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礼物(1 / 1)

阿阮好奇又诧异地眨了眨眼,显然她根本想不到秋茶竟会给她带东西。

她也不忸怩,又冲秋茶笑了一笑,大大方方地将纸包打开。

秋茶故意将下巴扬得高高的,装出一副清冷的模样,偏又忍不住斜着眼角瞥着阿阮的反应,阿阮看她一眼,她便连忙收回目光,还特意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其实并不在意。

说来,她也仅比阿阮年长两岁而已,心思没紫笑细,性子也没紫笑稳重,小女儿家的性子还藏在骨子里未有被这世道磨灭殆尽。

阿阮觉得,这样挺好的,如今这世道,有时候活得没那么明白反倒是好的。

油纸包里裹着的是一只大鸡腿,卤得皮肉金黄脆香的,油纸完全裹不住它的香味。

入鼻的香味让阿阮忍不住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她前些日梦到卤鸡腿了,想不到给她鸡腿的竟是秋茶。

秋茶见她愣愣的模样禁不住好笑起来,一边道:“瞧你那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模样,趁热赶紧吃了,这可是我一大早就出去买的,就知道你这瘦瘦小小的丫头片子喜欢这种油腻腻的东西。”

阿阮忍不住又冲她秋茶笑了,欢喜得露出两排整齐细密的牙,尔后一点儿不客气地抬手就抓住了鸡腿,却没有着急吃,而是先朝秋茶递来,显然是想让她先尝一口。

“一大早上我才不吃这些个。”秋茶一脸嫌弃地推开她的手。

阿阮这才喜滋滋地吃起鸡腿来。

唔……味道真真是好极了!

秋茶盯着她瞧了会儿,拉开桌旁的长凳,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我与紫笑自小一同长大。”秋茶垂着眸,轻捻着手中帕子,自言自语般道,“虽然素日里我与她不对付,可一直以来她那么个老好人却还是像儿时那般待我如同自家姊妹,从不与我置气。”

“她不过比我年长两岁而已,总将自己当成老大姐,事事照顾我迁就我。”

“我可从来没叫过她一声‘阿姐’。”

秋茶将手中帕子愈捏愈紧,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但阿阮却是听明白了,愈发觉得秋茶的为人其实并不似她外表看着的那般惹人厌。

“昨夜……”秋茶说着,忽地站起身来,用力抿了抿唇后朝阿阮沈弯下腰,真诚道,“多谢你救了紫笑。”

若非这个她一直瞧不入眼的人终是赶了回来,她根本不敢想象紫笑会在禁苑里变得如何。

紫笑她……可是她的阿姐!

阿阮手上油腻,扶不起秋茶,她只能以手肘来拖秋茶的手臂,同时笑着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如此。

即便没有秋茶所托,她也会去救紫笑姐的。

所以,根本不需要同她道谢。

秋茶从不是忸怩之人,看阿阮神色大方,并无与她此前多次轻视于她而计较之意,便直起身来,终也是对她真心地笑了起来。

阿阮继续啃鸡腿。

只见秋茶从怀里摸出来一本新订好的本子,以及一根紧裹着棉布条的黑乎乎细长炭棒子,一并放到了阿阮面前。

“你整天用手比划来比划去的,都没几人能看得懂你说的是些什么。”秋茶在阿阮不解的目光中解释道,“我听闻你会写字,紫笑与我也认得些字,往后你要是想说什么问什么又比划不出来的,就拿这根炭棒子往这本子上写字。”

“这炭棒子虽说用起来远不比毛笔趁手,但胜在它方便,从前紫笑与我习字时就是用的这玩意儿。”笔墨纸砚于他们这些下人以及寻常百姓而言那可是稀罕物事,鲜少有人家置办得起,偏又有人家想给自家孩子识字认字的,就想出了用炭棒子来写字这么个办法。

就算省不了纸张的钱,好歹能省下笔墨的钱不是?

秋茶说罢,又再看了阿阮一眼,什么都不再说,转身离开了。

临走出门时她又回过头来,“往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阿阮怔怔地看着放在她手边的本子与炭棒子,连咬在嘴里的鸡腿都忘了嚼。

而与阿阮说了这一会儿话后的秋茶觉得自己憋了一整夜的心情倍儿地好,寻思着家老昨日交给她去采办的东西还没有置办好,正要往后门去时听得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她不由转身循声望去。

只见阿阮正在朝她跑来。

“你吃饱了不回去禁苑,跑来这儿做什么?”秋茶皱眉。

阿阮拿起方才她给她的那本本子,指了指。

秋茶想了想,“你是有事儿想要问我?”

阿阮点点头,将本子打开来递给她。

上边第一页是她才用炭棒子急急忙忙写下的字。

炭棒子远不比毛笔好使,阿阮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却也不难辨认。

只是,秋茶看到她写在上边的问题后瞬间变了脸,想也不想便将其自本子上撕了下来并且撕碎,不忘低声警告阿阮道:“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若是这话儿让旁人看到传到王爷耳朵里,她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拧的!”

