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1 / 1)

灯光璀璨夺目,镜头环绕聚焦。

巨大的演播厅内,半环形观众席宏伟壮观,无数灯牌汇聚成浩瀚星海,如众星捧月般拱卫着正中央的演播台。

粉丝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徐涵忍不住微微闭起眼睛:他享受这种被所有人视为焦点的滋味,仿佛站在了世界的最顶端,战栗,刺激,令人沉醉着迷。让他不由回想起来,自己最初不顾一切也要在这个圈子里出人头地的决心。

只可惜,今天的观众并不是为他一个人而来的。

浩瀚的灯牌从中间分成两半,一半热烈似火,一半白雪皑皑,分庭抗礼争锋相对。彼此间浓郁的□□气息遮都遮不住,如果不是节目组提前安排,让每位观众都在入场前都签了一份保证遵守秩序的合同,估计现在早就动起手来了。

余火就坐在徐涵旁边的沙发上。自从车祸住院之后,半年多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徐涵面对面接触。

对于徐涵,余火的感觉很复杂。既因为他和原身曾经亲密的恋人关系,没有办法完全将他当做陌生人看待,又因为他不遗余力的谎言和诋毁而愤怒和不齿,另外还掺杂着一些鸠占鹊巢、担心被他识破的隐隐恐慌。

耳边各种喧闹嘈杂的声响让他愈发紧张,下意识往观众席边缘看过去,不期然正好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睛。

那是江封。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今天特意戴上了生物面具,变成了之前曾出现过的保镖模样,见余火看过来偷偷给他送了个飞吻,顺带着还比了个心。

余火抿唇笑了笑,心中一片清明冷静,再无半分犹疑杂念。

主持人李屋整了整领结,看向二人:“都准备好了吗,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余火点头。徐涵面带微笑,显得尤其谦逊有礼。

倒计时结束,熟悉的开场旋律响起,李屋看向主镜头:“李屋live大冒险,李屋带着大家去冒险,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准时收看今天的李屋大冒险!”

现场掌声如雷,欢呼声几乎能把房顶都掀起来。

“首先将掌声送给我们的两位嘉宾:欢迎余火!欢迎徐涵!”

掌声和尖叫瞬间又拔高了好几个音阶,像是故意要挣个高低长短也似,观众席两边的口号声排山倒海此起彼伏: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火把不灭爱你永远!”

“雪球雪球从不言输,哥哥的幸福我们守护!”

“班长放心飞,火把永相随!”

“徐涵徐涵我爱你,雪球永远不离弃!”

“……”

近乎疯狂的呼喊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这才在李屋的示意下逐渐安静下来:“好了好了,知道你们见到偶像特别兴奋,那也得悠着点啊,要不然后面再有精彩环节叫不出来怎么办?难道让我一个人喊?导演,那得加钱吧?”

观众席上笑起来。

“言归正传,咱们回到节目上来啊。今天来我们大冒险做客的两位嘉宾都是大帅哥,余火大家还记得吧,前几个月刚刚来过。”李屋看向余火:“哟,今天没跟沙发撞衫嘛,我一眼就找到了。”

“哈哈哈哈……”火把大笑,雪球也笑了,但听起来似乎嘲讽的意味居多。

余火老实回答:“今天的衣服是造型师帮我选的。”

浅蓝色牛仔裤搭配浅粉色薄款针织毛衣,锁骨微露,袖口稍稍卷起,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自然搭在腿边宛若精心打磨的玉器。这衣裳颜色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有些女气,但他穿着却是既雅致又干净,眉目清朗眸如墨玉,像是春日里卷着樱花的暖风,温和恬淡不似人间。

后台休息室,梅琴看着电视屏幕挑眉:“怎么样,我指定的款式比江封那个大老粗要好得多吧。”这灯光一打,小模样又乖巧又可爱。

张敏等人齐齐点头。

“选得很好,特别适合你,哎呀果然颜值高穿什么都好看。”李屋不吝夸奖,然后转头又看向徐涵:“徐先生是头一回来我们节目,怎么样,有什么第一印象?”

徐涵面向镜头:“主持人特别帅。”

李屋伸出大拇指:“就喜欢你这种瞎说大实话的。面对全国观众,紧张吗?”

“不紧张,”徐涵意有所指:“我胆子还挺大的。”

果然李屋顺势就接了下去:“说起胆子大小,那我就不得不cue一下余火了:你说你连持枪歹徒都不怕,怎么偏偏就怕鬼呢?”

