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响起锅碗瓢盆的声响,很快,炖肉的香气又渐渐在空气中弥漫。
云冉冉快要被这些折磨疯,逐渐焦躁起来。
她只有一个半时辰了。
她在房间内疯狂踱步,就算想离开又要如何离开?她房间是有个窗户,可是极小,根本不可能让她通过……
她走的累了,干脆坐在床上思考。
可不知道怎么得,眼皮忽然很重,她脑袋一歪,便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视线所及还是一片黑暗。
就在她懊恼自己怎么睡着之时,忽然察觉到身前有什么东西,她伸手一摸,碰到了软软有弹性的东西,是人的皮肤……
浑身汗毛直竖,她再也控制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随后她便看清了,她面前的是一张脸,那张脸拥有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
是那个女人……
她半夜为何站在自己床前?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她敏锐的察觉出女人手中握了什么,她低头一瞧,是一把寒气森森的剪刀,刀尖正冲着自己……
她的恐惧和愤怒一下子冲上脑海,她浑然不顾的抢过剪刀,刺进女人的身体,疯狂的连刺了许多刀。
温热的腥气的血液喷了她满脸,女人缓缓的倒在她的床褥上,眼眸圆睁,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床褥很快变的又湿又硬,她握着剪刀,不断的发抖。
片刻后,她冷静下来,摸出自己的玉佩,发现上面的字体已经变为【危机进行中……】。
因为迷迷糊糊的睡去,所以时间到了……
这房子的危机绝不止这个女人,还有那个男人,自己杀了女人这事儿迟早暴露,反正出不去,不如一起杀了……
云冉冉眸中闪过厉色,她费劲力气将尸体推下床,摆放在离门不远的位置,一打开就能隐约瞧见轮廓,随后自己猫在门板的后面,不断的叫自己不要紧张。
随后握紧匕首,大声喊道:“爹,爹你来一下。”
男人应当睡去了,她又大声喊了几声,才听见回应,很快,她听见外面的房门开了,脚步声渐渐临近,很快便到了自己门前。
她额上开始冒汗,手也紧张的一直汗湿,她将手在裤子上擦了一下,又飞快的握紧剪刀。
机会只在一瞬间。
她紧张的弓着背。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男人走进房间,像是闻到什么,很快视线便聚焦在前方躺着的一团黑影上,他快步往前走去,丝毫没有留意到门后的云冉冉。
在男人蹲下查看尸体的一瞬间,云冉冉猛然扑出,握着剪刀狠狠朝他身上扎去,她尽量选择脖颈那些薄弱的地方,但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她就疯狂的不断的往下刺,起先男人还挣扎,但很快便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虚弱。
云冉冉不管不顾,拼命不断的刺下去。
终于男人也倒在了血泊中,不再动弹。
云冉冉瘫倒在地,手中剪刀一下子跌落,她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忽而很想哭。
她擦擦眼泪,从胸口摸出玉佩。
就着玉佩上微弱的光线,看清了玉佩上的字。
【危机进行中……】
她的冷汗一瞬间爬满脊背。
为什么……还是危机进行中?
这房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啊……
为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脑袋变得疼痛难当,她拼命捂住额头,疼还是一阵一阵袭来,她缓缓俯下身,等那疼减轻些。
就在这时,眼前忽而一黑,过了许久才又重新亮起来。
一直很寂静的四周忽而响起了行人的嬉闹声,鼻端也传来肉汤的香味。
她猛然抬头,发现自己早已不在方才倒下两具尸体的黑暗房间中,而是在一个狭窄的灶房中。
灶房旁边便是柴房。
场景很熟悉,熟悉的像是刚刚待过……
外面正是黄昏。
灶房的铁锅里正在炖胡萝卜羊肉,汤泡一个一个炸开,浓郁的肉香飘散在整个灶房中。
她低头看自己的衣服,麻布灰裙。
怎么看怎么眼熟。
她又去看自己的手,是一双略显粗糙的中年女人的手。
脊背顿时一寒。
这双手她记得,属于那个怪异的女人,小孩儿的娘……
第16章奇怪的白衣修士
云冉冉久久不能言语。
玉佩执着的散发出热量,提醒她【危机进行中……】,可如今这荒诞的场景却叫她大脑一片空白。
先前她是小孩,用剪刀刺死了女人和男人,如今她成了死掉的女人……
死亡方式正是【被利刃捅穿脏腑】,同上一次小孩用剪刀捅穿女人身体的方式一致,所以这死亡预警并不是针对那个小孩,而是针对这个女人么?