阿阮顿时像做错事一般赶紧低下头来。

秋茶将本子塞回她手里。

阿阮丧气地将本子接过。

她正要转身离开,忽听秋茶更为小声且很是无奈道:“下回可不要再问这么不要命的问题了!”

说罢,她看看四周,随后凑近阿阮耳畔,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话后挥挥手让阿阮走了,她则是照着后门出府去了。

阿阮抓紧手中本子,慢慢地往禁苑方向走去,面上仍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原来,传闻是真的,世子真的……身有残疾。

方才秋茶附着她耳畔小声说的是:“世子并非自出生起便住在这府邸里,他是三年前王爷才从外边接回来安置在禁苑里的,当时我们这些下人只是远远瞧见而已,世子他的右边衣袖空荡荡的。”

关于叶晞的任何事情,在这荣亲王府里都是禁忌。

若非阿阮昨夜救了紫笑的性命,秋茶永不会同她说上这话。

只是不知世子残疾的传闻究竟是谁人往外传开的,他们这些下人只知当时荣亲王听闻后怒不可遏,盛怒之下杀了当时在场的不少下人的性命,自那之后,再无人敢乱议世子的事情。

阿阮问的便是关于叶晞身有残疾之事。

若事情真是如秋茶所言,那世子的右臂……

可这又是为何?

天生的?还是……

阿阮满腹不解,待她抬起头来时,她已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禁苑里的阔屋门前。

昨夜的叶晞又是彻夜未眠。

阿阮不敢靠近,也不敢睡着,只是坐在角落里听他呆在自己的东屋里敲敲打打也不知究竟在忙活些什么。

她这会儿到厨房吃了早饭再回到阔屋里来时,发现前边她放在长案上给他的早饭还原模原样地摆在那儿,动也未动,东屋的门仍旧紧闭着,显然叶晞并未出来过。

阿阮走到长案旁,坐下身来要将这些已经冷透的膳食收拾好,到厨房去给他换上热乎的来。

她将将把食盒移到身旁来,东屋紧闭的门忽然打开了,她目光不敢往里乱瞟,只将身子转过来面对东屋方向,恭恭敬敬地低头跪好。

只见自昨夜到这会儿才从屋里出来的叶晞同往日里一样,晨间见着阿阮的第一眼便是朝她伸出手来。

阿阮再不同初时那般不知所措,这成了叶晞的习惯,亦成了她的习惯。

她从腰间摸出一块饴糖,放到他伸来的手心里。

叶晞心满意足收回手,吃了饴糖放好糖纸后又走回东屋,随后阿阮被他“砰”的一声突然扔到她跟前来的一只木盒子给惊了一大跳。

阿阮定睛一瞧,才发现这是一只妆奁盒子,她也瞧不出是用什么木料做的,只瞧这盒子不仅打磨得精致圆滑,便是上边雕刻的芙蓉花儿尽都栩栩如生,精细非凡。

不待她反应过来叶晞这究竟是要做些什么,只见叶晞又在她面前蹲下身来,一边将妆奁盒子打开一边道:“小哑巴,这些是不是你说的女孩子的物件?”

说罢,他拿起妆奁将其倒了过来,将装在里边的东西一股脑儿给全倒了出来,叮叮当当落地。

竟是银簪子金钗子玉镯子、耳珰手钏诸般女子物事,还有一把檀木梳子,正正好掉在碰着阿阮膝盖的地方。

阿阮全然愣住了,目瞪口呆的,茫茫然不明所以。

但见叶晞将这些东西一件件捡起来全插到她发间,便是耳珰都给她挂到了头上去,唯有手镯手钏挂不上去,他睨了阿阮细细的手腕一眼,抓过来她的手便将手镯手钏都给套到了她同一只手腕上。

末了他才重新打量起阿阮来。

不好看,一点儿都不好看。

书房分明记载这些物件就是女人的物件,为何戴在小哑巴头上这般不好看?是他做得不对?

叶晞拧着眉没好气地将这些才戴到阿阮头上手上的饰物全扯了下来,生气地扔到一旁,眼见阿阮膝盖前边还有一把梳子,他伸过手要将它拿过来一并扔了。

阿阮眼疾手快赶在他之前将梳子给捡了起来,飞快地藏到了身后。

叶晞见状,作势就要抢过来。

阿阮心急想要抬手比划,可叶晞“来势汹汹”,可见非要将梳子给拿回来不可。

阿阮一心只想着不让叶晞将梳子抢走然后给扔坏了去,一个情急之下根本来不及多想,竟是用脑袋照着叶晞的额头狠狠撞了过去!

叶晞被撞得往后跌坐在地,懵了。

阿阮这会儿也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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