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家郎咽了一口吐沫,一脸神秘地说道:“其实,一开始让我好奇的不是这个小白脸,而是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祁菲问道。
戴家郎知道女警这是在明知故问,犹豫了一下,说道:“以前我不知道她是谁,现在,不,昨天晚上才知道她竟然是亿万富翁周继尧的小老婆。”
祁菲一愣,惊讶道:“周继尧的小老婆?”
戴家郎点点头,自以为是地说道:“周继尧看上去都六十多岁了,可那个女人还这么年轻,肯定是小老婆了。”
祁菲不以为然,问道:“你为什么要研究周继尧的小老婆?”
戴家郎明白在一些细节上越真实,就越能让警察相信,遮遮掩掩反而会让警察对自己更加怀疑,即便被警察把自己当做一个无耻的小人,也总比被扯进拐卖儿童案强。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还以为她一只高档鸡呢,因为她好一次来我们宾馆,就像是其他的鸡那样,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离开。”
说到这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了好一阵才继续说道:“我也不瞒你,当初我还幻想着能不能跟她睡一觉,毕竟,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不过,当我知道让我删除监控记录的女人就是她的时候,这个念头就马上打消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她是因为担心自己出轨的丑闻被发现,所以才出钱让我毁灭证据。”
接下来,戴家郎把自己在鸿雁宾馆注意到女财主以及后来发现508可疑房客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自己跟女财主互相微信的细节。
其实,有关唐婉跟陶亚军在鸿雁宾馆的幽会的情节祁菲多数都已经知道了,戴家郎的交代只不过是印证和补充了她的某些判断。
不过,她还是问道:“难道你就是为了五千块钱从鸿雁宾馆逃走的?”
戴家郎一愣,随即马上一脸惭愧地说道:“我也不是逃走,而是觉得对不起老板娘,他一直对我不错。”说完,心里面还纳闷,女财主明明给了自己五万,怎么在这婆娘嘴里就变成五千了,也不知道这个数字是从哪里来的。
祁菲骂道:“亏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还当过兵呢,我看你都快变成社会痞子了。”
戴家郎一脸汗颜道:“警官批评的对,生活所迫啊。”
祁菲训斥道:“生活所迫难道就能干违法的事情?要是有人给钱你是不是还会去杀人?”
戴家郎急忙双手乱摇,说道:“那绝对不敢,绝对不敢。”
祁菲哼了一声,盯着戴家郎说道:“你老实说,你对陶亚军是不是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企图?要不然怎么偏偏就住到了这里,难道又是个巧合吗?”
戴家郎一脸真诚地说道:“可以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是出于好奇,说实话,像我这种打工仔可以落脚的地方并不多,五塘区这种城乡结合部才是最适合的地方。
因为我们在这里可以租到便宜的房子,生活成本也低,并且也比较好找体力活,所以,当我看见陶亚军身份证上的地址之后,也许是出于本能,也许是出于好奇,反正是鬼使神差就来到了这里。
不过,我暗中也观察过陶亚军的家,并没有发现异常,也没有发现那个女人来找过他,甚至都没有见过他本人,如果你们不来的话,我都已经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祁菲皱着眉头听完了戴家郎的长篇大论,基本上已经排除他跟绑架案有什么关联了,至于删除监控记录那点事也构不成什么罪名,大不了批评教育一下算了。
不过,通过跟戴家郎的交流,心里面难免有点好奇,问道:“你什么文化水平?”
戴家郎不好意思道:“上过一年技校,然后就去当兵了。”
“一个当兵的这么能说会道吗?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当过兵的人,甚至都不像是农村出来的孩子。”祁菲质疑道。
戴家郎尴尬地笑道:“我开始是在野战部队,那时候也不太爱说话,不过,后来我就给首长开车了。”
祁菲嗔道:“怎么?你的意思是首长把你教坏了?”
