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头以为大孙女只是想省钱,认真一想,居然可行?
“也好,等你们写字好看了再买纸墨。”
目前家里的银钱主要还是存下来给孙子们盖新房用的,能省则省。
于是爷孙两个就将事情定下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两人很是默契地没有声张。
陆老头手脚麻利,天黑时便已经编好一个大的兔笼,将两个兔子分开关着。
“爷爷,还得再编一个吧?”陆青竹突然想起什么,“这兔笼每天都得打扫晾晒,多一个放着应急?”
“行。先用着,明天爷爷再编一个。”
陆学棋没事。
她只是屁股被打肿了,发青发疼。
下巴被磕烂了,大腿胳膊手掌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不算什么大事。
但从若愚将她悄悄送回柴房后,她便一直趴在破板床上,动也没动。
闭着眼睛,疼得睡不着,饿得睡不着。
可是却没人进来看她一眼,甚至都没人提起她。
陆学棋并不伤心难过,她需要的也不是这些口头上的关心怜惜。
她要的是荣华富贵,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是奴仆成群,锦衣华服,珠宝玉石。
而这一切,只有陆学文能实现。
只有陆学文更为顺畅快速的高中当官,她所希望的一切才能更快到来。
之前的事情是她想岔了,陆青竹就算是个变数又如何?
她今年才五岁,不过一个村姑而已。
不等陆青竹长大,陆学文便能考中秀才,考中举人。
届时,陆学文都已经离开陆家村,甚至再也不会回来,陆青竹这个变数,又如何能影响到陆学文呢?
就这么趴着想了一下午,陆学棋终于决定先不理会陆青竹他们,如今最重要的是陆学文考上秀才。
陆大伯家今日一直都很热闹,虽然陆学文从小便去镇上读书了,在村里也没什么交好的朋友,但凭着他童生的身份,总还是有那么几个人愿意凑上去说好话的。
因此闹洞房时,新房内也不算太冷清。
院子里,陆大娘和陆大姑坐在一起嗑瓜子,陆小姑和陆大娘的三个媳妇忙着收拾碗筷,打扫院子厨灶房。
其他亲戚朋友吃完宴席后,便纷纷离开了。
“我怎么看着新娘子的嫁妆有点少啊。”陆大姑嘴上说着少,却只差没把“寒酸”二字刻在脑门上了。
陆大娘闻言脸色不好,耷拉着脸呸了一声,“说是嫁妆太多了,屋里放不下,索性折成银子,给她当压箱底的私房钱。”
陆大姑呵呵笑,“有银子那也好啊,总归都是学文用。”
给东西肯定不如给银子实惠方便啊。
陆大娘却不这么想,她觉得何家就是在防着他们,但她不想说出来惹得陆大姑嘲讽。
陆大姑又问:“怎么今天都没看见有美?”
“谁知道那个死丫头怎么没回来?”陆大娘更生气了,“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今天人没来,连个话都没有!”
“不会出事了吧?”陆大姑随口猜测道。
“她能出什么事?嫁人十几年了也没下个蛋,婆家都没休了她,她日子好着呢,能有什么事?”陆大娘不以为意。
“也是。”陆大姑砸吧嘴,“再没有比有美更有福气的姑娘了,没生个一儿半女的,她婆家居然也认了。”
陆大姑觉得,陆有美的婆家怕不是脑子进水了。
陆大娘颇为得意,“那是,有美长得好,就算没生孩子,女婿也疼她,我用不着操心。”
陆大姑撇嘴,不屑地笑了笑,陆大娘对陆有美这个女儿也没什么疼爱,只是相对媳妇来说,自然是女儿更亲一些。
等里里外外都收拾好,陆大姑陆小姑便也起身家去了。
陆大娘家根本住不下她俩,便是再晚也得回去。
何况她们也不愿意住下,陆大姑单纯是嫌弃,而陆小姑则是不想白干活。
于是,姐俩踏着月色离开了陆家村。
第二日陆家村便恢复了往日的劳作,壮劳力们依旧去建宅子,女人们管着家里地里的活儿。
也有一些八卦的人闲来无事便去陆大娘家打听,想看看镇上的姑娘嫁到村里是如何过日子的。
于是陆学文成亲第二天,便有一群人在说陆大娘要孙媳妇做饭的事情。
“我看有粮娘就是故意的,那孙媳妇小手白嫩嫩的,一个茧子都没有,一看就没干过活儿,新婚第二日就让小媳妇做饭,这不为难人呢!”
几个婶子大娘搬着小板凳坐在陆青竹家门口,一边纳鞋底一边聊着陆大娘和新媳妇的事情,眼里泛着莫名的光。
陆青竹坐在廊檐下听,确认过眼神,大家都是瓜田里的猹。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不规矩吗?谁嫁人后第二日没给婆家人做饭?”也有婶子不同意。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一个镇上姑娘会做饭?没成亲之前,何家送的布匹,还有昨天宴席上的那大肥猪,就是看在这些东西的面子上,有粮娘也不该这么做!”
“要我说,那姑娘嫁过来的时候就该知道这些,村里的生活肯定是没镇上那么好的,那婆家人也不会像娘家人那么疼着她,何况有粮娘那样的……”
“据说有粮娘昨晚还听墙脚去了!”有人丢下重磅消息。
“真的吗?有粮娘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啊!”
“有粮娘今早还说呢,让学文好好读书,别尽想着有的没的,坏了身子!你们听这话的意思——”
大娘婶子们说得上头,陆孙氏就在边上坐着,低着头好像一直在认真纳鞋底一般。
陆青竹听着大娘们越说越露骨,赶紧起身回屋了,她现在可还是个小孩子呢!
陆青竹回屋上炕,“二哥,你腿还疼吗?”
陆青柏晌午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擦破皮了,还有些红肿,敷了些草药,这会坐在炕上休息。
“一点点疼。”
陆青柏膝盖破皮了,裤子也破了个洞,陆大嫂给打了个补丁,洗干净晾在院子里。
他眼巴巴看着屋门,“妹妹,我想出去玩。”
不用干活的时候,陆青柏就想出门疯玩,尤其天气暖和后,能玩的便多了。
陆青竹直挺挺躺下,“和我说有什么用呢,我是你妹妹呀!”
陆青柏唉声叹气,陆青竹没再理会憨憨二哥,径自进入农场,见缝插针一般努力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