也就是说,她会死在自己手上……
这不是一个必死局么?
她嗅了嗅空气,发现同上次不一样,那种阴森冰冷的,总是被窥伺的感觉消失了。
夕阳洒落,微风习习,就像是个寻常的傍晚。
她定了定神,开始关注那碗羊肉汤,肉已经炖的很烂,香气扑鼻,她本能的觉得这碗汤没有问题,她取过勺子尝了一口,发现没有盐,便抓了一小把细细洒入。
随后她走到很关心的柴房门口,发现门框上有许多红色的块状物,捡起来一捏,便成粉末状掉落,是红色的泥土。
她拉开木门,柴房里空无一人。
她发觉墙壁上、地上和柴火垛上都沾染有不少红泥,然后她便看到了一旁的捕兽夹,捕兽夹上有血迹,也有红泥,像是男人出去打猎时踩到了红色的泥坑,回来没有太过注意,便弄得满柴房都是。
可是怎么会沾到墙上和柴垛上呢?
而且这些红泥让她想起做小孩子时看到的血迹……那时候是血迹,现在又是红泥……所以到底是血迹还是红泥?
门外忽而传来脚步声,她退出柴房,发现木门被人拉开,一个男人跛着腿走了进来。
麻布浅灰色短打上衣和裤子,腰间系了深色的腰带。
面相憨厚老实,手里攥着油纸,像是包了什么好吃的,一股葱油的香味儿,他的鞋子和裤脚上沾满红泥,右腿中部有血迹。
这是那个可怕的爹……
可现在看来,他的脸丝毫不显怪异,只是一个普通憨厚的中年男子,甚至瞧上去还有些善良。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男人把手中的油纸递过来,挠了挠头发。
“给你和崽儿买的,吃吧。”
她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两个油酥烧饼,烤的焦黄香脆,面皮上洒有芝麻和葱花,一看就很好吃。
这是不舍得给自己买,于是给妻子和孩子买了两个的意思么?
这个男人是个好人?
男人给过烧饼后便跛着走进来,随后苦笑:“应该听你的,敷了药再出去,这下疼的更厉害了,年纪大了不中用,打个猎都能伤成这样。”
如果腿部的血迹是打猎被猎物所伤,那柴房红泥的事便与她猜测的差不多。
云冉冉便接口:“要不你换条裤子,我给你敷点药?”
男人刚要说什么,门外又传来小孩的嬉闹。
“小怪物,没人爱,小怪物,杀人魔。”
男人脸色一沉,气呼呼的道:“隔壁家的熊孩子又来了,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崽儿,我要去找张婶儿他们说道说道。”
他旋即站起来,快速往外走,因为动作过大,牵扯到腿部的伤,血迹便又扩大了些……
男人生气的走出门去,云冉冉看着他一跛一跛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太灵活的肢体、沾染了血迹的裤子和鞋……
同她当时看到的场景一一对应……
是她作为小孩子的时候看错了,还是现在的场景才是虚幻?
门外的小孩为什么要喊小孩小怪物?看这样子,十分频繁……
她试着走到门边,拉开木门,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她尝试着抬起脚,向外落下,脚底踩在了新鲜的石砖上。
她出来了。
门外用树枝围了个简陋的栅栏,晒着几件浆洗干净的衣物。
男人在左手边,同房子里的人激烈的争吵着什么,她默默看了一会儿,右手边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
“婶子,婶子。”
她转过头,看见了一个穿着麻布红裙的年轻女人,她正抱着一桶衣服,一件一件晾晒在用树枝支起的架子上。
“你赶紧把那孩子送走吧,都说有问题,古里古怪的,你别不当回事,到时候害了自己。”
云冉冉斟酌着措辞:“我觉着挺正常,哪里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