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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难言暧昧

第10章难言暧昧

若不是疯了,又怎会再三地失控。

亓笙将门窗全部关上,指节用力到泛白,不肯让光线透一点进来。当理智回到身体里的那一瞬间,先前的荒唐都变成了密密的针,扎在心头,难以喘息。

自以为是的自控力,原来在她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还谈何离开?他伸手撑在桌沿上,手指微微有些抖。

怎么也想不透原因,明明对她没有丝毫的爱慕之心,可为何她一靠近就什么也做不了?她对自己做了什么?那时脑中闪过的片段又是什么?

越是刻意去回忆,就越是头痛,得到的永远都是残缺的片段,没有办法将它拼合。

亓笙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走不出去,又留不下来。

禾锦一走,小桐的八卦之心就按不下去了。

她在门外来回徘徊,心里痒酥酥的,很是好奇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忍不住爬到窗户边上偷偷往里边看,刚开了一个缝,窗户就被打开了。

窗户半开着,亓笙就站在窗前看着她,什么表情也没有。

小桐抓了抓头,搞不清楚状况,“你没事吧?”

亓笙将窗户打开了一些,“你进来吗。”

“进进进!”小桐赔着笑,直接撑着窗户就爬了进去。双脚一落地,还颇有些得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就说嘛,主子肯定是喜欢你的,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啊。”

小桐个头小,要踮起来才能拍到他肩膀,还一脸老成,别提多滑稽。

亓笙的眉拧在一起,强迫自己松开。杯里的茶早就凉了,他端起来一口喝光,冷水浸入唇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伸出舌头去舔,还残留着血腥味,一想起来就觉得胸闷。

“咦?”小桐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下子凑到他面前,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天哪!你唇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主子亲你了?”

亓笙差点被茶水呛死,刚想说点什么,唇上的伤口又被扯得火辣辣的,提醒他刚才发生了怎样荒唐的事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小桐像只陀螺一样原地转圈,咋咋呼呼的模样,“天哪!主子对你是认真的!!”

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捧住亓笙的脸,就跟捧住金子一样。小桐看他的眼神,其实也不亚于看见金子,亮闪闪的,热泪盈眶,“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见过主子亲过谁,你是第一个!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皎月宫里千千万万的血奴,能留下的寥寥无几,能让主子动感情的你是第一个!天哪!这太可怕了!主子对你是认真的!”

“第一个?”亓笙的头皮都发麻了,眉毛更是要拧成一团。唇上的伤口又疼了起来,简直要命。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就是你!”小桐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他的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大腿啊,让我抱着你吧。”

亓笙的头皮麻了又紧,他意识到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沉声道:“小桐,这件事谁也不能告诉。”

小桐坚定点头,“我会的,大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可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全然不受控制。

小桐知道这件事的第二个月,整个皎月宫的人都知道了。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连旁边院子养的看门狗瞧见他,都会吐着哈喇子,兴奋地摇尾巴。

亓笙看着小桐的眼神简直要吃人,“你不是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吗?”

小桐有些委屈,“可是我知道的事情,哪憋得住啊,就跟斜对面隔壁长舌妖的小狼狗经常撒尿的那棵树说了几句。谁知就被长舌妖给听去了,她触须一动,消息就立刻传给皎月宫所有跟她交好的妖怪……”

亓笙扶额,觉得头痛。

这事对亓笙而言是件坏事,对外边的妖魔鬼怪却是件好事。巴结的人络绎不绝,踏破了门槛,踩踏了竹园,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亓笙唇上的伤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懂。谁都知道禾锦只宠两人,靳褚和祁梦之。前者如何,外人不得而知,但是后者得宠,仅仅是因为血罢了,除此之外绝无其他原因。

但是亓笙就不一样了,具体怎么个不一样法,大家心里明白。

于是来自四海八荒的妖魔鬼怪,都拿出稀奇物什,就希望能抱上这条大腿。亓笙赶紧称病,闭门不出,谢绝拜访。

都说亓笙是个好相处的人,却没想到性子会这么冷清。如今全部被拒之门外,都有些灰心,耐心不好的就走了,剩下的一部分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改为巴结小桐。