演播台背后的大屏幕上适时插入了一段视频画面:余火结束工作后和鲍宝花一起走进鬼屋,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哗啦啦一通响,立刻冲上前紧紧抓住了鲍女士的衣角,小脸煞白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观众席上爆发一阵大笑。

余火脸色通红:“其实还好,也不是很怕的。”

“哎!”李屋不答应了:“我们节目可是不许说假话的,事实摆在眼前,大家评评理,余火怕不怕鬼?”

“怕!”

有火把大声喊:“班长别怕我来保护你!”

“哈哈哈哈……”现场又是一阵哄笑,这回倒大多数都是善意的,没办法,反差萌实在太吸粉了。

从进入电视台后一直没和余火说过话的徐涵忽然看着他道:“以前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怕鬼,好多恐怖片还是你拉着我硬要去看的呢。”

观众席上的笑声有片刻停滞,余火平静回视:“关于我的事情,徐先生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徐涵的瞳孔蓦地缩了缩。

休息室内,梅琴高声喝彩:“怼得漂亮!”

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暗涌的氛围,李屋继续问余火:“《逃亡吧通缉犯》创新了近十年内真人秀节目最高收视纪录,你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两百万奖金。”

“哈哈哈哈……”

李屋也笑:“我觉得也是。完成任务一百万,捡个通缉犯又是一百万,这节目上得真值。不过余火你的体质很神奇啊,之前拍《血色铿锵》和犯罪分子作斗争,结果真的遇上了犯罪团伙;这次拍真人秀模拟通缉犯,结果真的抓住了一个通缉犯:我想问问,你下部作品什么题材?”

“恐怖片。”

“……祝你好运。”

观众大笑。

“我通过这次的真人秀还学了个新词儿,”李屋转向镜头,“叫作‘鲍余梨花针’,据说是鲍女士的独家绝学,并且运用这门手艺从通缉犯嘴里得到了多名失踪受害者的下落?”

余火点头:“对。”

李屋面向观众:“我给大家具体解释一下啊,被余火抓到的通缉犯名叫吴仁德,是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总共杀害了二十九名女性,其中十七名警方已经发现了,另外十二名失踪时间最长的已经超过了八年,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余火和我们威武霸气的鲍女士,这十二名受害者可能永远不会被发现,永远没有办法沉冤昭雪,他们的家人也将永远活在痛苦折磨当中,没有办法继续自己的生活。

因此当这些受害者家属得知余火要上我们大冒险节目后,私下联系到了我们节目组,委托我们向余火本人表示感谢,同时向余火送上一面锦旗聊表心意。”

工作人员已经将锦旗拿了上来,深红色的帛面上用金线绣了八个大字:为民除害,侠胆仁心。

“这八个字,他们当之无愧!”

现场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不仅是火把,大部分雪球也选择在此时放下成见,由衷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情。

余火微微躬身双手接过锦旗,徐涵也站了起来鼓掌微笑,表情毫无破绽,只是那笑意半分也不曾抵达眼底。

“给鲍女士的那面锦旗在我们后台放着呢,等会儿结束后工作人员会亲自送过去。”李屋对着镜头露出个怕怕的表情:“鲍女士,我们没有私吞,您可千万收了神通啊。”

“哈哈哈哈哈……”

余火将锦旗小心叠好放在腿边,李屋继续道:“其实除了锦旗,受害者家属们还有一份礼物想要送给你——准确来说其实也不是送给你。余火,你每个月都要给福利院捐款十万元对吗?”

余火点点头。

“持续多久了?”

“之前的我不记得了,根据银行寄给我的账单,大概两年多一点。”

“不算上跑龙套,那也就差不多正好是你演第一个角色开始?一直坚持下来,负担肯定很重吧,听说最困难的时候连房子都卖了?你还没成家呢,就没想着给自己存点?”

“他们比我更需要这笔钱,而且,”余火顿了顿,墨玉似的眸子里有些除了江封之外谁也不明白的东西:“这是车祸之前的我所做的决定,我不想因为失忆,就违背当初那个余火的心意。”

徐涵微微眯了眯眼睛。

“有网友觉得十万块钱会不会有些太多了,或许可以减少一点?”

余火摇头:“不多的,福利院共有一百多个孩子,最小的仍需要哺乳,最大的如今在读高中,十万块不仅是生活费,还有孩子们的学费,等能承担得起了,我想再多捐一些。”

“为什么不公开呢?那么多人喜欢你,公开之后应该能能呼吁更多人帮忙啊。”

“喜欢我的人很多,厌恶我的人也不少。”余火抿抿唇,“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情牵连到孩子们。”

“也对,”李屋点点头:“我要是记得没错,就在上回来大冒险节目时你还收到了一盒死老鼠是不是?听说之后又接连收到许多死亡威胁?还有人去宣传会现场对你进行攻击?”

