是为了那件事。”

寻海拧着眉毛,抿着嘴,眼神闪着复杂的光芒。

“十日前,我手下的虎狼骑分部受我之命前去寻找个古城,为了……找些东西。”

祁将军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故意隐藏了些内容。其实寻海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知道这祁将军手底下有支号称“虎狼骑“的盗墓军队分部。

他不为人知地冷笑声,并没有打断他,反正是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

“整整五十八人的虎狼骑分部,加上请来的三个民间高手,深入到那西域蛮荒之中,全部下落不明。”

顿了顿,祁将军说道:“看看这个。”

说着,他打开桌子的暗屉,拿出封信,给了寻海。

“上面说他们已经找到了那座古城,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祁将军负手看着窗外,沉着目光。

“但是消息也就到此为止了“。

“什么意思?”寻海沉默半响,仿佛感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

“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所以,我派人去侦查了番。”

祁将军扶住额头,仿佛陷入了焦灼。“但是探子传来消息,所有人都死了,尸体被埋了起来,有两个失踪了。“

“被埋了起来?失踪了?”寻海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全部都被埋了。探子回报说是死状极其恐怖。换言之,是被什么东西杀了。”

祁将军眼神透露出丝恐惧。

“这件事超出了凡人的能力范围,必须要找高手来帮我们。寻大人,您是各方群雄口中大名鼎鼎的专门对付妖魔的猎魔人,为了追回我们要找的东西,我们只能仰仗您了。”

寻海线条分明的脸庞透露出丝坚毅,犹如刀刻出来般的薄唇紧紧地抿着。

“祁大人,寻海只是介莽夫,肉体凡胎,你着实有些过奖了。”寻海挑了挑眉梢,口气有些嘲讽。

哼,追回要找的东西,充其量不过是群贼!

但是揣摩着祁将军的话,他感到阵阵的压力。

以自己的经验判断,这次事件非同小可。五十八个虎狼骑士兵,加上三个民间高手,除了两个失踪,剩下全死了。

如此凶悍的妖怪,恐怕得请那个人出山自己才能解决。

他想起了改变自己的那个十四岁时的深夜。正那次经历,成就了现在的猎魔人。

那时候,他还不叫寻海。

那也是他第次,与传说中的生物相遇。

十四岁那年,他和自己山村旁疯狂生长的夏花样绽放着绚烂得青春,也和所有在夏季未到来之间就渴望远方的孩子样叛逆。

他最爱大海。

梦中的,奶奶口中亮晶晶的蓝色大海,他最想去看海。哪怕只有次也行,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但是有所不同的是,他从来不因为叛逆和脑子里偏激古怪的想法和爹娘吵架。

因为他没有爹娘。

早些年,寻海的爹娘被山贼杀了。留下了年迈的奶奶和自己相依为命。

奶奶总是佝偻着腰,用带着方言的口音,亲昵地叫着他的土名“狗儿、狗儿。”每当想起奶奶,寻海的眼神就变得温柔起来。这个美丽的女人,是用自己的全部在爱着寻海啊。

那时候的寻海,不管在外头多闹腾,从来也不干什么坏事。只要回家,立马就变成乖乖仔,因为他知道他年迈的奶奶时时刻刻都在记挂着他,等着他,想着他。而想到自己的奶奶,即使再倔强的少年,内心也会柔然得如同汪池水。

可是那个雨夜改变了切。

就像今天的京城样,那天的天空,傍晚时分也弥漫着阴云。

那天是他的诞辰。

和几个发小儿起去城上逛完集市的寻海回家晚了,当他吹着口哨走到家门前的小胡同时,却看到了个熟悉的影子。

邻居三婶子焦急地徘徊在胡同口。

瞅见寻海,她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个健步冲上前,把拽住寻海焦急地说道:“狗儿你可回来了!快走,我带你江郎中的本草堂!你奶奶出事了!”

寻海瞳孔急速放大,忙问是怎么回事,三婶子支支吾吾地说不清,寻海着急坏了,再三逼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奶奶下午回家时,被几个小混混打劫了。

寻海听便知道是谁,那几个混小子,平常就游手好闲的,没什么好心眼。三婶子说,几个少年,也没想着干什么,只看着老太太好欺负,就动了歪心思。争抢之下,个少年气急之下推了寻海奶奶把,奶奶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后脑着地,就昏了过去。

那几个少年看到这幕,才慌了手脚,知道闯了祸,七手八脚地将寻海奶奶送到了镇上江郎中那里。

而奶奶手里,还提着给寻海买的包他最爱吃的金丝南瓜饼。

寻海听了后浑身都没了力气,恐惧和绝望占据了心头。他连忙和三婶子往镇上赶,没想到,还是迟了。

奶奶就这样走了。

巨大的愤怒和痛苦几乎折磨得寻海发了狂,他在深夜空无人的土路上坐了很久很久,终于冲了出去,冒着大雨冲回家拿出两把明晃晃的刀,咬着牙就往那几个小混混的家中冲去!

可是没跑出去多久,就被闻讯赶来的官府衙役及时制止了。

雨仍旧倾盆而下,仿佛世界都在为他流泪。

最后的最后,镇上的知县还算开眼,寻海得到了笔赔偿金,几个少年也受了重罚,被发配边疆充军。多亏了那个衙役,不然就连寻海也会并被发配。

数日后,悲伤至极的寻海带上奶奶的骨灰,独自人踏上了遥远的旅途,想要去看看那从未见过的大海。

站在东边无尽的海边上,望着辽阔无垠的蓝色海面,他眼神却空洞苍凉,心里满满的只有悲伤。咸咸的不仅仅是海风,还有他飘散的泪。

随后,他向渔夫租了艘船,在凌晨时分下水,划向大海的深处。

夜晚的海面静悄悄,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海面。美丽的星空下,寻海整整划了整夜。

船已经不知划到了哪里,在黎明时分,面无表情的寻海停下船,悠悠地站了起来。

半晌,他突然朝天在此大声怒吼起来,质问着,问自己为什么没有爹娘,为什么要夺走自己最爱的奶奶,问得心酸,问得自己哽咽流泪!

他殊不知,身后平静美丽、铺满月光的海面上,悄悄地冒出了个好奇的脑袋。

此时此刻,激动的寻海把扔出木桨,木桨“扑通“声激起巨大的水花。他站在船头哭喊着,歇斯底里地嘶吼,就在瞬间,他两腿曲,再伸,就这么跳了下去!

悄悄在远处海中观察的那个家伙吓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这个奇怪的人大喊大叫着要干什么,见他又跳下了水,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无人的小船继续漂向大海深处。

寻海渐渐向海底沉下去。

悲伤地心早已碎成块块,他渴望早点失去意识,想起孤零零的奶奶还在等着他去陪伴,他就心痛不已。渐渐地,寻海的意识模糊了。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就在这时候,道极快地黑影冲到他面前,双有力的,属于人类的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带着他往海底冲去!

寻海大惊之下已无力反抗,眼前阵阵地发黑,胸口剧痛无比,但是没想到越往下沉,越感到轻松和舒服。失去了意识之前,他感到什么东西在他脸上漂浮——

啊…..居然是头发…..是个女人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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