没想到小桐欢欢喜喜地收了,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照顾着他,于是这股歪风一发不可收拾,都争着抢着给小桐送礼。这下小桐可就高兴了,她搬个椅子,直接敞开大门,来者不拒。

到了深夜,亓笙才敢开门。

正厅里堆满了东西,小桐就坐在珍宝堆里清点,乐得合不拢嘴,还真是小孩子一样的性子。

亓笙笑着摇摇头,打算回自己屋里去。

“亓笙!”小桐叫住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蹦蹦跳跳地走到他面前,“你不是好奇他们都是什么妖怪吗?这个是照妖镜,透过它就能看到他们的原型,这样你就能知道谁是妖怪了。”

“是吗……”他接过盒子打开,红色的丝绸包裹着小小的圆镜,只有巴掌大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面上有一道流光闪过,再看的时候又消失了,“这是什么?”

“我看看。”小桐把脸凑过去,镜子里突然多了一个白白的脑袋,眨巴着圆鼓鼓的眼睛,嘴尖尖的。她顿时大叫了一声,把镜子翻过去,“不准看!”

亓笙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一只白鸦?”

小桐噘着嘴,老大不高兴了,“哼,不要你管。”

“咳咳……”亓笙咳嗽两声,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我要去厨房做东西吃,要给你做一份吗?”

一听吃的,小桐又眉开眼笑了,“要要要!”

第11章叱咤风云

第11章叱咤风云

皎月宫建在不属于六界的狭缝中,全靠强大的法力维持。谁也不知道禾锦是怎么办到的,她拥有让天地都为之震撼的力量,竟能维持皎月宫三千年不倒。

据说只有真正想寻求帮助的人才能找到皎月宫的入口。它拥有这世上最完美的庇护,同样也拥有最残酷的刑罚,所以外面的人不易进去,里边的人也不易出来。

皎月宫最高处建了了月楼,禾锦便在此楼居住。周围分东西南北四院,山水木林、虫鱼鸟兽应有尽有,大得离谱。

东院正是祁梦之住的院子,那地段特别宽,是四个分院里边最大的。

山涧之水汇聚于此,便形成了巨大的瀑布,水流湍急,水深几千丈,又渗透到各个地方,形成沼泽之地,那瀑布周围奇花异草丛生,引来许多灵兽,景象非凡。

祁梦之最喜一个人坐在瀑布底下的大石头上,擦他的赤炎剑。一擦就是一千三百多年,无数多个日日夜夜。禾锦去他的院子永远都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独自坐在孤石之上面,朝着瀑布,擦拭手中的长剑。

都说喜欢擦拭佩剑的人杀气重,也说的在理。祁梦之虽然是个神仙,杀气却不是一般的重,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那些妖魔鬼怪都怕他。

但是太骄傲也不是什么好事,总有些人会心怀叵测,无时无刻不想着拉他下马,所以才会沦落至此。

禾锦再往前走两步,祁梦之就发现了她。他将赤炎抵在石头上,微微侧头,笔挺的眉衬得侧脸刚毅如铁、锋利如刀,能轻易摧毁一切。

“你怎么来了?”他每次说这话,都含着三分冷意七分不屑。

禾锦不说话,径直朝他走过去。

“心情不好?”祁梦之站起来,将剑抗在肩上,衣服松松垮垮地挂着,锁骨若隐若现。他抬着头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也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想起我,不对,是想起我的血。”

禾锦走到他跟前才停住,言简意赅,“下来。”

祁梦之冷笑了一声,话还没出口,一个光点打在他的膝盖上,瞬间就跪了下去。祁梦之额头上溢出了冷汗,他缓缓坐下来,却依旧不肯下去,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恨不得将她拆骨吃肉,“禾锦,你也就只有这点本事,没有人会真心臣服于你。”

“不需要。”禾锦的语气很淡,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她伸直手臂抓住他的衣襟,将他高傲的头颅拉拽下来,紧接着尖锐的獠牙便刺进他的脖子。

血涌向她口中,她毫不怜惜地吞咽着,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声。

祁梦之的气息就扑在她的耳边,渐渐急促了起来。醇香的血液诱使她更加深入地吸食,獠牙几乎要刺穿血管。她松开他的衣襟,抱住了他的脖子,手指已经不再冰冷,带着烫人的触感。

祁梦之瞳孔中的银色越来越清晰,像一把锐利的刀,他抓住她的手,厉声喝道:“够了!”