观众席上的火把们立刻齐齐将视线投向隔壁的雪球,每个人都是满腔怒火义愤填膺:这些事雪球可洗白不了,徐涵发的视频里自己都亲口承认过的!

徐涵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因此当着十几架摄像机再次诚恳地向余火道歉:“雪球们的言行确实有些激烈,给你造成了那么多困扰实在对不起。”

余火直直看着他:“那些事情和你有关吗?”

徐涵眸光微闪:“没有,但他们毕竟是出于维护我的心情……”

“既然没有为什么你要跟我道歉,”余火面色沉静,“作为他们喜欢、信任的人,我们应该教会粉丝自己承担责任不是么。”

身处后台的梅琴咂摸两声:“可以啊,这小子今天火力全开啊。”

演播台上,李屋已经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咱们言归正传,受害者家属们送给余火的第二件礼物,就是向爱心天使福利院捐赠的伍拾万元善款!别急着鼓掌,我还没说完呢,我们节目组财大气粗,导演说好事不能光让别人做,所以节目组决定也捐赠五十万,总共一百万元整!来,现在鼓掌吧!”

工作人员抬上一张巨型支票,现场掌声雷鸣。

等到掌声稍微平息一点之后,李屋状似不经意地转头看向徐涵:“你们俩虽然现在闹翻了,但曾经毕竟是恋人,余火给福利院捐款的事情你知道吗?”

这一问措手不及,但徐涵迅速反应过来,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或许是还不够信任我吧,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原来如此,我说呢,你们俩当初感情那么好,要是知道了怎么也不会一点表示没有的。”说完不等徐涵开口,转而面向观众席:“前几天咱们省电视台的晚间新闻频道播了一条社会新闻,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到:说是市民朱先生去游乐场游玩的时候花两百块钱买了四张大字,回去后请专家一估价,我滴乖乖,一张十二万!”

“看到了!!”火把们立刻兴奋起来:“卖字的是我们班长!!!”

“哟,原来大家都知道了啊。”李屋笑:“那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我们特意将另一位当事人也请到现场来了?掌声有请市民朱先生!”

镜头转向观众席前排,光圈下一位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怀里还抱了一个用木板和玻璃镶嵌起来的长方形镜框。

李屋将人请上演播台:“这一张就是您当初在游乐园门口买的字之一?‘鹏程万里’,哟,这还特意装裱起来了。”

朱先生走上来首先跟余火握了握手,闻言憨笑道:“那可不,这是十几万的宝贝呢,哪能不仔细点。”

“您那天去游乐园里玩,好好的怎么就想起来买字呢?”

朱先生就在余火身边坐下来,瞧上去有些腼腆:“我这个人也没什么其他爱好,就喜欢书法国画之类的东西,那天在游乐园门口看到好多人围在一起也不知道干什么,走进去一看才发现有个人打扮成兔子在卖字,仔细瞧了瞧就觉得这兔子写的字是真不错,五十块钱一张,反正也不贵,然后就买了四张。”

“那又怎么想起来要请人给这字估价呢?”

“是这样的,我有个同样爱好书法的朋友是在拍卖行工作的,专门负责古玩字画这一块,有次来我家做客,看了几眼那四张字后就说我捡到宝了,拿去拍卖行请专人一估价,当时估的是九万多,后来余先生那个真人秀节目播出后又涨了一点,到十二万。不过朋友说要是真拿去拍卖的话,还能高不少。”

“‘鹏程万里’,就这四个字十二万呐?”

“对。”

“那也就是一个字三万,”李屋转头对余火道:“跟你商量个事儿呗,待会儿下节目帮我抄篇小作文,不长,就八百字。”

观众席上爆笑,有人起哄:“我们也想要!”

“你们瞎掺和什么呀,余火不都给你们写亲笔信了吗,来举手我看看,在场的火把有多少人收到过?”

“我我我!”

“我!”

“还有我!”

“哟不少嘛,”李屋数了一圈后叮嘱道:“都收好了,好好珍藏,这可都是宝贝!虽然不是毛笔字,但说不定也能值好几万!余火啊,你那几天在游乐园一共卖掉多少张字啊?”

“187张。”

“按一张十二万来算,那就是两千多万啊!你心里也没谱,全按一张五十卖出去了?”得到肯定回复的李屋满脸肉疼:“啥叫一掷千金,这就是!啧啧,你们家班长真是我见过最壕气的艺人!”

观众席上立刻应声响起欢呼:“火把最亮!班长最棒!请给我们鼓鼓掌!”

李屋再次看向朱先生:“五十块钱买的,转手就十二万,足足翻了两千四百多倍,大哥你这投资手段可以啊!那天不知道卖字的是余火对吧?现在见到本人了,有什么想跟他说的吗?”

