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遥的表情有些变化,葛东明故意发出了点声音,林遥很快又恢复了状态。
“情况不是很糟吗?只要女孩子转转头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完了,我想那个时候你们是想杀了她,所以王副馆长为了不让女孩子看见自己的脸,将拿在手里的自己的血全部浇在头上,又钻出了墙洞,这也就是女孩子感觉到有凉风吹过来的原因!女孩子被吓的连惊叫都没有就晕过去了,也因此保住了一条命。而王副馆长也因为弄没了自己的血液,才会到医院输血。”
等女孩子晕过去以后,王副馆长又亲手打开了柜子的门让里面的俩个人出来,所以,司徒在柜子下面也发现的血迹。
重新开始修补墙壁的三个人很快就完成了,这段时间里如果女孩子醒过来了,也就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她很幸运的一直昏迷着,直到你们完成工作又将茶水间的地面收拾干净把她抬到了走廊里,她才算是脱离了危险。剩下的,就是三个人从窗子爬出去利用绳索离开博物馆。在第二天早上打开保险库以后,王副馆长故做惊慌状的跑进保险库触动了重量感应系统的警报,这样以来,就算琉璃被带走了也不会有人发现,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是晚上被偷走的。再那之后,三个人都说了自己当晚是留在家里,并没有出去的伪证。这一切的事情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我想除了田海光以外,王副馆长和孙主任都给自己的家人用了安眠药,这样以来就算是你们的家人也很难发现你们在中途出去过。”
在冷场了几秒钟之后,什么“证据呢?拿出证据来!”“血口喷人!没有王法了!”“以类的话把正小小的茶水间震的几乎要开始摇晃了。这个时候林遥可没什么好心情听这些人乱喊乱叫。
“我必须承认自己最开始犯的几个错误。第一,我一直以为,犯人只有两个。在我的推论中是高馆长和王副馆长,因为只有他们俩才能打开保险库的门。可是,当我明白墙壁的真相以后,就发觉了自己的推论是错的!如果在女孩子被吓晕以后,犯人再作案的话,那就是凌晨03:30分以后的事,再加上清洗血迹的时间和打开墙壁的时间,至少要凌晨04:30开始作案,这样的话,这种水泥就无法在规定的时间里风干,而外面的壁纸也一定会被顶起来。因此,我回到了起点,女孩子看见怪物的时候,犯人已经得手了。这样一来,高馆长就不再有任何嫌疑,剩下的就只有王副馆长。
第二,这个案子,明显不是一个人做的。因此,王副馆长需要一个同伙人。我一直把目光只锁定在田老师的身上……这是我第二个错误……我没有想到,一个没有接受专业训练的人,是不可能熟练的抽取人的血液。我明白王副馆长在作案的时候,必须需要一个有过从医经验的人,那时候,我就开始想,这个案子的嫌疑人不多,田海光自然不可能学过医术,高馆长我调查过,他也没有任何从医的经验,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我们没有注意到了,就是你,孙主任!
你的情况已经完全在我的掌握中,你在家乡卫校的时候,曾经接触过两年的医务,抽点血对你来说,轻而易举。你们几个用不着对我瞪眼睛,不就是要证据吗!”说着林遥在地上碎水泥块里开始翻找,等他重新站起来面对所有人的时候举起了手中一块。
“王守成,你看清楚了!这上面就有你当时把血液浇在头上时留下的痕迹!”水泥块上两个乌黑色的痕迹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组长,取这个人的血迹做鉴定!还有,弄张搜查令,这回可以明目张胆的搜查藏在田海光家里的琉璃了!”
三个犯人都没有说话的能力了,他们甚至开始颤抖起来。林遥走到田海光的面前目光冰冷刺骨。
“田海光,不要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说出追杀司徒的人是谁,也要说出隐藏在你们身后的人是谁?”
林遥的话不但让已经绝望的田海光震惊,连葛东明也诧异的盯着林遥看。
“你,你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田海光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个通往十楼的垃圾管道完全是光滑垂直的,没有特殊的工具不可能爬的上去,这个墙洞的破碎面也很完整,用普通的工具敲打的话,早就引来警卫了,难不成你们是用小刀割的或者是用指甲抠的?还有,追杀司徒的杀手身上有消音器,夜视仪,红外线热源感应器,这些东西可不是在那里都买的到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就凭你们三个猪头,根本想不出这种作案的手法!”
噗!不知道是谁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田海光被林遥说的目瞪口呆。
林遥才不管别人在想什么,他紧逼着田海光说:“告诉你,这个作案计划应该是只为一个人设计的!你们这种弱智的蠢货想做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他,也脱不了你,才会三个人一起做。如果只有一个人作案,我不会找到任何证据的!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回审讯室以后,我和我的弟兄们会好好的招待你们!”
