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浩做生意大部分都是凑个饭局,很少续场。
今天这个情况是个例外,这次的生意伙伴是他的发小李盛东,俩人从小混到大的交情,这个面子无论如何也要给一下的。
李盛东一贯的暴发户做派,请丁浩他们去的地方也是本市最豪华的娱乐城,酒吧、舞厅、ktv包房,甚至楼上还有桑拿和套房,累了直接休息。
丁浩跟着李盛东他们玩儿的心不在焉,时不时的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机,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头顶上水晶吊灯的映衬下偶尔带过金属光芒。
这可真是直刺到了李老板的心里去,李盛东挨着丁浩坐着,衣领早就敞开了不少,露出结实的胸膛。他看了一眼丁浩手指头上的戒指,又抬眼看了丁浩微微垂下来的眼睛,别说,丁浩不张嘴说话的时候这副皮相还真是挺漂亮。
丁浩还在那摆弄手机,翻来覆去的打开再关上,像是在胆战心惊的等着什么人的电话或短信。
李盛东凑近他耳边,皮笑肉不笑道:“怎么,怕白斌找来,你回去晚了他还能罚你怎么着?”
丁浩和白斌在一起的事儿,李盛东一早就知道,当初还为了这个跟丁浩起了好大的争执,说到底,这位爷其实就是嫉妒。当年能和他玩儿到一起的朋友也没几个,也就是丁浩还能让他打从心里认可,但没想到的是,丁浩竟然半路被白斌拐带上了一条不归路——甚至,这俩人连戒指都互相戴上了。
丁浩眼睛挑起来一点,,把手机揣进兜里,“李盛东,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刚是拿手机玩儿游戏,小爷出来从不需要谁批准。”
李盛东换了个姿势翘着腿半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夸奖他,“这就对了,白斌算个什么,你以后跟着我……”
暗金色的厚重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几个人簇拥着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走进来,那人脸上惯有的冷静,在这样喧闹的场合更是扎眼得很。
“哟,李老板,真是好巧,盛世龙城的白总一听说您也在这,一定要来拜访一下,哈哈!”旁边的人热络的帮他们招呼介绍,“白总,这是华贸实业的李盛东李老板,给您介绍一下,他旁边这位是……”
“丁浩。”为首的英俊男人动了动嘴角,眼神打从一进来就注视着丁浩那边没离开过,如今眉头都皱起来。
丁浩嘴角抽了抽,这位他太熟悉了,白斌的弟弟白杰,号称小财神,他怎么忘了白杰最近也在这边投资地皮了?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白杰在外人面前还是给足了丁浩面子,只是在跟他握手的时候时间略长。丁浩被他捏出了一手心的汗,心里跟长草似的,等白杰走了还是心头不安。
“白总在咱们隔壁,听说这次是来搞楼盘开发的吧?盛世龙城,啧,光听这名字可就够霸气的!”
“得了吧,人家上头有人,听说白家老爷子在京城里也是一号人物,家里一共兄弟两个一个从政一个从商,能耐着呢!你没瞧见旁边那几个是中信的高层?谁有这气派一口气能叫出这么些牛气哄哄的老家伙陪着啊……”
旁边人议论纷纷,李盛东坐在那安然喝酒,偶尔瞥一眼老友丁浩。
没一会,几个服务生给抬了一个大果盘进来——这真得用抬的,一个果盘就近2米长,拼凑成了一副话儿,旁边还用巧克力酱写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字。穿着紧身小马甲的服务生服务态度良好,微微欠身道:“丁浩您好,这是隔壁的客人给您送的果盘,名字叫’归心似箭‘,他祝您今晚玩儿的愉快。”
丁浩在那有点坐不住了,这暗示意味太浓厚,他腿肚子有点发抖。
李盛东看他一样,哼道:“真是有什么样的哥哥就有什么样的兄弟,丁浩,你要是怕了就赶紧回去。”
丁浩嘴角抽了下,“谁说我怕了。”
李盛东刚想夸奖他,就见丁浩揣着手机就起身出去了,一脸严肃道:“我刚喝多了,去下洗手间。”
李盛东抿了抿唇,丁浩那孙子刚才一口酒都没沾,矿泉水都只打开了盖儿一口没沾,这冷眼一瞧就知道是给白斌打电话汇报去了。
丁浩躲在洗手间隔间里偷偷摸摸的给白斌打电话,这里隔音好,装的像一点白斌应该听不出来他在哪儿。“喂,白斌,我在朋友这打牌呢……啊,对对,就是李夏他们那,那几个人输急了非不让我走,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回家。不用,不用来接我,你不是刚出差回来吗,你在家等我,我一会就回去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点疲惫,但是依旧温和,“没关系,我过去接你吧,还是新区那边对吗?”