朱先生憋了半天:“……当初要是多买几张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

将朱先生请回观众席之后,李屋将话题转向徐涵:“听说你马上就要拍一部新戏了?”

一直觉得受到冷落的徐涵立刻点头:“对。”

“什么题材?”

“拳击运动员。”

“哇,”李屋惊呼了一声,“那应该对演员的形体要求特别高吧?所以最近都在健身吗?”

徐涵尽量控制语气神态,使之在镜头中显得谦逊尔雅而不是炫耀展示:“每天运动六个小时,有专门的教练指导,目标是在开机之前将体格达到最接近专业拳击运动员的状态,虽然累了点,但有目标有规划感觉整个人都很充实。”

“所以你的力气应该很大吧,”李屋比划了一下,“比如像我这么高这么重的,应该能轻松举起来扔到观众席那边去?”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徐涵略微顿了顿,然后才道:“放心,如果扔屋哥的话我一定会温柔一点的。”

雪球们捧场的大笑起来。

李屋转而看向余火:“余火应该一直也有健身吧?我记得《血色铿锵》里程然有一场戏,大雨倾盆,训练结束之后直接把上衣给脱了,对对对,就是导演放上屏幕这个。”

屏幕里的程然满身泥污,双手提着领子把上衣整个脱了下来,腰线柔韧有力,雨水自完美而结实的六块腹肌上汩汩滚落,狠狠一甩头,水花四溅,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野性而充满爆发力的美。

坐在台阶下的江封紧紧盯着屏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瞧瞧这腰,瞧瞧这腹肌,你看着清瘦,没想到脱了衣服这么有料啊!”李屋感叹完之后问粉丝:“电视上看到底有些不痛快,大家想不想现场亲眼看一看啊?”

火把恨不得一蹦三尺高:“想!!!!”

李屋一脸坏笑:“来吧兄弟,盛情难却啊,现场让粉丝们饱饱眼福吧。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也不用全脱,就把衣服掀起来露一小截就行。”

粉丝的欢呼声越来越高,余火扫了一眼江封即使隔着面具也能看出来明显有些发黑的脸色,深吸几口气,到底还是站起来将毛衣掀到腰部的位置。

火把立刻就疯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拍戏时因为角色需要,他身上其实抹了一层暗色的粉使皮肤呈古铜色,更接近于烈日酷暑中训练了好几个月的程然。实际上余火的肤色要白上许多,但又丝毫不显羸弱,在灯光底下凭添几分生香活色。

除了美好的肉.体,余火左腹处一道暗红色足有十公分长的疤痕同样瞬间吸引了粉丝和所有观众的注意力,就算余火很快就将衣服放了下来,那道蜈蚣似的痕迹依旧在眼前挥之不去——肉.体有多美好,这横亘其上的疤痕就有多触目惊心。

李屋代表众人问出了这个疑惑:“这条伤疤是怎么来的?之前那场车祸吗?”

余火点点头。

现场立刻一片唏嘘。

“关于那场车祸实际上我们所有人都知之甚少,所以今天节目组特意请了第三位嘉宾,给大家详细介绍车祸之后余火到底经历了什么,”李屋抬手道:“让我们掌声有请第三位嘉宾!”

徐涵微微皱眉,而余火则在看清来人后立刻激动得站了起来:“黎医师!”

黎铭走上演播台和余火握了握手:“余先生还记得我。”

“现在可不是医师了,黎医生是从国外深造回来的医学博士,在心血管和骨科专业声名赫赫,也是h市人民医院最年轻的主治大夫。”等黎铭落座之后,李屋介绍道:“2011年3月4日晚上,余火因车祸送去市医院急救,就是黎医生您负责抢救的是吗?”

黎铭点点头:“没错,那时我还是住院医师,事发当晚正好轮到我值班。”

“您能大概给我们介绍一下余火当时的伤势吗?”

“他的伤势非常严重,因为高空坠落以及爆炸造成的冲击力,全身超过三十七处骨折,多处内脏破裂,体内严重出血,胸腔下陷,肺部应激性萎缩,送到医院时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黎铭每说一句,大屏幕上就出现一张ct图像或者护士们拍的照片,观众席上也随着响起一阵惊呼,江封的手掌更是攥得死紧——出车祸的虽然是原身,但这些伤痛,可是全部都要余火承担的!

“我们刚刚看见他左腹处有道伤疤,那是怎么造成的?”

“有块车前板因为爆炸从他的腹腔穿过去了。”

“整个穿透吗?”

