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哥,不管永平哥会不会找事,我们送完下次商定的草药,就不要再卖草药了。咱们还是避开,不是害怕,而是嫌麻烦。”
张月儿说完又皱眉解释道:“婆婆丁虽然四处都有,收拾起来却太费事。大哥也说过,方掌柜是新来的大掌柜,而永平哥虽是二掌柜,但他十几年的资历可在那摆着。若是永平哥使坏,新来的方掌柜是不会为我们出气的。虽然之后,方掌柜会按说定的价钱收购草药,可我们还是会被当成耙子,实在没必要为难自己。”
“月儿,收拾婆婆丁虽然费事些,但咱们人多,努力些就能在年前多攒些银子。若是永平哥背着我们使坏,咱们还可以把草药托给别人来卖,并不是很麻烦。真惹急了,我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他,若不是看在爹和娘的份上我早就出手了。”
他也不想与永平哥打交道,但让他放弃这个赚钱的机会实在可惜。对他们家来说,能多赚一文是一文。月儿补身子要钱,看病要钱,家里开销都要钱,他还想着三年后让家轩和家泽都下场试试呢。
张月儿点头应下,大哥说的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若是她,她还是会避开,或许是骨子里的不屑和怕麻烦。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被方琪谋害了性命。她从未想过,一直被她视为弱小、不屑与之计较之人,却一直躲在缝隙中寻找最佳的时机和机会催毁她。她也应该以此吸取教训才行。
卖完草药,几个人就到街上的成衣铺选购衣裳。张月儿看着大姐给她置了两套厚实、崭新的棉衣、棉裤,也给他们各选了一身厚实的衣裤。这几年家里都没买衣服,都是用爹娘的衣服改小着穿的,棉絮硬硬的不够暖和。这些日子小赚了一趣÷阁也算是犒劳一番,更何况穿不暖和到时生病家里更麻烦。
买完了这些,兄妹几个又买了五个肉包,再把家里带的饼子在茶铺里叫了壶水就着吃饭。不用说,肉包一人一个,本来张家航只想买一个肉包就好了,但月儿坚持,不得已又买四个。
然后又买了油盐酱醋等调料,又去粮店买了三十斤白面、三十斤白米、五十斤糙米、五十斤黑面,总算把粮食给补的足足的。之后又带着张月儿在镇上玩闹了一阵,并置办各类年货,还特别买了两只老母鸡。山里的山鸡比较柴,不够补,老母鸡煲的参汤效果更好。
中途经过的张家饭馆,张月儿看到了。看上去生意比较冷清,并不如她听说的那般好。不过也不关他们的事,生意好不好,饭馆卖与不卖都与他们无关。
“家轩、家泽、月瑶,你们在这里等满子爷,我带月儿去济世堂让老大夫看看。”
张家航让月儿把采买的东西每样都收了一些,然后把剩下的一起搬到约好的地方放置,等下满子爷来了再搬到牛车上带回去。
“大哥,你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嗯,家轩,记得看紧些。”
张月儿被大哥一路抱到济世堂。济世堂与百草堂在五里镇并为两大医馆,各地都有分号,有济世堂的地方就有百草堂。济世堂主要诊治疑难杂症,百草堂主要出售各类药材。当然,百草堂也对外出诊。
“何老大夫,我家月儿可还好?”张家航见济世堂的老大夫给月儿检查后一直紧皱眉头有些担心。
这位老大夫姓何,是济世堂的坐堂大夫,医术也是这里最好的。他行医有个原则,但凡他诊治的病人,都可以拿着他的牌子继续让他出诊。
当年娘生月儿的时候大出血,连夜被送到济世堂,是何老大夫出手保住了她们的命。自那之后,月儿的病除去上次海爷爷就诊的那一次,一直都是他给看的。这么些年,双方还是比较熟知的。
“家航,月儿最近可是看过其他的大夫?”老大夫诊完脉,让身后的仆人收好药箱犹疑道。
张家航听了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装作如无其事。
“没有的,最近月儿都没有看过大夫。这两个月她只病发了两次,前面的一次比较重,最近的这一次轻很多,两次病发我都是按您开的药方给她熬药喝。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倒是月儿现在懂事了很多,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大吵大闹,也会按时按点吃饭、休息。只是性子太过安静。所以这才带她过来瞧瞧可是大好?”
上次海爷爷给月儿施针后开的药方,他只给她喝了两次,之后都是按海爷爷说的继续按济世堂开的药方抓药熬药。除去海爷爷的那一段,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不能让海爷爷的医术暴露出来。想到海爷爷昨天跟他说的话,他冷静下来。
何老大夫了然的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
“那就好,这孩子最近的身体比以往倒是好了些,但也不能大意。平日里她的吃食和生活日常都精细些。若是可以,现在可以给她吃些温补的药材。这孩子性情安静、孤僻了点,对她的病情大有裨益,等她以后大了知事些,你们再慢慢纠正过来。”
以前这孩子年纪太小、体质又太差,根本无法进补,现在倒是可以进行温补,却不宜补的太多。
看着家航怀里安静的小女娃,他心里直叹气。这个孩子是他救下的,可他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他这辈子救了无数的人,唯独这个孩子让他叹息不已。
当年这孩子一出生,他就让其父母放弃医治,可他们苦苦的哀求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之后每一次重症被送来,他都一一救了下来。去年送过来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快不行了,他以为救不下来也不打算救,可看着她娘拖着病重的身子只一心求她的平安,他终究使了全力救了下来。
现在这孩子的爹娘都已经不在了,家里就几个哥哥撑着。他也劝过,可他们的眼神让他动容。他不再劝说,每次只要被送来都尽全力医治她。他年纪大了,手上的病人差不多都交给下面的人了,只有这个孩子还会交到他手里。
“知道了,何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