距离案发到现在过了四天四夜,琉璃失窃案结束了。林遥走到葛东明的面前充满了真诚的谢意望着这个如大哥哥一样的上司。
葛东明拍了拍林遥的肩,一招手,身边的几个人拿出了手铐朝已经崩溃的三个人走去。
病房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和仪器工作的声音,林遥看着躺在床上仍在昏迷中的司徒心里乱的理不清头绪。
案子已经结束了,可林遥并不觉得高兴,他的内心一直在想……
司徒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总是对自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像个色鬼,无赖!这样的一个人在一开始就知道被追杀的对象是他自己,他故意说了很难听的话,结果如他所愿,我没有在遇到任何危险。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犯人是谁,他一步步的引着我走向真相,从和那个漂亮的女人、黄信见面的时候就开始了。去见那个把我们当成狐狸精的女孩子,暗示我茶水间墙洞的位置。去城建所找图纸,暗示我十楼女士卫生间的出口。去茶水间找血迹,暗示我案件与血液有关。去和博物馆的女员工闲聊,暗示我王守成身体异常的情况。去田海光家里做客,暗示我他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他的每一次都是在告诉我案件的过程,而我……似乎从看见他那时候起,就一直在发火,打人……任性的究竟是谁呢?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这个陌生人会做到这样的地步?他跑遍了城市里所有的医院,找到了王守成输血的证据,他跑去建筑工地询问,找到了解决墙洞的关键,……他是从唐朔的话中推测出我把自己当成了诱饵吧,所以才偷偷的潜入了我的家,拖延了我整整两个多小时的行动……如果当时我没有留在家里,而是按照原计划去了田海光的家,那么躺在里面的人可能就是我吗?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他早就清楚一切,为什么不结案?为什么要引导我来揭开所有的迷题?为什么?他这样做是在保护我吗?我和他不过才认识几天而已,这样做值得吗?虽然他总是表现的很轻浮,但绝对不是可能为了我的脸就会做到这样的地步!至少我就不会。绝大部分的人不就是这样吗?只会为了自己最在乎的,最亲近的人才可能不顾危险,那么他是属于绝大部分的,还是属于极少部分的?
如果他死了,那我算不算欠了他一份人情呢?
从医院回到了警局,林遥气冲冲的一脚踢开了审讯室的门,里面的葛东明开始头疼了。虽然所有的人都不说,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司徒的负伤,给林遥造成了极大的愧疚。再加上破案时用的大部分证据,都是司徒找来的,林遥在自尊上又受了打击。光是这两点,就足够让原本脾气不好的林遥,更加暴躁了。可惜,他们还不知道林遥最为气愤的是自己竟然连向司徒问个清楚的机会都没有!
林遥话也不说,把桌子上的台灯直接对着已经两天一夜没有睡过的田海光。刺眼的灯光让田海光更加对林遥产生畏惧。
“姓田的!你不说是不是?我知道你是怕对方报复,你以为不说就安全了?我可以对媒体公开你的罪名,并且告诉他们你已经把幕后的指使者告诉了警方。”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
“我喜欢!你管的着吗?”
“卑鄙,你太卑鄙了!”
“你知足吧,我很久没这么仁慈了!组长,帮我联系所有能来的媒体。”
“好吧。”
“等等!”
老小子,我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林遥怀着这样的心情看了一眼死心的田海光。
“我,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真的!我没有见过他们……你,你能不能给我一只烟?”
