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还没有完全理清心头的感情，但江唯言却深切地认知到一件事情，那就是……
不能再让顾明颜伤心了！
又是一番缠绵。
越是亲密，江唯言却越觉得不够，他始终觉得差了点什么。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但具体哪里不对，他却说不出来。
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刻，江唯言看到顾明颜微垂的眼眸，他突然明白差了什么。
顾明颜根本没有投入这个吻中！她的模样，明显是在思考想要算计什么！
幼年时期的江唯言见过太多这样的神情，那些阴暗的记忆让他下意识觉得厌恶，但理智告诉他怀里的人是他的妻子，江唯言才硬生生的忍受下反胃的感觉。
“你在想什么？”只是他的语气中，带上了明显的不悦。
顾明颜只沉默看了他片刻，快要把江唯言看得不耐烦了，才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你想要的，仅此而已吗？”
“什么？”绕是江唯言应变能力再强，在感情这条道路上的跨越度还是不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想要的，只是这些吗？”顾明颜一字一顿。
似乎为了让他更清楚的了解她话语里面的意思，顾明颜甚至上前，主动垫脚在他薄唇上印上一个吻。
轻轻的，宛如雪花落在温热的唇上，转瞬即逝。
但短暂的触感有着难以想象的安抚效果，江唯言几乎转瞬忘了刚刚的不愉快，眼膜微沉，压住她的后背，制止住她后退的动作，俯身，想要加深这个吻。
“等等。”顾明颜一手抵在他的胸膛。
大概是察觉到她有别的意思，这次江唯言没再强行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而是顺着她的意停下动作。
“回答我的问题。”顾明颜忍住心头的情绪，把话说的更露骨一些，“你只是想和我上床而已吗？”
“谁告诉你的？”江唯言原本稍见缓和的脸色瞬间覆盖上一层寒霜。
顾明颜丝毫不惧怕他浑身都气压，淡然勾唇，“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向我表达这一观念。”
颇带偏见的话让江唯言下意识拧眉，刚开口想要解释，就被她接下来的话堵住了。
“既然如此的话，我同意和你发生关系。”
“……你说什么？”半响，江唯言略带干涩的声音才响起。
他急切地抓住顾明颜的手腕，紧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却找不到半分破绽。
江唯言的心跳有些快。
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不说顺风顺水，但自打他懂事之后，就鲜少还有人能当面给他脸色看，就连江玉堂那只老狐狸都乖乖把权利下放给他。
江唯言从来没有尝过紧张的滋味。
但在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紧张，还有焦急。
没有间隔的距离，顾明颜撇了撇嘴，索性把计划全盘托出。
“你想要和我上床，刚好，我也有生理需要，在合作的时间内我们两个可以互相满足对方，但是在此期双方都不能和其他人发生关系。还有，每一次的床，事都要由双方同意，不得有强迫的行为，否则交易立刻取消！连合作都暂时终止，所产生的费用由违规的一方支付。”
她算盘打的响。
既然反抗不了江唯言对她的亲近，那她就要拿出态度来，为自己谋福利。
“不可能！”她话音才落，就被低凛的声音否认。
顾明颜拧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要真让她来选，她巴不得离江唯言远远的，怎么会还会有这么荒唐的“合约”！
“颜颜，时至今日，你还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江唯言握住她手的力道加重，哪怕是顾明颜没忍住痛呼出声，也没能让他收敛力道，而是被男人握住腰身，用力往怀里一带——！
柔软的身体撞上坚硬的胸膛，炽热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衬衫传到顾明颜脸上，而她耳朵贴着的位置，正好是江唯言的心脏处。
人身上最脆弱也最真实的部分。
一下接着一下的心跳，强劲有力，又宣告着他内心此时无处安放的情绪。
顾明颜呼吸微重，原本强忍着平静的心，瞬间乱了。
“放开我！”她只能加重了声音，掩饰自己的异样。
“颜颜，你听我说。”无奈之下，江唯言只能加重了桎梏她的力道，声音低沉，带着莫名的情愫，“我想要的，从头到尾只有你而已。”
无论是从前自视甚高、一心只想复仇的江唯言，还是现在被丧偶了五年的江唯言，他从头到尾都只想要一个人。
也只能有那个人。
微哑的声音，仿佛在说情话一般诱人。
然而顾明颜不仅没有被蛊惑到，反而如坠冰窟。
在害死她母亲，逼得她不得不自杀收场，还顺带让她失去了那个未成形的孩子之后，江唯言居然有脸说，他只想要她？
他凭什么这么云淡风轻就想将过往抹去？！
他到底为什么笃定她一定会原谅他？！
到底为什么？！
就因为她曾经爱过他吗？甚至，甚至现在还……
顾明颜狠狠闭了闭眼睛，将心头蔓延出来的悲哀忍了回去，无声惨笑。
抬脚，高跟鞋尖锐的后跟毫不客气地碾压在他的脚趾上。
江唯言吃痛，绕是再不愿意，但也抵不过反射神经下意识做出来的行为。
他把她推远了。
不知为何，江唯言觉得心头一空，慌张的想要再次抬手，顾明颜毫不犹豫的抬脚就在他小腿上补上一脚。
不留情面，不收力道的一脚。
皮质的鞋尖落下难以忍受的痛。
“这一脚，是踢醒你，让你不要再痴心妄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你如愿的！”
说完，又扬起手狠狠扇在痛到弯下腰的江唯言脸上，“啪”地一声，震得顾明颜的手都微微发麻，但除了心中的痛快之意和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情绪，她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一巴掌，是还你那些年对我的伤害。”
“江唯言，我知道这些都远远比不上你带给我的痛苦，但是我不想和你在纠缠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