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张纸，手指摁着纸面轻轻往前一送。
“签字。”
男人修长的手指弯起，在协议上叩了叩，低声吩咐。
沉斐然怔怔的看着摆在面前桌面上的纸，呆住了。
第一页白底黑字四个大字——“订婚协议”。
郁凌寒没有催她，任她杵在那里发着呆。
半晌，女孩儿嗫嚅道：“我可以拒绝吗？”
郁凌寒挑眉，似笑非笑：
“你说呢？”
沉斐然连头也不敢抬，小声找借口：“我还小……”
“所以先订婚，结婚的手续我可以等你到法定年龄。”
对于女孩儿的抗拒，郁凌寒表现得出奇的有耐心。
但沉斐然不吃这套，怎么可能说订婚就订婚呢？终生大事岂能儿戏？她跟这男人一点儿都不熟好吗！
“我不签。”
男人若有所思：“你有喜欢的人？”
听了这句话，沉斐然一下就想到了楚云杰，眸子不禁黯了黯。
她的黯然被郁凌寒收入眼底，突然有些烦躁。
不由的冷了声音，口气也生硬很多。
“据我所知，你在叶家并不受宠。前两天那件事之后，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你以后在叶家的处境。”
“还有，你那日打的那个女人也不是个善茬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叶家定不会为了你出面招惹更多是非，所以那女人真要找你麻烦，你只有吃亏的份儿。”
沉斐然使劲儿攥了攥拳头：“我不怕。”
“呵。”男人低低嗤笑一声，斜她一眼：“你以为那女人能这么轻易放过你？据我了解，她是城东集团董事长的太太，你打了她，就是打了城东的脸面。”
“还有，”男人语气淡淡：“别忘了，你还有母亲。难道你想让你母亲同你一起活得这样狼狈辛苦么？”
男人依然懒散的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低沉的声音，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听在沉斐然的耳里，却字字句句戳中她的要害。
说实话，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习惯了叶家的冷遇和在学校里被有意无意的欺凌。
由于她顾虑母亲的名誉，所以能忍则忍，从不惹事生非，尽量不让叶紫嫣抓住机会把自己赶出叶家的大门。
多年下来，沉斐然的性子已经十分淡漠。
除了对母亲亲密些，就是面对楚云杰时会心悸会难过。至于其他人，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情感。
所以刚才在听到那个女人会报复自己时，并不慌张害怕，而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不过就是被打一顿，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她已经不只一次被人打了。
但当郁凌寒提起母亲时，沉斐然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张慈眉善目，温柔忧郁的脸，还有每到深夜，隔壁卧室里传来的压抑的抽泣声。
她的心里突然泛起酸疼。涨涨的很不舒服。
想到母亲，她便没办法不顾一切任意妄为。
郁凌寒是个很好的谈判专家。毕竟年纪轻轻就开始掌控整个威名显赫的郁家，对付沉斐然这样一个不足十八岁的未成年小丫头，绰绰有余。
“若想让你母亲生活的体面些，若想自己不再受人欺辱，单凭你自己，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