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凤仪宫中,皇后脸色憔悴,深深的担忧嵌在她的眉头。
五公主没了,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打心眼里说,五公主不是个特别招人烦的孩子,只是因为过于耀眼的宠爱放在她身上,惹了眼。
甚至比起珺儿,五公主更多些活力和生气。
她更害怕,五公主的事情,与自己有关。德妃曾让她放心,她现在回想起来,越发有着不祥的预感。
余容看着柔弱,内里却极为坚韧,若真与德妃有关,那她们与余容之间,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一天后,余容还是病倒了,林羽泽的到来让她快崩断的神经有了一丝松懈,身体紧跟着就垮了,发着高热躺在永福宫寝殿里。
所幸这些病,在林羽泽手里都不是什么大事。
林羽泽在御书房内,整晚都在听派出去查找线索的人汇报情况。
巡逻的兵士顺着五公主一路滴下的血迹找到了那间密室,当听到在里面发现了还没来得及搬走的木棺时,林羽泽手已经捏得发白。
宫人呈上了画满符咒的木棺,看着木棺里面的尖刺,和上面的血迹,林羽泽此刻胸口像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小五仁被发现时穿的衣服,旁边还放着一个发了霉的馒头,上面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
“抬下去。”林羽泽闭上眼睛。
她忍不住去想小五仁遭受了怎样的折磨,那些尖锐的刺是否曾穿破孩子的肌肤。
怎样的人会对一个孩子用如此刑罚,她想不下去了,无数可怖的画面令她窒息。
萧锦雯特意来看望她,小五仁的事她也难过了许久,跟在她身后问东问西,喊着她箫母妃的小家伙,说没就没了。
“节哀顺变......”萧锦雯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嘴拙。
林羽泽摇摇头,她不想听这个,仿佛已经盖棺定论,但她就是不想承认,孩子已经走了。
旁人的安慰根本于事无补,甚至就连余容和林羽泽之间,都产生了深深地裂痕。
“可好些了?”林羽泽放下药碗。
半依在榻上的余容木然的点点头,她盯着林羽泽的脸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去。
“可有查到什么。”余容问。
“密室建在城郊一个四合院里,四合院的户主逃了,正在搜查。”林羽泽轻声说。
余容仍只是点头,点着点着,眼泪便从眼角滑落。
林羽泽握着她的手,她们此刻最需要安慰彼此,可她们看见对方,竟只会觉得更加得难过。
她们是与孩子连结最深的人,如今她们看见彼此的脸,都会想起与她们有着相似面孔孩子来。
两个都浑身冰冷的人,无法温暖彼此。
北宸宫内,布置得和林羽泽离宫前别无二致。
小五仁的卧房内,还放着她平时喜欢的物什。她做的布老虎乖巧的呆在小五仁的枕头边。
书案上放着余容给小五仁额外布置的功课,写了一半搁置在桌上。
桌子底下还放着一个皮球,大概就算是写着字时,脚下也不愿安安分分的歇着。
险些被一物绊到,林羽泽弯腰拾起,是一个马鞭子。小五仁喜欢央着她带她去骑马,她嫌骑马日头晒又易弄得灰头土脸,就总以有事来推脱。
算起来,她只带她骑过一次马,直到后来,不用她教,小五仁也能骑得很好了。
【父皇......父皇......】
小五仁呼唤着她的声音就好像还萦绕在耳边一样。
很多事总是等那人不在了,才发觉有那么多的遗憾来不及弥补,回忆里的自己都变得面目可憎。
早知如此,为什么不多陪陪她?
“皇上,除了日常的扫洒,屋里都按贵妃娘娘的吩咐没有收拾。”
赵许庆跟在后面小心说道。
林羽泽眼里噙着泪深吸了无数口气,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赵许庆带着宫人倒推出去和上门后,她一忍再忍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她捂着脸,无力的坐在小五仁的榻上,无声痛哭。
尚在养病的余容在永福宫意外见到了一个人,眼前的女子肚子隆起,人却显得非常清瘦。
是原来在皇后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宫女清儿,当年清儿突然只身来到余容面前,说愿意为余容提供皇后的消息。
余容不信。
清儿说是为了报仇。
后来余容勉强接受了她的投诚,只是多年来从未真正向她索要过什么消息,只当做一步可有可无的闲棋。
余容扫了清儿一眼,此时此刻,清儿来找她,答案呼之欲出。
“贵妃娘娘,奴婢能求您一件事吗?”
