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锐走后不久,顾家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约三十岁上下,面白须长,相貌英俊,虽素衣简衫,却掩不住一身高华气度。
他先是恭贺顾平安高中之喜,而后,则开门见山地问了一个问题。
陆秉行挑眉,“你特意来问这个?”
“请顾兄,据实相告。”周奕成点点头,神色不明。
“嗯,好。”
陆秉行难得的好说话。
半盏茶后,陆秉行就看着周奕成又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许溪将人送出门,回来后,冷眼看着顾平安,“你又撒谎了。”
陆秉行抬头瞪他,似是在说,怎么又乱冤枉人?
许溪的嗓音清清冷冷,“我有印象,先前你和王锐讨论试题时,跟你和他说得不一样!”
陆秉行无奈,媳妇不该机灵的时候,过分机灵了啊。
他只得摇摇头,正色道,“我这怎么能叫撒谎,这是在救人。”
许溪鼓鼓脸颊,“所以,你真的是骗他的。”
陆秉行叹气,“哎,此事牵连太广,就这样吧,我们最好都不要再提了……”
周奕成就是那个帮蒋家宝代写科举文章之人。
此番前来,是特意找他问县试和府试试题的,陆秉行猜测,他应当是察觉到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女主蒋梦瑶在此地的缘故,这小小南菱县汇聚了不少了不得的人物。
这周奕成就是其中之一,他不仅自个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天子门生,所在周家也是朝中股肱家族。
父亲原是当朝尚书,却在去年不幸卷进了两位皇子的龙椅之争,被陷害牵连进一桩科举舞弊案,老皇帝下令把周家满门抄斩。
唯有周奕成娶了公主,并且与公主诞下血脉,算是半个皇家之人,而被留下一条性命。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随后也被流放岭南,从此与妻子相隔两地。
而如今,周奕成之所以出现在南菱县,乃是因为流放队伍前不久遇到泥石流,押解官兵和其他犯人全部遇难,而他被蒋梦瑶赶着时机,抢在前世的那个猎人之前救了下来,逃过一劫。
因着这救命之恩,他就隐姓埋名留在了这里,为蒋梦瑶所用。
反正那么大的泥石流,所有人都被埋在了里面,少他一具尸体,朝廷不会发现的,他也想趁机查清周家的冤案。
而陆秉行知道,按照上辈子的剧情发展。
到明年正月,老皇帝就会驾崩,周家曾经支持的那位皇子,将登基大宝,而周奕成也马上就会翻身发达了!
这大概才是蒋梦瑶,费心费力抢着救下他的原因。
周家因科举舞弊案被几乎灭族,所以周奕成对此事格外敏感,也格外不能容忍。
他来问顾平安试题为何,乃是怀疑蒋梦瑶通过私下手段拿到了题目,怀疑是官方有人受贿泄题。
但陆秉行知道,此事并没有那么复杂,这一切只不过是重生的意外而已。
本届有且仅有蒋家宝一人作弊,其他学子都是实打实真才实学考上去的。
一旦周奕成把泄题事件传开,不知多少负责官员要人头落地、抄家灭族,多少无辜学子会被风闻入狱,严刑拷打。
而且,学政大概率会安排重考。
这对他天才陆秉行来说,自然无所谓,反正不管怎么考,总归是第一,但对有些人却真是天降横灾……
尤其是对那些原先正经考过的学生而言,一旦他们第二次重考落榜,耽误几年时间还算事小,更可怕的是,他们可能要被旁人,带着有色眼镜看一辈子。
毕竟,你上次考过了,这回却没考过,那说不定你上回就是参与舞弊了,不然怎么解释呢?
没法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一件小事带来的后果,无法估量。
尤其知道蒋家宝县试考了倒数第二之后,陆秉行就明白,凭蒋家宝的无能,甚至都抢不了别人一个童生之位,之后就更不会成为任何妨碍,所以,此事最好低调处理,甚至直接不处理,才是标准的做法。
时间飞逝,很快到了八月。
八月便是院试,陆秉行又跟许溪一起乘船赶往舒州府城。
考试过程一贯的波澜不惊。
他的名声早在府试案首时,就已经传开,这次他的发挥依旧一骑绝尘,州府令不出意外,直接点他做院试案首,为廪生第一名,可免费入州学进修,可每月领定额米粮和廪银。
这回报喜的场面异常隆重,因为南菱县的县令大人,也派了师爷前来恭贺,县令都开了头,更别说县里的那些乡绅富贾,各自都送了何其丰盛的贺礼,亲自来拜访的小商人也不少。
一时间,顾家门前那真叫一个人流如织。
林大夫看着虽然脸色淡漠,但却妥帖地帮顾平安一起招待客人的许溪,忍不住轻轻叹道,“许小子,这大半年来,你也变了很多啊,我记得你以前最不喜欢人多的,顾老村长在的时候,家里每次来了客人,你基本都不出来的。”
许溪偏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慢吞吞道,“以前确实不喜欢,但可以改。”
林大夫心里一软。
这么大年龄了,还是很容易被感动啊,人要改变是最难的事情,许溪却说得那么轻描淡写,这改变还能是为了谁呢?