“对,因为造成的损伤太过严重,后来手术中我们不得不摘除了他整块脾脏。”

余火张张嘴欲言又止:实际上,那块脾脏在后来他自己用灵气修复的过程中,已经重新长出来了。

但是这种事显然并不能说出去,于是又合上嘴,安静坐好仔细聆听。

李屋长长吸了口气:“这些伤,光是听起来就感觉严重得不得了。”

“非常严重,”黎铭道,“说实话,当天晚上参与抢救的所有医生,我们都没想过余先生竟然能活下来。他是一位真正的斗士。”

相比较黑白的ct,护士们拍的照片显然更具有冲击力:凌乱的床铺上,余火浑身都是血迹,惨白的脸上泛出一层死灰,就像是一个支离破碎的玩具娃娃,察觉不到任何生气。

有火把受不了,已经转过头发出轻微的啜泣声。

“听说在整个抢救过程中一共下了三次病危通知?”

“五次,当天晚上下了三次,后来送进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又下了两次,直到两个星期之后,余先生才算真正脱离生命危险。”

李屋转头看向徐涵:“对于你来说,那两个星期一定也很难熬吧。我简直没办法想象你一次次在抢救同意书上签名时的心情。”

“实际上,”不等徐涵回答,黎铭便道:“在抢救同意书上签字的并不是徐先生。”

“诶?”李屋看上去十分惊讶,“余火没有其他亲人,遇到这种意外情况授权肯定是给恋人啊。”

黎铭道:“余先生的授权人有两个,第一授权人是徐先生,还有一个是当时的经纪人李女士。因为我们始终联系不上徐先生,所以抢救同意书实际上是李女士签的。”

“一共抢救了五次,都是李女士签的吗?”

“没错。”

李屋看向徐涵的表情便有些意味深长:“难道余火车祸之后生死未卜,你竟然都没去医院?”

观众席上全是议论声和窃窃私语。

徐涵有些恼怒,但在镜头前竭力控制住了,神色沉痛:“我当然去了,那天晚上我的手机不小心落在车子里了,所以才没有及时接到医院的电话。等到我找到手机得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后,立刻就赶了过去。”

“这个我可以作证,”黎铭推了推鼻梁上的细边眼镜,完全以陈述事实的语气道:“当天晚上徐先生的确赶去了医院,根据护士们说的,足足待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之后对于余先生来说最关键的两个星期,徐先生也来过两次,除了经纪人李女士,他是看望余先生次数最多的人。”

观众席上议论声更大了。

徐涵双手握拳,狠狠瞪了黎铭一眼。然后对李屋道:“没错,我承认,余火车祸住院那段时间我的确去得不多。但面对一个无情背叛了我伤害了我的恋人,只因为他受伤了,我就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尽心尽力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吗?对不起,我做不到。我这个人最重情,也最记仇。能等到他完全脱离危险期之后再宣布分手的消息,已经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你说谎,”余火一瞬不瞬看着他,清亮的视线似乎能教一切污秽诡计无所遁形:“我醒来后的第八天,你前来探望时还满口恩爱,并未透露出任何遭受背叛的迹象。”

“你那时还在危险期,又失去了记忆,医生说你不能受到任何刺激,我怎么跟你说实话,”徐涵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立刻慷慨激昂满腔委屈起来:“毕竟在一起那么长时间,难道真要我不顾你死活吗!”

观众席上似乎有些躁动不安,但很快有工作人员上去安抚:别忘了,你们可是签了保证书的,不遵守秩序的话就要赔偿节目组两百万元损失费。

演播台上,余火还想再说什么,李屋拦住了他,看向徐涵:“徐先生应该记得我们节目最重要的一条规则吧:绝对不能说谎。”

“当然,”徐涵十分坦荡,“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半分作假。”

“所以你还坚持自己一开始的说法,早在3月4号之前,余火就出轨并且被你发现了,3月4号也就是你生日当晚,你向余火提出分手,导致他借酒消愁最后酒驾发生了车祸?”

“余火醉酒是我的猜测,因为他平时就有酗酒的倾向。至于其他的,”徐涵深深看了余火一眼,似是饱受情伤:“都是真的。”

台下的江封满目杀气,闻言冷笑一声:这小子倒精,知道黎铭请到现场了,绝对会作证余火的血液内酒精含量正常,所以临时改变说法还不忘踩余火一脚。呵,珍惜这最后一点信口雌黄的时间吧,马上你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后台休息室内,梅琴问小马:“现在的收视率多少了?”

“46%,已经超过余哥上次来大冒险时的最高记录了。”小马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很是兴奋:“全国有将近一半的观众都正在收看大冒险节目。”

梅琴满是笃定:“等着吧,还会往上涨的。”

演播台上,李屋已经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盒内的天鹅绒丝垫上,躺着一枚男式戒指。

“徐先生,你认得这个是什么吗?”