禾锦置若罔闻,不肯松手。祁梦之用力推她,怎么也推不开。她就像索命的恶鬼一样,非要将他吸干才罢休。

祁梦之被禾锦拉拽着,狼狈地从石头上滑了下去,摔向地面。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坚硬的地面变成了草地,柔软得不可思议,带着阵阵雏菊的清香,还有蒲公英。祁梦之似乎忘了禾锦正在吸自己的血,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禾锦才松开了獠牙,她轻轻舔舐两下,脖子上的伤口就完全愈合。她总是这样不可理喻,每次都恨不得将他吸干一样的狠劲,事后又会帮他愈合伤口,给他找最好的药,宠他忍他。

她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却唯独不给自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像极了她养的宠物,实在可笑。祁梦之这样想着,就忍不住笑了。

禾锦低头看着他,眼中一片清明,“你笑什么。”

“笑我自己。”

禾锦不再说话,躺在他身侧,“你是不是很想念在天上的日子。”

“恰恰相反。”祁梦之闭上眼睛,遮掩住瞳孔中的冷意,“我厌恶在天上的日子。”

“那为什么还想要离开。”

祁梦之猛然睁开眼睛,冷笑了一声,“比起天上,我更厌恶这里。”他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禾锦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亦是习以为常。

今日竹苑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八个小侍抬着轿子,珠帘遮掩,足不落地。小桐一看那阵仗就吓得钻进了里屋。

亓笙不解,把门推开问了几句。小桐不肯回答,干脆把脑袋塞进被窝里,打死不出来了。

“什么人把你吓成这样?”

“我不看我不看!会被挖眼睛的!”

这般厉害的人物,思前想后,亓笙也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出于待客之道,亓笙理了理衣袍就出门去迎接,拱手作揖,“有失远迎,还望靳公子恕罪。”

轿子里的人轻轻笑了,声音缥缈如烟:“你怎知我是谁?”

“靳公子与众不同,亓笙理当认识。”

“你倒是个八面玲珑的人。”靳褚伸手掀开帘子,露出半边脸。银白色的头发几乎与他白皙的皮肤融为一体,唇间赤红,眉如细柳,美得不似凡人。他的视线在亓笙身上走了一圈,落在他的脸上,“把头抬起来。”

亓笙抬头,靳褚端详着他的模样,觉得有几分熟悉,便勾了勾手,“过来一点。”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亓笙想到了那个连怎么死都不知道的血奴。他迟疑着往前走了两步,靳褚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尖锐的指甲宛如利爪,几乎要刺进肉里,森冷之气一直从脚底蔓延到头顶,犹如灭顶之灾,亓笙一时间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靳褚的脸离他很近,因为太近,所以能看到他瞳孔中的颜色,黑色中带着一丝血红,极其诡异。

“叫亓笙是吧?”靳褚端详了一下,便松开手指头,视线一直落在他眉眼之间,“区区肉体凡胎,也敢进这皎月宫,胆子确实不小。”

亓笙没有反驳他的话,头又低了一些。

“我倒没看出你有哪些像我,想必也是那些话传来传去失了原意。不过几十载的寿命,脆弱到我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生不如死,还真是没兴趣对你做点什么。”靳褚笑了笑,风轻云淡的,面前的人似乎从未入过他的眼。修长的手指终于放下珠帘,遮挡住一室芳华,“走吧。”

八个小侍抬起轿子,足不落地,就像踩着云雾一样悠然离开。轿子离开很远很远,亓笙才敢直起身子,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额头,竟连冷汗都吓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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