“你怎么还不回去?”
陆秉行好不容易打发走那一大堆人,正准备抱着媳妇放松会,没想到这老家伙一点不自觉,不赶紧走,还拉着他媳妇说话呢。
林大夫立刻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夫可是来做客的,你这什么态度?”
陆秉行嗓音极冷,“怎么,你还想把晚饭蹭了?”
“呸,老夫在乎你这两顿饭?”
“哦,那还不快走,别打扰我跟我媳妇两人世界,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一点眼色也没有!”
“你这家伙比以前更讨厌了,许溪嫁给你,可算倒八辈子霉了。”
陆秉行等着他,眼里有寒光闪过。
转身一把拉住许溪的手,“反正我现在是两个人呢,而你却不到妻。”
林大夫气炸了,指着他说不出话,干脆一甩衣袖,气呼呼跑走了。
……
蒋梦云看完热闹,激动地跑了回家。
一把抱住自家姐姐的胳膊
蒋梦瑶好奇,“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兴奋?”
蒋梦云神神秘秘地道,“姐,你觉得顾平安怎么样?”
蒋梦瑶眼里闪过寒光。
顾平安?怎么样?
她最初对他那叫一个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但却迫于无奈,没法动手。
再加上知晓他只是一个将死之人,为了不多生事端,便没有再花精力去特意搭理。
可谁料到,顾平安不仅没有苟延残喘死去,反而拖着那破身躯,一日熬过一日,现在居然中了秀才。
上天真是无眼……
蒋梦瑶抬手摸摸她的脸颊,颇为疑惑道,“怎么好好问起他来,你刚是去他家看热闹了?”
蒋梦云点点头,并不否认,笑嘻嘻道,“姐,我……我觉得顾平安特别好,我以后就想要要嫁给他这样的男人。”
“你……你在说什么?”
蒋梦瑶面色陡然大变,搁在蒋梦云脸侧的手掌,震惊地直接收紧,一束发丝夹在其间也未注意。
“啊……姐,你干嘛,好疼啊!”蒋梦云急忙拍开她的手,捂着脑袋痛呼了起来。
蒋梦瑶却不轻易放过,而是反手拽住她的衣袖,冷着脸追问起来,“梦云,你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嘿嘿……”
蒋梦云完全没领会她的言外之意,反而双手捂着微红的脸蛋,害羞地轻笑起来。
蒋梦瑶也是女孩子,哪里还不懂她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
于是,整个人都惊呆了。
“蒋梦云,你没事吧,你疯了,你居然对他有意思,他跟我们家有矛盾,你不知道啊?”
蒋梦云无所谓地撇撇嘴,“那不是你跟蒋家宝吗,我跟他又没矛盾?”
蒋梦瑶却崩溃了,“你难得不是蒋家人吗,你现在在说什么疯话呢?再者,他当初怎么逼迫我跟家宝的,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这是要把我们两的脸放地上踩吗?”
“那还不是你们两先冤枉人家的吗,他也是正常反击啊,我觉得他已经手下留情了,挺好的!”
“你说什么,你放肆,你还有没有心啊?”
蒋梦瑶大怒,苗条纤细的身躯都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我说得都是实话啊,姐姐,你没有必要这么生气吧!”蒋梦云鼓着脸颊,大大咧咧道。
“再说了,平安哥现在已经是秀才公了,还是院试案首啊,他这么年轻,将来中举人是一定的,甚至中进士也有极大的可能,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的了。
你和蒋家宝当初那么得罪他,你难道心里真的一点也不怕,他得势之后会报复吗?反正如果我是他的话,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蒋梦瑶脸色一时清白交加,难看至极。
她偏头看着蒋梦云,嘲讽地轻笑起来,“所以呢,你不会是想说要牺牲自己,嫁入顾家,从而来缓和我们的关系吧?”
蒋梦云当仁不让地点头,“对啊,这样不是很好吗,不然的话,姐姐你是做生意的小女子,他是出入朝堂的大官人,你能斗得过他吗?”