徐涵浑身一震,飞速扫了余火一眼又收回视线,狠狠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从而保持镇定,然后摇头:“不认识。”

“这枚戒指是余火被送到医院抢救时,护士整理他的随身物品时发现的,对吧黎医师?”李屋将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对着光送到镜头前:“内侧还刻着两个字母,y和x,正好是余火和你姓名的第一个字首字母。而余火出车祸那晚又正好是你的生日,因此根据我们猜测,这个很可能是余火准备送给你的求婚戒指。”

观众席一片哗然。

徐涵脸皮颤了颤:“胡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难道随便拿一个戒指出来刻两个字母,就能算是求婚戒指了吗?我还以为大冒险节目是最重视真相和证据的!”

“说的有道理。”李屋点点头:“没有证据怎么服人,导演,把我们今天晚上第四位嘉宾请上来!”

镜头转向后台通道,很快,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出现在演播台下方。

李屋亲自走过去,将老人扶到自己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大爷,您先跟观众朋友们自我介绍一下吧。”

老人看着镜头挥了挥手,显然因为第一次上电视还有点激动:“大家好,我姓曹,是曹大福珠宝店的老板,大家如果想要买首饰买钻戒,欢迎去我们店里选购,六十年老店,童叟无欺,信誉保障!”

“哎哟,”李屋笑起来:“这还记得先给自家公司打个广告。曹大爷,”李屋指了指余火,“这个年轻人你还有印象吗?”

曹大爷连连点头:“有的有的,我看过他演的《蓝色赞歌》,还有最近放的《血色铿锵》,都好看,我们全家都很喜欢。”

“除了电视剧以外,你对他还有什么印象吗?”

“有的有的,”曹大爷开始回忆起来:“去年年后,刚过完年那会儿,这个小伙子到我们店里去了,说是想订做一枚戒指,他想求婚用。”

李屋将手里的戒指递给他看:“是这个戒指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我们家的打磨雕工,别家再也做不出来的。”

“去年的事情,到现在都过去一年了,您店里生意应该也挺好,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呢?”

“我们店里生意是好,非常好,”曹大爷笑道:“但是很少有明星会亲自到店里买定西。他是我接待的,因为那时候《蓝色赞歌》正在播,而且呢,他又比较特殊,说是要向恋人求婚,但订的又是个男式戒指,我当时还在纳闷,怎么小伙子这是要跟男的求婚吗?所以就记得很清楚。”

曹大爷翻开随身携带的一本册子,“账簿我都带过来了,我们店里每一笔生意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看啊,2月21号,顾客姓名余火,订做一枚求婚戒指,要求在戒指内侧刻两个字母,y和x,哦还有个备注,说是3月4号那天过来取货。啊我记起来了,因为那天是他恋人的生日,准备趁着生日求婚,所以跟我叮嘱了好几遍呢,说千万不能迟了。”

徐涵看了看环绕在演播台周围的数十个摄像头,咬咬牙斥道:“仅凭他一个人说的话和一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账簿,就能当作是证据吗?给我一点时间,我也能找出一个人来,证明余火在同一天去另一家店买了另一个戒指!”

李屋笑着扫他一眼:“别着急啊,证据还没上完呢。”

大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上面播放的是一段珠宝店内的监控录像,清清楚楚显示着,一位青年走进了这家珠宝店,摘掉口罩和围巾,与老板进行了一番交谈。

虽然谈话内容听不见,但那名洋溢着笑容和幸福的青年绝对是余火无疑。录像左下角的时间戳,赫然写着2011年2月21日。

李屋转头看向脸色开始发白的徐涵:“这下子,徐先生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假如余火真的如你所说般出轨了,他为什么还会满心欢喜的准备在你生日那天跟你求婚呢?”

摄像机直直杵到徐涵面前,给了他一个大特写。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徐涵身上,现场所有观众等待他给出一个解释,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也在等待他给出一个解释。

细密的汗珠迅速从徐涵额头渗了出来。忽然,他伸手捂住了脸,俯卧在膝盖上泣不成声:“是!那枚戒指的确是余火买来送给我的!不仅仅是求婚,更是因为想请求我的原谅,希望我能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和他重新来过。

他发誓绝对不会再犯错,发誓从今以后只爱我一个人,他问我,如果连一次悔过的机会都不给他,这还能叫作.爱情么?

我爱他,我当然爱他!可是我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怎么能在经历那样残忍的背叛后还跟他重归于好?我的自尊不允许,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对感情的坚守不允许!

所以我没有给他那个机会,所以我拒绝了他。”

徐涵抬起头,眼眶通红泪流满面,脸上是深沉的悔恨、懊恼和自责:

“是我,都是我!都是因为我余火才会想不开,都是因为我夺走了那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所以他才身受重伤险些丧命。余火,对不起,我说谎了,我对所有人隐瞒了戒指的事情,因为我是个懦夫,我没办法背负起险些害死你这么重的罪责,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好不好?”

