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侧之上,雷鸣新生。
宛如一潭死水的墨色天空,几滴水滴落在被柏油路凝固的大地上,一次又一次的地迸裂着。雨滴破碎时的尖叫声将整座城市的声音掩埋起来。这是一个没有太阳,充满阴郁的日子。
不愉快的事情通常都会发生在这样的一天。在昏暗的走廊深处,教室的一角。
青春时一种谎言、一种罪过。
就算犯下什么滔天大错,他们也视为青春的象征,刻画为记忆中的一页。
乙骨忧太就在这里。
除了乙骨,还有四名学生,纷纷聚集在放学后的教室里。虽然看起来是学生很平常的生活的光景,但气氛不是很融洽。
乙骨被学生们围堵推到墙边,他们有的露出扭曲的笑脸,有的则用手机拍下乙骨的样子。
“好久不见了啦,乙骨。”
一个身材魁梧的学生朝忧太走去。
他的样子有些异样。抽着鼻子,呼吸急促,脸颊微微发红。正处于兴奋状态,像极了美国嗑药高中生。
只有那些无法回到过去的成年人,才会相信学生的日子是清新爽朗的。他们不假思索地美化回忆。但是学校这种地方大多都通风不良,空气污浊。甚至于有建造在墓地上的谣言。
如果一直沉浸在这种氛围中,孩子的成长就会变得扭曲。
魁梧学生也是这样,从虐待和暴力中寻找扭曲快感的发泄口。而现在,他把矛头直直地对准了乙骨。
对于他来说,乙骨那惊恐不安的样子,也许比任何美丽的异形都更能【勾起欲望】。乙骨背靠着沾着雨滴的窗户,总算挤出了快要消失在雨中的声音。
“你不要过来····”
“喂喂,别说这么令人扫兴的话啊······”
——不行啊!
乙骨一边在心中诉说着,一边用左手紧紧握住右臂。
不幸的是,这一举动激发了男生的欲望,让他感受到了洁白纯净的小兔子在饥饿凶残的食肉野兽面前颤抖时的刺激。
“你知道我有多想揍你吗·······”
他的兴奋,再也停不下来了。简直像是在向自己日思夜慕的对象诉说一样,对已故倾诉着热切的话语。
显然,他现在比手冲时更兴奋。
“多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
——快停下!
乙骨的呐喊,在心中回荡着。
无法发出声音,只有嘴唇抿成一字,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似的颤抖着。
那个动作····让想要玩弄乙骨的他,再也无法忍耐了,他简直都要冲出来了!
“这么着急,我会一不小心·····杀掉你的哦?”
他放松着脖子,解开了领带。男生同伴们知道,这是终于要开始的信号。
他们有的笑着,有的继续拍摄,有的兴趣缺失索性玩起了手机,虽然反应各异······但对于他人的痛苦不为所动,这一点是一致的。
接着,他越发的兴奋起来,朝着乙骨走去。
就在这时。
“!!!!!不要过来,里香!”
谷/span终于,乙骨的喉咙发出了声音,但这并没有让事态的发展得到阻止。
“里香?”
发出这音节的下一个瞬间,一双异形的手裹住了男生。
雨不知从何时开始越下越大了。
教室里,乙骨抱着膝盖不停地颤抖着,仿佛想要从狂怒的天空下躲藏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停地嘟囔着无人倾听的道歉。
围绕着乙骨的男孩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教室的角落里,清洁用的橱柜的缝隙里渗出液体,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那不是窗外纷飞的雨,而是被染成被染成鲜艳的红色的血。
流出来的大量血液,不久就形成了广阔的一片,弄脏了乙骨的脚边。仿佛被自责的藤蔓攀上、生长、缠绕,乙骨只是一昧地道着歉。
明明,他已经知道已经没人听得见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吱呀,是金属摩擦的声音。是橱柜门打开的声音。
本来,那橱柜里得应该是扫帚和拖把·····有时,怯懦的学生会成为【恶作剧】的对象被塞入其中,而现在那个地方已经被填的满满当当。
从敞开的橱柜门里,可以看见血肉模糊的物体。在柜子里的,是四个被撕碎后填满的学生。
即使之死蹲在那里,即使想要不断地逃跑,现实也不会改变。
记录——2016年11月,东京。
由于同学的不断骚扰,包括主谋的在内的四名学生被撕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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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骨忧太,在一个被无数符咒笼罩的房间里。
房间的正中央放置着一把椅子,乙骨抱膝坐着,窥视着黑暗。
乙骨他对于那些贴纸剪画般的,被贴的密密麻麻的咒文,他模模糊糊的知道,恐怕是有什么灵力,用于把自己···不,是把里香封印在里面。
粗大的绳子从地板上直连天花板,两边夹住乙骨,恐怕是为了能把他完全禁锢而设置的。
期初觉得很像是神社里注连绳,但这根绳子远比注连绳要粗,而且看上去毛骨悚然。整个房间一定是为了封印住乙骨和里香而专门打造的巨大容器。
但是,就算是身处其中,乙骨依然没能松下一口气。
乙骨自身也深刻地认识到,附身自己的东西是多么强大且危险的存在。
不论是多么牢不可破的构造,里香一旦感知到当前情况会对乙骨造成威胁,就可能把房间的墙壁全部砸碎,片甲不留,并且为了杀掉外面的人类而显性。
那样的瞬间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乙骨都不会感到奇怪。
因此,忧太做出了要接受【死刑】的决定。
若是乙骨和里香被一同封印的愿望实现不了的话,那就只好独自一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伤害其他人·····又或是里香伤害其他人,这种事乙骨已经受够了。
就这样,被抑郁且自责的感情缠绕着的乙骨环抱双膝,一直2注视着从影子里延伸过去深邃的黑暗中。很久,很久,直到意识开始模糊——直到死亡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