戴家郎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意思,不过,我给首长开车以后空余时间你较多,多以看了不少书。”
“这么说是书本把你教坏了。”祁菲得出了结论,一边伸手看看手表,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警官,我可是好人呢。”戴家郎嘴贫了一句。
祁菲正想训斥几句,忽然只听外面负责监视的警察大声道:“头儿,好像有情况。”
祁菲一听,也顾不上跟戴家郎说话了,急忙走了出去,戴家郎也一脸好奇地跟了出去,心想,难道陶亚军真的拐走了那个男孩?如果是这样的话,当时真应该问周继尧要五十万赏金。
“什么情况?”祁菲凑到跟前问道。
男警让开一边,祁菲凑到镜头前面查看着对面的动静,约莫一分钟左右,忽然丢下望远镜,伸手从腰间拔出手枪,大声道:“好像有人劫持陶亚军,可能是杀人灭口。”
说着话,人已经冲出了屋子,男警也追了出去,只剩下戴家郎一个人站在那里,尽管还没有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戴家郎基本上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了,不用说,肯定是周继尧的人采取行动了。
戴家郎急忙把眼睛凑到镜头前面,转动着方向对准了陶亚军家的窗户,只见屋子里亮着灯光,但并没有看见有人。
不过,随即通过楼道里已经没有了玻璃的窗口看见几个人急匆匆从楼上跑下来,明显可以看见其中一个男人被两个壮汉夹在中间,再仔细一看,吃惊地发现有几个男人头上竟然戴着黑头套。
操,周继尧够胆大,这不是绑架嘛,不过,儿子被拐,也难怪他心狠手辣了。
不一会儿,几个人就已经从单元门出来,此刻院子里早就没有人影了,黑暗中也看不清楚被绑架的男人的脸,不过,看得出他一直在挣扎,或者呼救,只是这边听不见,一辆车早就已经停在单元门口等着了,几个带着头套的男人迅速把人资塞进了车里面。
就在这时,只见女警和男警已经从西头赶了过来,只是距离对面的单元门还有差不多四五十米,而此刻人质已经被塞进了汽车里,最后一名绑架者即将上车,而车已经慢慢启动。
“站住,警察。”祁菲在距离汽车三十米左右的时候举起手枪大声喊道,而他的同伴则继续往前车头跑去。
绑架者似乎没有听见似的,汽车继续往前开,不过突然加快了速度,祁菲举起手枪朝天空开了一枪,枪声顿时在黑暗的小区上空回荡,不过,汽车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家族油门朝着小区的大门口冲去,这是,差不多已经接近到汽车十几米距离的男警举枪朝着汽车连开了两枪,黑夜中能够听见玻璃的破碎声,不过,车里面的人突然开始还击,几声枪声过后,只见那个男警一头栽倒在地,而那辆车却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戴家郎虽然当过兵,可还是看的一颗心砰砰狂跳不止,他急忙把镜头对准了那个中枪的男警,只见女警已经冲到了他的跟前,似乎在呼叫什么,也不知道男警是死是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戴家郎冲进卧室,三两下就把自己那点铺盖卷卷成一团,背在身上就往外跑,可当他正想伸手开门的时候,忽然又停住了。
妈的,这个时候逃走不仅会引起警察的怀疑,而且也不够意思,那个警察显然伤的不轻,要走也必须先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戴家郎也只好把所有的担心暂时抛到脑后,急忙返回卧室,把铺盖卷扔在床上,刚想出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用力撕下一块床单,然后迅速冲出门去。
祁菲的车停在戴家郎的单元门口,她原本想把同伴抱到车上,可随即发现同伴的腹部已经被血渗透了,只要用手压住他的伤口止血,一边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坚持住,你自己按住伤口,我去开车。”
正说着,只见一个黑影以百米赛跑的速度飞奔而至,仔细一看,原来是戴家郎,顿时也顾不上他的人品了,急忙说道:“你帮他按住伤口。”
戴家郎蹲下身子,问道:“伤在什么地方?”先做个简单的包扎。
祁菲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带来了包扎的床单,于是掀开男警的衬衫,只见腹部有一个单孔,正在往外面汩汩涌血。
戴家郎用手机照了一下,说道:“没事,死不了,只要能止血就行,你的车呢,必须马上送他去医院。”
祁菲也不清楚戴家郎怎么得出的“死不了”的结论,奇怪的是好像竟然相信了他的话,心理的压力还是轻松了一点,这才回过神来,马上跳起身来朝着自己的车跑去。
等她把车开过来的时候,戴家郎已经帮男警包扎好了伤口,并且马上横着把他抱进了车里面,车门还没有关上,汽车已经朝着黑暗中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