休息室内的梅琴忽然大笑起来:“卧槽,这小子真他妈是个人才!”

不仅演戏的手法炉火纯青,而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权衡利弊,想出这么一套完整的说辞:这番话既完美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在戒指上说谎,又狠狠往余火身上踩了几脚,彻底坐实他出轨一事——我都当众承认自己是懦夫了,我都这么低声下气痛不欲生的请求你原谅了,难道我说的还能是假话?

“要不是他人品实在太过垃圾,”梅琴摸了摸下巴,“或许我还真有兴趣培养培养他。”

到时候,必然又将是个将娱乐圈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妖孽。

演播台上,所有人似乎都被徐涵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戏给惊呆了。

李屋咳了两声,稍微缓和一下情绪,然后给徐涵递了两张纸巾:“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戒指的确是余火买来送给你的?”

徐涵一边擦眼泪一边点了点头。

“但不仅是为了求婚,还是因为出轨被你发现,所以想借此跟你修复裂痕?”

徐涵满目伤痛:“没错。”

“余火不是车祸,而是想自杀?”

“根据我拒绝后他的表现,我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也就是说,你在戒指上对我们说谎了?”

“对不起,”徐涵立刻道歉,神色极其诚恳:“我知道大冒险的规则,我的确在戒指上说谎了,也愿意承担由此可能引发的一切后果。”

“但是余火的确出轨了,你在这件事情上没说谎?”

“没有。”徐涵坚定摇头。

“你确定吗?”

“我发誓。”

李屋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冷不丁又问了一句:“你认识方媛吗?”

徐涵的心脏狠狠一抽,许久过后才重新跳动起来:“认识,她以前是余火的助理。”

“余火出车祸之后她就辞职了,这你知道吗?”

“听说过,但不是很清楚。”

“所以在她辞职过后,你跟她从未联系过了?”

徐涵心中隐隐有股不详的预感,他大概明白了,今天这场访谈,根本就是完全针对他而来的。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有半分示弱。因此神色严肃冷冷回视过去:“我不明白你问这些问题的用意。”

“没什么用意,就是随便问问。”李屋笑了笑,忽然又道:“方媛最近失踪了,徐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徐涵面色紧绷:“我已经说过许多次了,我跟她不熟。”

李屋似乎十分困惑:“这就奇怪了,根据警方的调查,方媛失踪那天告诉闺蜜,说是要和朋友一起去江中心钓鱼,而徐先生您的游艇正好在那天离开码头了对吗?码头工人回忆,那天徐先生好像不是一个人呢,身边还跟着一位女性,身高、体型、样貌都和方媛极其相似,更叫人捉摸不透的是,出江的时候游艇上有两个人,可码头工人只看见徐先生一个人回来了。

我记得徐先生不久之前才跟大家分享过,因为马上要拍拳击题材的电影,所以最近一直在健身,力气很大,都能把我直接举起来扔向观众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涵用余光看了一眼忽然嘈杂起来的观众席,疾言厉色呵斥道:“我说了我根本不了解方媛这个人,难道大冒险节目现在也热衷于没有任何证据便含沙射影血口喷人吗!”

“证据?”李屋眨了眨眼睛:“我有啊。方媛失踪后警察发现她在银行有一个保险柜,里头可藏了不少好东西呢。”

大屏幕一亮,忽然播放起一份音频:

“……当然,对于你来说眼下情况的确很特殊。我听说,下个星期六你就要和余火一起上节目了?……你总不希望节目录制过程当中,网上出现什么不合时宜的传闻吧?

比如,当初余火到底是怎么跟你认识的,你到底是喜欢巾帼还是喜欢须眉,还有去年3月4号你生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余火因车祸差点……

够了!我们两个,非要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吗。

是你绝情在先,那就怪不得我绝义在后。当初需要我帮忙的时候甜言蜜语说得好听,现在利用完了,嫌我碍事了就想踢到一边?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你以为,我不见你是因为嫌你碍事?是只顾自己的形象害怕粉丝知道我喜欢女人?粉丝是什么德性你还不了解吗,万一我们的事情被别人发现了,他们首先责难的肯定是你,你有没有想过余火的粉丝要是发起疯来可能会给你造成多大伤害?爱上你明明只是我一个人的过错,我怎么忍心让你承担所有后果?

你还爱我?