葛东明从口袋里拿出了香烟给田海光点上,再次拿起了笔。
“我是在三年前……三年前开始和他们接触的,那时侯我雇佣了一个小偷,偷了自己的一个作品,想要过个几年再拿出来卖。东西到手以后过了大约一周左右,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说出了我所有的秘密,还说他们可以帮我做的更好,但是要抽百分之四十的佣金。最开始我没有答应,后来我不断的接到电话,还接到拍了我家人的照片。
我开始害怕了,总觉得有什么人时刻监视着我一样。在接到他们的电话时,他们说如果我不答应就……就把我所做的事公布于众……没办法,我只好答应他们。事后,他们让我把偷回来的东西放在指定的地方,我照做了。当时我藏在附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来取东西,结果我等了一个晚上也没有人来,我也没敢把东西拿走就回家了。最开始我以为东西是要不回来了,没想到几天以后,我的帐户上竟然多了十几万!那天晚上我又接到他们的电话,说东西已经卖了,那些是我百分之六十的钱……说老实话,如果这件事要我自己做,可卖不了那么多钱。
从那以后我和他们又合作过一次。他们帮我卖东西都会高出我预计很多,所以我觉得这也没有什么。
我的琉璃在被媒体做了宣传以后,他们主动找了我,说这次可以做的更大。我当时根本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们提供了计划和工具……他们让我去找王守成和孙保平,说这俩个人都是见钱眼开,一定会答应。结果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那俩个人都答应参与了。我按照提供给我的方法让王守成去弄来了馆长的指纹和密码钥匙……一开始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孙保平也参加,后来我才知道,孙保平在十几年前是个医生,在作案的时候需要他给王抽血,输血……林警官说的没错,当初他们给我计划的时候,告诉我必须要老孙和老王去做案,而且,老孙只能在四楼的茶水间等着老王。因为事后,老王不可以去医院输血,要老王留下自己抽出的血,再有老孙给他输进去。后来我们商量一下怕没有把握,就三个人一起去了。当时在茶水间遇到那个小姑娘的经过,和林警官说的一样。
第二天东西到手以后,当天晚上我藏在了家里,等接到联络后在交给他们。没想到高馆长就找了个侦探来,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可在晚上接到他们电话时候,对方非常生气。说这个侦探会坏了我们的事,一定要杀了他,等杀了那个侦探以后再做交易。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从一开始我就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他们和我都是电话联络,而且每次都用了变声器,是男是女都听不清。”
林遥和葛东明一样,眉头都拧在一起了。他后悔了,为什么没有沉住气偷偷的把几个人抓起来,为什么没有在把线放长一点好钓大鱼?这样一来,线索都断了。
葛东明把所有的记录整理好,开始写报告。这次的琉璃失窃案引出了一个可能是集团的黑暗组织,他们控制的绝对不止田海光一个人!从他们提供的作案计划到使用的各种装备,这个组织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
看来他们的休假又要泡汤了。
事情过去快一个月了,唐朔已经出院开始工作了,可那个人还在昏迷中。这些日子里,林遥总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到医院去看望没有苏醒的司徒。
这一天,中午下了班的林遥觉着四五天没去看那个人了,正想着是不是应该找医生询问一下他的情况?唐朔从后面就赶了上来。
“林前辈,我要去医院看看司徒先生,你去不去?”自从知道了司徒是为了保护他才不允许靠近事务所以后,唐朔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成了司徒派成员。
林遥看着恢复了小动物般活泼的人,点了点头。
重案组的办公室里,午休快要结束了。一帮弟兄们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还有的在加赶上午没有完成的工作,这样的办公室真是很祥和啊……
砰!随着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差点把墙撞碎了!大家傻傻的看着林遥带着比三昧真火还强劲的火气走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沮丧吃着汉堡的唐朔。
众人眼里的林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什么摔什么,连椅子他都一脚踹飞了!更不用说那可怜的杯子了,当然是被摔在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可这些似乎还不够,林遥暴力的拿出抽屉里的东西,一脚将桌子踢的四脚朝天落地有声的离开了办公室。
暴风雨过后就是死一般的安静……
谭宁一把抓住还在大吃中的唐朔用力将他推在了椅子上,刹那间所有的人都围着开始担心自己生命的唐朔。
“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啊,就是汉堡有点凉了。”
“谁问你汉堡了。我是问小林怎么了?”
“林前辈?他不挺好的吗?”
“你瞎了?”众人发出类似和声的声音。
“我没……”唐朔的话被众前辈们吃人的目光吓回去了。
“小唐,你中午一直跟着小林吧?”
小动物战战兢兢的点头。
“他都去了哪里?”
“先是吃饭,后来去了医院。”
“是去看司徒了?”
众人想象着把司徒千倒万剐的目光,让唐朔胆战心惊的点头“然后呢?”
“然后就回来了。”
“回来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又集中在可怜的小动物身上。
“说,他和司徒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生啊。”
“不可能!你再想想!比如说司徒已经醒了,比如说司徒永远也不能醒了什么的?”
“怎么可能!司徒先生根本不在啊。”
众人愣了……
“不在……是什么意思?”
“司徒先生前天就已经出院了。”
办公室里一片豪放的惊呼声!
季节已经进入了深秋,资料室里的林遥看什么都不顺眼,半个月前医生说,早在他来的三天前司徒就醒了,他大吃大喝了一顿以后强壮的像头牛!从下午开始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起了床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林遥打了他的电话结果是关机,联系了高馆长,结果他比林遥还震惊!事后,林遥去已经是一片废墟的了无间找过,结果还是没有一点司徒回来过的痕迹……那时侯林遥就有一种预感,司徒彻底的消失了。
混蛋,竟然就这么一走了之,千万,千万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资料室里,林遥的手已经不清楚折断了多少只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