余容心里全是伤害小五仁的真凶,哪有什么闲心去听别的。
用眼神逼迫着清儿快将那句余容几乎都要想到的话说出来,可清儿坚持道:
“奴婢求您了。”
余容深吸了口气。
“你说吧。”
清儿道:“让奴婢再见皇后娘娘一面。”
德妃心绪不宁数日了,天天夜不能寐,当接到皇后传唤的消息时,她呆愣了片刻。
她突然猜到了点什么,坐在椅子上似笑似哭,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德妃见到皇后时,皇后萎靡得缩在椅子上,清儿站在她身边。
“既然你要为你的家人报仇,又来通知本宫做什么。”皇后有气无力的问。
清儿道:“奴婢曾差点被宫中恶奴欺辱致死,是您救了奴婢让奴婢来凤仪宫当差。”
皇后讽刺一笑,“那你可真是咬了农夫的蛇。”
清儿:“仇要报,恩亦要还。贵妃娘娘只答应给您两个时辰的时间,你可以见莫珺最后一面。”
清儿与家中三名姐妹一起入宫为婢,她的两名姐姐,一名死在先皇后手上,一名死在德妃手上。
如今前人恩怨已清,她欠莫珺的,却再也还不清了。
德妃一直站在不远处,皇后知道她来了,可她什么也不愿意与她说。
良久。
“你害苦了本宫。”皇后道。
果然,是这句话呢。德妃却笑了,笑的凄厉。
“皇后娘娘,还记得那句字谜吗?”德妃忽然问道。
皇后好一会儿,才想起才入宫时,两人曾经玩猜字谜的游戏,德妃当时出了一道很古怪的题。
先后写了两人的名字,“席颖”和“拓跋彤薇”,中间留出两个空,让皇后猜两个谜题,分别打了两个字。
皇后只记得第一个谜题的答案她很快猜了出来是“心”,第二个字的谜题德妃却怎么也不再出了,这剩一半的谜题让她记挂了好久。
“第二个字,那个没出的谜题......”德妃脸上是完全豁出去的表情。
“是‘悦’。”
“我会帮你最后一次,拓跋彤薇......”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德妃,认认真真得将四个字的称呼唤了一遍。
德妃眷恋得看了皇后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心、悦,心悦。”皇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是理解错了。
“席颖心悦......不!不该是这样!这样是不对的!”皇后霍的站起来,想要冲出去追上德妃。
清儿一把拉住皇后娘娘,提醒道:
“娘娘,只有两个时辰了。”
皇上知道后,皇后和莫珺即使死罪可免,恐今生再无相见的机会,莫珺大概会被下放到极为边远的地方,再也不得回京。
至于皇后,永囚冷宫已是不错的结局。
皇后像提线木偶一般被清儿拉回去,摇着头嘴上还喃喃说着,“不会是这样。”
清儿看她仍未缓过神来,便替她传了口谕让贤王莫珺进宫。
贤王府离皇宫很近,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莫珺就到了凤仪宫。明明皇后还未告诉她如何了,莫珺早已红着眼睛,扑进了皇后怀里。
“母后。”莫珺哽咽。
知道五公主在德妃手里后,莫珺还侥幸得想劝说德妃放了五公主,以为此事还可不了了之。
但在小五仁的死讯传到她那里后,她心中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清儿躲在屏风后面,她想再看莫珺一眼,可还是忍住了。她无颜再去见她,或许只有一死,才能偿还自己的罪孽。
但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都是臣妾想攀附上贤王,自作聪明铸成大错,皇上是杀是剐,臣妾任凭发落。”
德妃缓缓摘下自己的发钗,将所有首饰皆摘下放在地上,最后散着头发把额头抵在地上,认罪伏诛。
德妃知道,死的绝不会仅仅是自己,她的家族,也将一起覆灭。
当时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是堵上整个家族的命运,输了,接受结局即可。
只要别连累皇后太深就好。
从始至终都是她一厢情愿得要护着她,如今苦果,就也都归她自个儿吧。
知道了一切的林羽泽胸腔起伏不定,她绝不会对她有半点同情,她甚至恨不得活剐了她!
“来人!”林羽泽眼里全是寒光,“把那个木棺抬来,把她塞进去!”
她要把当初小五仁受过的苦,全部加倍还给她!
“皇上!”皇后突然冲了进来,跪在地上。心如死灰趴伏在地的德妃听到皇后的声音后身子一震。
皇后边流着眼泪边求道:
“臣妾自知与德妃放下大错,不敢求皇上容其性命,只求能赐其鸩毒。”
想要个痛快?那小五仁受的苦和痛算什么?林羽泽不敢想孩子一步步向着家的方向走着却怎么也到不了,最后倒下时,是怎样的痛苦。
“你也难辞其咎!”
让人拿来了鸩毒,林羽泽的怒火已经迁怒到了皇后身上。
“她受刑,或者你两一起饮下那鸩毒吧。”林羽泽此刻恨极了皇后与德妃。
在莫珺年幼时,皇后就有了推她去争储君之位的想法,林羽泽已多次暗示她收了这份心思,奈何皇后根本没有听进去。
“好,臣妾喝。”皇后的声音淡淡响起。
命运与你开得玩笑,有时还会再开一次。
德妃震惊得抬头望着皇后,时光仿佛退回到了十多年前,先皇后拿着一碗藏红花,逼她们两人中一人喝下,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时的拓跋彤薇说的也是。
“好,我喝。”
可是后来德妃抢走了拿碗药自己喝下了。
皇后抬碗欲喝,德妃不顾一切爬起来冲过去,仿佛早已有了防备,皇后侧身躲开了她。
待德妃回过头来,皇后已将药喝了大半。
“彤薇!不——!”德妃尖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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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在困成狗的时候写这么激烈的情节。。。。脑子转不过来了,明天休息停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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