傻瓜,我要是不爱你了,为什么会过来跟你见面?……”

对话全部结束过后,音频忽然中断了片刻,随后方媛独白的声音响起来:

“我叫方媛,在2011年3月5号之前,是余火的助理。

我和徐涵是情侣关系——至少直到昨天为止我都是这么认为的。他根本不是同性恋,之所以‘出.柜’是为了获得曝光量和热度,他跟余火的恋情是假的,他通过我故意设计接近余火,提前了解余火的喜好,想方设法博得余火的好感,最后成功把余火骗到了手,甚至让余火听从他的话不计后果同时在网上公布恋情。

2011年3月4号是徐涵的生日,那天余火本来是应该在剧组参加杀青庆功宴的,所以我去了他家里陪徐涵一起庆生。可是没想到余火突然回家了,他打开门的时候我和徐涵正光着身子滚在床上。

余火对徐涵说了一句‘以后永远不想再见到你’就离开了,徐涵随后追了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一个多小时之后徐涵回来了,并且他开出去追余火的车子上有明显的撞击痕迹。

第二天,我就听说了余火出车祸的消息。

明天,徐涵约我一起去江中心钓鱼,我同意了。”

方媛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没能回来,凶手一定就是徐涵。到时候不管是谁找到这份录音,请帮我跟家人说一声: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呵,希望最终听到这些的只是我自己吧。”

录音到此结束,全场寂静无声。

徐涵早已面无人色,踉跄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她骗人!她故意设局陷害我!我没有,雪球你们了解我的,你们知道我不是这种人对不对?我没做过,出轨的人是余火!”

依然没有人出声。所有人只是静静看着他,包括几十架摄像机泛着冷光的镜头。

徐涵汗湿重衣,转身想往外走:“我不需要留在这里听你们颠倒黑白污蔑我,公道自在人心,我……”

砰的一声。徐涵重重摔倒在地上,下巴上立刻被磕出了血迹。

李屋不动神色的把伸出去的脚收回来:“徐先生急什么,证据可还没展示完呢。”

大屏幕上又播放起一份视频。

暗沉的夜色当中,只有眼前被车灯照亮的一截马路在影像中飞速闪过。

镜头后充斥着某个人粗重的喘息,一切都快速而混乱。

“砰!”车身猛地晃了晃,像是重重撞在了什么东西上。车轮不由自主的滑转中,镜头拍到了左边另一辆车的身影。

“徐涵!”那辆车里有人在喊,伴随着倒灌的风声模糊不清:“你疯了吗!快停下来!”

喘息声越发粗重不堪,带着某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我不能让你说出去,”镜头后有人小声道,像是在劝服自己,又像是在劝服隐藏在夜色当中的恐怖恶灵:“我不能让你说出去。”

“砰!”

“砰砰!”

又是几下毫不留情的撞击。从影像前方的道路中心线来看,左边那辆车显然已经被逼到了边缘。

“徐涵!徐涵你停下来!徐涵你快停下来!!”

那个人还在呼喊,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带着几乎叫人落泪的悲情和绝望。

“砰!”

“砰!!”

“砰!!!”

然而撞击声从未停止。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响。

终于,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左边那辆车忽然从镜头内消失,“轰隆隆”一阵巨响,像是有重物从高处翻滚砸到了地上。

飞速后移的景象猛地停了下来,镜头后的人打开车门下了车,很快影像左边便出现了两条腿。

“轰!”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响彻云霄,热烈的火光让整个镜头当中亮如白昼,似乎是受冲击波影响,那两条腿踉跄两步后跌坐在车头前方。

片刻后对方扶着车抬起了头,影像正中间,赫然是徐涵狰狞可怖的面孔和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视频结束。

火把们早已泣不成声:“班长!班长!班长!”

没有什么语言能表达他们此时的心情,似乎只有这样一声声呼喊着偶像,才能将他彼时所遭受的伤痛、委屈和绝望分担掉一些。

可那样的伤痛,又怎么可能被其他人分担呢。

余火怔怔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眼中盈满泪水:他分不清,这眼泪究竟是他自己流的,还是曾经受过这世间最黑暗最绝望的背叛之后,原身流的。

有警察从后台通道中出现,将如同行尸走肉的徐涵铐了起来:“徐涵,你因涉嫌谋杀方媛女士以及涉嫌谋害余火先生被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李屋站到演播台中央,面色沉肃:“今天的节目,到此结束。”

无数人瞬间朝着余火涌过去,有伤心欲绝的火把,有仍旧难以置信的雪球,还有电视台的工作人员。

可在他们所有人触碰到到余火之前,有人一把抱住他,以结实有力的臂膀和宽阔温暖的胸膛将他牢牢护在身前,从嘉宾通道送了出去。

“都过去了,”等到两人都坐进车内之后,江封擦去他脸上的眼泪,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然后将他紧紧抱进怀里,又重复了一遍:“都过去了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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