蒋梦瑶眼神晦暗不明,安地静坐在椅子上。
如果说是几个月前,她还真不在乎顾平安以后是怎样的前程锦绣,因为她手上还握着周奕成这张牌。
这可是堂堂长公主的驸马殿下,而且周家还对新皇有从龙之功,顾平安一个小小进士,在他面前,又能算的了什么?
只是,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自从四月府试之后,蒋梦瑶隐隐约约觉得,周先生对她的态度,貌似开始变得古怪起来,她不敢保证到时候,这张牌是否还能如她所想那般好使,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
再来,最重要的是,她的香铺,最近几个月生意一落千丈。
那个杨家的檀香坊,不知道哪里来的路子,居然搞出了多款清新独特且价格低廉的熏香,几乎快将她的客人抢光了。
这让她最近不论做什么,都觉得底气不足!
蒋梦云看见自己姐姐,此刻已换上了一脸沉吟的表情,而非刚刚初知晓时的震惊和愤怒,不禁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
蒋梦瑶眉头轻蹙,却并没有直接反驳她,而是反问道,“可顾平安早已经成亲了,你看上什么人不好,非得看上他?”
听到这个,蒋梦云也有些不开心,懊恼地鼓了鼓嘴。
郁闷片刻后,才死鸭子嘴硬解释道,“你说那个许溪啊,他是平安哥为了冲喜才娶的,而且,你看他每天都是一副冷冰冰棺材脸,平安哥肯定看到就烦,所以,这几年才一直都不喜欢他、不搭理他的,村里人谁不知道?”
“再说了,平安哥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就算出将入相也不是不可能,但许溪可是男人啊,就连最基本的,为平安哥绵延后嗣都做不了。
难道他还指望平安哥为他守身如玉一辈子吗,不可能的,平安哥肯定也不会允许自己无后的,将来绝对绝对是要再娶姑娘,甚至纳妾的,那些大人物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吗?”
蒋梦瑶眼神微闪,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眼,仿佛两人才第一天认识似的。
蒋梦云眼睛也不自禁也眨了眨,一脸的无辜和坦然。
沉默半晌后,蒋梦瑶终是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许溪是过世的老村长给顾平安娶的,他是个大孝子,就算将来发达了,应该也不会让许溪下堂的,所以,你要是嫁给他,顶了天也只能做平妻,这样你也愿意吗?”
蒋梦云点点头,脸上表情虽然不大好看,但语气却异常坚决,“我早就想好啦,许溪是个大男人,不会有孩子,平安哥也不喜欢他,所以,将来肯定就是我的孩子继承这个家。
那以后顾家,还不是由我说了算,平妻就平妻,有什么大不了,我看话本上,那些大官家的女孩儿,还有嫁去人家做妾的呢!”
蒋梦瑶听着她的精打细算,怔愣了片刻,脸色有些难以形容。
上辈子三叔为了利益,将梦云送给县令做填房,她当时骄傲任性,没有出面阻止,否则以她那会在家中的地位,三叔一定会听她的,她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梦云被送进火坑。
重生之后,她发誓,这辈子一定会给妹妹找一门好夫婿。
但是现在,她的好妹妹居然主动提出要去给别人做二房,还是自己心甘情愿,甚至是迫不及待的。
蒋梦云看亲姐的神色又开始动摇,赶紧抓住机会,就开始撒娇,抱着她的胳膊哀求道,“姐,姐,你以前不是说过吗,将来一定会给我找个特别特别棒的如意郎君,那我就喜欢平安哥啊,他又有本事,长得又俊朗,人品也好,还是咱们村的,我们知根知底,多好啊!”
如果不是去年的那次争锋相对,不得不说,顾平安对蒋家来说,确实是极佳的夫婿人选。
只是,世上之事哪有十全十美呢?
蒋梦瑶再次看向自个妹妹,“梦云,我希望你不要一时冲动,这毕竟关系到你的后半辈子幸福,日后万一……”
“不会的,姐,顾平安有大出息,长得还那么俊朗,又是个彻头彻尾大好人,你认识的人里,还有谁比他更好吗?”
蒋梦云抱着她的胳膊直摇晃,“最重要的是,姐,我喜欢他,我只喜欢他,你干嘛非得阻止啊,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蒋梦瑶无法否认,虽然当初她对顾平安恨之入骨,但就人品而言,顾平安确实一直没有出过疏漏,上辈子直到她死去,顾平安虽依旧不喜许溪,但也没有做出任何不好的事。
她抬手摸了摸蒋梦云的脑袋,温柔道,“我怎么会不疼你,你可是我的亲妹妹啊!”
蒋梦瑶开心地笑了,“好,那你以前说要给我找夫君的话,还当真吧,我就喜欢顾平安,只想嫁给他,我将来要做官夫人!”