还没等丁浩回答,就听见隔壁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道:“老子跟你说了,没来娱乐城!不信你问黄毛他们,我胳膊上还挂着伤,我至于到处乱跑么!”
电话那头的白斌立刻就起疑了,声音都缓慢了一些,“娱乐城?”
丁浩恨不得跟隔壁那位拼了,捂着手机支支吾吾道:“啊,那什么李夏他们看电视呢哈哈哈,你看现在这电视剧,动不动拍黑社会的哈哈!”
“我还是去接你好了……”
“你还想让我说几遍?!”隔壁的人耐心不足,一拳头捶在隔板上,“你敢来试试!这地方乌七八糟的你来干什么,我的话你不信,黄毛的你也不信,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这都快十点多了,前几天报纸上还说滨江路有劫道的,你给我在家老实呆着,不许出门!”
丁浩握着手机半天没吭声,电话那头的白斌也沉默了一会,俩人一起听着隔壁的那位黑社会粗声粗气的训话。隔了好一会,白斌才在电话里淡淡道:“你到底在哪儿?说个地址,我去接你。”
丁浩几乎是哭着说出了娱乐城的位置,等白斌挂了电话,丁浩都有点脚软了。隔壁那位黑社会老大还在那强词夺理说自己没来娱乐城,恨不得指天发誓了都,丁浩带着报复心理冲隔板那边嚷了一遍娱乐城的位置,果然那边也静默了一阵。
丁浩这还不解恨,冲着隔板踢了一脚,彻底报复了一回。
那边把电话按断了,走出来沉声道:“谁踢的?”
丁浩心头小火也是一拱一拱的,推开门道:“我踢的怎么……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踢到了呢你说,呵呵,那个……”
门口站着的人身高一米八多的黑衣男人,下巴上带着些胡渣,黑色丝质衬衣的袖子也卷起来一些露出大块渗着血的白绷带,此刻正一手揣兜的站在那,冷眉冷眼的低头凝视丁浩。这人模样生的还算端正帅气,只是眉毛上方留下的一道刀疤坏了他的面相,平白带出一股狠厉。
丁浩欺软怕硬,没想到真遇上了黑社会,一边道歉一边蹭着往门口走,“那什么,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刚才也打电话,咱们扯平了……”
“你是z大的学生吧?”那位伸手拦了一下,似乎记起来了,“你们老师是不是程叶?上回好像带你们去古玩街来着。”
“教玉石鉴赏课的程老师吗?”丁浩也愣了下,他选修课里是挑了这么一门来着。
那位黑衣男人立刻笑了,脸上绷着的表情也放松下来,“对,就是他,你在这正好,我一会打通了电话,你帮我想个理由跟你们老师说……就说我跟你们这几个学生在一起,没来娱乐城!”
那位斩钉截铁的拨通了号码,把手机塞丁浩手里去了,丁浩哭丧着脸只得重复了一遍“我们都在李夏宿舍打牌”的谎言。电话那头的程老师性子慢吞吞的,但是显然也有着自己的疑惑,“为什么他会在你们宿舍?你们怎么遇上的啊?”
旁边的黑衬衣男人已经全身绷紧了,一脸紧张的给丁浩使眼色让他给现编理由,丁浩信口胡诌,“那什么,我刚才想和李夏他们来娱乐城玩儿,正巧碰上老师的朋友,他严厉的批评教育了我们应当以学习为主不能胡乱花天酒地,大伙决定洗心革面,然后就请他一起去打牌……”
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但是程老师明显不好意思追问一个学生太久,只诺诺的应了几句,道:“那就把电话给他吧。”
丁浩把手机交换给那人,推门出去的时候,正好听见刚才那个脸上有刀疤的黑衣男人用一种堪称温柔的声音在继续解释着什么,“信了吧?你身体还没好,乖乖躺着养病不行吗,小祖宗……”
丁浩哆哆嗦嗦的站在娱乐城门口等白斌,天气有点冷,他的外套还落在李盛东车上没拿下来——自从车祸以后,他就落下一个上车就晕的毛病,别说碰方向盘了,就是坐在那密闭的小空间内都要鼓足勇气。
丁浩不乐意回去拿衣服,他怕李盛东笑话。
白斌来接人的时候,就瞧见丁浩耷拉着脑袋依在路边的一棵法国梧桐下,肩膀上还有几片枯黄落叶,带出一股颓败的气息。
白斌走过去,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丁浩咽了咽口水,“白斌,我是来和李盛东谈生意……”
白斌微微仰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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