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挽上前来握住他的手道:“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何必把希望寄托在皇上身上?你如今兵权在握,只要你拿了虎符出了京城,要怎样用兵是你的事。反倒是你若是一味想当个迂腐的臣子,一味死谏,只会断送了自己前程,这才是真正把大夏的江山都送给了木华黎手中去。”
正说着,素挽和李沧溟忽然都收了声,素挽屏住呼吸,走到‘门’口,向外一探,果然瞧见一个兵士模样的人鬼鬼祟祟的。见素挽探头出来,立马掉转头想要跑开。
素挽连忙喝住他。
那兵士陪着笑转过身来,“是刘公公让卑职来给您送茶。”他手上还真端着一茶壶。
素挽一边走向他,一边微微一笑道:“是吗?还是刘公公想得周到。那就麻烦你把茶送进去吧。”她刻意把人都支开,却没想到还是有人会在远处偷窥,这个距离,若是武功一般之人,自然是听不到什么的,但若是内力深厚者,就未必了。
素挽让这兵士把茶送进去,她却是在观察他走路的姿势,以确定他的内力如何。
谁知道兵士刚一进去,却是身子一僵,慌不迭地就退了出来,却是站在一旁不动。素挽对兵士这姿态甚是不解,走进去一看,却是目瞪口呆。只见李沧溟的外袍已经解开,‘玉’带就挂在一旁的椅子上。兵士进去的当口,他像是正匆匆忙忙地系起中衣的布扣。
“你……”素挽万没有想到李沧溟会这么做。一时间都不能理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但在看到李沧溟得逞的面容后,却是恍然明白过来。
那兵士既然是奉了刘公公的意思来偷窥素挽,实际上不就是为了李安全探听消息么?李沧溟当着兵士的面宽衣解带,摆明了就是和素挽有着那种苟且的关系。这样重大的事件,兵士亲眼所见岂敢向刘‘花’隐瞒,刘‘花’又岂敢向李安全隐瞒。不论李沧溟是不是相信素挽和木华黎的‘阴’谋无关。李沧溟只是想用这种方式‘逼’走素挽,让她无法再留在这里,继续自欺欺人的做什么‘蒙’古公主,更不可能跟李安全联姻。
做戏就要做全套。李沧溟轻咳道:“方才身上有只跳蚤,好容易才捉住。”他越是找借口,落在那兵士的眼里,就越是掩饰,越发证明他和素挽之间有些什么。
这样的李沧溟,真是让素挽哭笑不得。为了‘逼’走自己,还真是不怕给他惹祸上身。
素挽见那兵士并没有急着离开,索‘性’倒了杯茶,走向那兵士,笑容可掬,“刘公公除了让你送茶,还让你做些什么?”
兵士道:“没有,没有,只是让卑职送茶。”他摆着手,并不接素挽递给自己的水。
素挽道:“怎么,你自己倒的水,都不敢喝么?”
这名兵士只是谦让,“卑职位卑,不敢喝姑娘倒的水。”说的冠冕堂皇,可却分外小心,倒像是怕素挽在水里做了手脚似的。
素挽不以为意,把那杯水当面饮尽,依旧带着笑,“你进来坐吧,正好我有话问你。”
“卑职在这里站着回话就好。”这兵士警觉‘性’实在是太高了,分明是不给素挽任何机会似的。
素挽不由打量起这名兵士,其貌不扬,的确是这王府刘‘花’领来的质子军,但却不知他心思会这般缜密。
素挽不禁笑道:“小将军既然坚持,也好。还不知道小将军姓名,家在何处。你这般勤快,我得向皇上举荐你才好。”身为质子军,最大的心愿当然是升职升官,素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显,显然是想要利‘诱’这名兵士。
哪知道这名兵士却像是水米不进,直接硬生生地回答道:“卑职早已家破人亡,心无旁骛,只知报效圣上。”
“哦,是吗?小将军还真是忠心得很呢。”素挽已经多留了个心眼,又转而问道,“小将军今年贵庚,看将军武功不弱,不知道和状元爷比试,谁输谁赢?”她话音刚落,兵士就回答道:“在下岂敢和齐王相比。这是万万不敢的。”说着,身子又往外退了一步。
李沧溟也在后边添油加醋地说,“是啊,正好我手痒了,想要找个人比划两下。”语气里头有一丝不善,像是要杀人灭口似的。
那士兵当即往后退了退,手已经按住了护刀。素挽却是笑了起来,“状元爷跟你开玩笑的呢。”
士兵已经退在了院中,双手抱拳道:“若姑娘没有别的吩咐,卑职告退。”
素挽点头,“好啊,既然你还有别的事,那就去吧。”
那士兵明显脚步一滞,倒是后边的李沧溟急了,“喂,你还真就这样放他走?”这下轮到他糊涂了。这人摆明了是要去告密的。素挽把他放出去,还怎么在这里接着当她的公主,怎么忽悠李安全。李沧溟心下一喜,“你想通了?”还以为素挽觉得既然藏不住,答应离开这里了。但一看素挽的脸‘色’,便知道自己根本就是痴人做梦。她决定的事,要做的事,从来都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正恍惚间,素挽居然上前来替他系起‘玉’带,当着兵士的面,李沧溟瞬间就绷直了身子,他身体的变化,素挽自是觉察到。她抬起头,冲李沧溟盈盈笑道:“状元爷别紧张,你放心吧,他不会出去胡说的,更不可能跟刘公公说,跟皇上说。”
李沧溟正想说,他凭什么不会说。就见素挽已经冲外边看了一眼,确认道:“我说的对吧,木华黎将军。”
“什么木华黎?”李沧溟正莫名其妙,听得素挽的话,忽然一怔,再看外边那岿然不动的兵士,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丝苦笑来,“你怎么知道。”
声调已经变了。在李沧溟还怔忪在那儿的时候,他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
“除了你,这天底下还有谁这么不识时务,和自己的前程过不去?”素挽看着他说道,“再说,京城的质子军,多是由党项贵族家中选出来的子弟。哪个家族到如今不是枝繁叶茂,又怎么会只剩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