……
蒋梦瑶办事向来利索。
这一日午后,她直接在路上拦住了许溪。
“你有病?”
听完一顿乱七八糟的言辞之后,许溪只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蒋梦瑶见他离开的身影,面色瞬时极其难看,不甘心地扬声道,“许溪,你是不是吃醋?你难道不知道顾平安将来可能中举当官的,而你,却连个后代都不能留下,你难道要那么自私……”
……
许溪没理会她。
双手抱着簸箕,慢慢走回家去。
然后,心里酝酿着一团火气,径直走到了顾平安面前,定定看了他好几秒,冷声问道,
“你想娶蒋梦云做平妻?”
陆秉行抬眸,愣了大概一秒钟,没反应过过来。
于是,许溪整张脸立刻布满寒霜,“你犹豫了,你当真想娶?”
陆秉行惊呆了,赶忙辩解,“我哪有犹豫,我不娶、不娶,我生生世世都只想跟你一人在一起。”
许溪继续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停了那么长时间?”
“我是在想,这个蒋梦云是何人?”
“你想起来了?”
陆秉行点点头,平淡回道,“是蒋梦瑶的妹妹。”
许溪脸色更冷,“你还说不想,你连她家什么人口都搞清楚了。”
媳妇居然会无理取闹啊……
他陆秉行乃是堂堂绝世天才,什么人的名字听过一遍,都能记住,这难道能怪他过分优秀吗?
他些微冷下面孔,显得人更为真挚和真诚,“因为蒋家这几年很出名,所以有些了解,而且不久前我们才发生那么大的矛盾,当然,也因为这,所以那个什么蒋梦云跟我绝对不可能的,对了,这是你从哪里听来的奇怪谣言?”
许溪依旧咄咄逼人,“不是蒋梦云,那就可能是别的女人,你难道不想要孩子吗,你现在身体都已经好了?”
陆秉行挑眉,自己这宝贝媳妇,平时想听他多说一句话都难,这会连珠似炮,差点把堂堂陆天才都砸的头晕眼花。
“我喜欢男人,还想要什么孩子,难道你能生吗?”
说着,陆秉行突然眼神微亮,伸手一把将人直接拉坐到了怀里,后便一本正经地低头耳语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给我生孩子了,早说,这点事,老攻当然可以满足你,我们现在就去行动吧!”
低沉醇厚的声音传进耳蜗,带着些许诱惑,许溪顿时脸色爆红,连他后面那些不靠谱的话,都没力气反驳了。
不过,他还是死拽住顾平安的手,冰着张俏脸,“你是真的不在乎孩子吗,无所谓有没有血脉延续。”
说到这里,陆秉行倒是突然脸色一肃,格外正经道,“我的完美血脉,得不到延续,对人类世界来说,确实是巨大的损失和遗憾。
但想到,万一孕育出的后代不成器,不仅没有成功延续卓越因子,反而污染了我的血脉,还是这点更让人绝望。”
许溪又懵了,清冷好看的面孔出现丝丝裂缝。
这个人又在说什么啊?
呆呆地好可爱!
反差萌最棒。
陆秉行立刻对着他白皙的脸蛋,亲了一口,紧接着又安抚道,“总之,我没有皇位要继承,没必要非得有孩子不可,再者就算有皇位,依旧可以过继,本朝并非没有先例。”
许溪一把捂住他的嘴,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冷道,“顾平安,你居然敢妄议皇室?”
随便说说嘛,这么较真?
陆秉行不爽了,干脆直接亲了一口许溪柔嫩的掌心解气。
温热的触感,一下激得许溪松开了手,还顺便把掌心在顾平安的肩头衣服上蹭了蹭。
陆秉行觉得自己更气了。
夫妻之间,相濡以沫不是应该的吗?许溪刚亲热完嫌弃他,果然是渣男吧,绝世大渣男?
“许溪,你这种行为十分特别非常正无穷大的过分。”
许溪霜意上脸,轻斥道,“你不许胡搅蛮缠,刚才的事还没说清!”
“还有什么可说,反正你也不会有有后代,只我一人有的话,岂非很不公平。”陆秉行挑挑眉,语气随意。
突然,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开始炸毛了,“难道让你也想去找人生个孩子吗,你就是想要气死我是不是,许溪?”
许溪没再说话,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对着那张总是气人,但此刻却十分动人的嘴巴,直接亲了过去。
陆秉行惊了,双目微瞪,牛顿啊,特斯拉啊,他怀里的这是许溪吗,真的是许溪吗,竟然有一天会主动亲近他?
正在这时,下唇传来一阵被亲亲啃咬的刺痛感。
陆秉行马上转守为攻,则,无论如何,干正事最重要,其他的明朝再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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