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来就好。”太子宗云晔坐在蟠龙座椅中,抬起一双凤眸看向方洛,眼底的一丝笑意难掩脸上愁容,他淡淡道:“父皇刚着人送来了太子妃人选的画像,就放在那边桌案上,你要不要看看呀?”
“嗬,臣来的巧了,要的,要的,当然要的,臣最喜欢看美人。”方洛跟着容福走至摆放那堆画像的桌案前,一幅幅展开来看。
“诶?这位……这位好像是臣评出的四小花旦之一呀?”
方洛手执那幅画像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点头确认了:“没错,就是臣评出的四小花旦之一,叫什么来着?”
容福冲着画像抬起下巴,提醒:“那上面写着字呢。”
“哎呀,可不是嘛。”方洛尴尬笑了笑,定睛一看,见画像的右下角写着该女子的出身和名字,“对,就是这个安定侯府的小姐,傅茹芊。”
容福奇怪道:“方大人还认识这名门闺秀?”
方洛冲容福摆摆手:“不认识,就是有一次我走在街上,那小姐乘车从我身边经过,一阵风吹起那车轿帘,我抬眼正巧看到了她的脸。嗯,长得挺俊。后来,我向人打听才知道那辆马车是安定侯府的。”
太子听得他二人对话,脸色沉郁,冷声道:“方大人倒是对姑娘很上心嘛,如果你与自己评出的那些花旦相比如何呀?”
啊?方洛心中笑出猪声,努力将嘴角的笑意憋回去道:“殿下,臣是男人,怎可与女人相比。”
“男子作诗时常将自己比作女子来表达意境,你来比下又何妨?”宗云晔眉梢一挑。
方洛见太子面如冰霜,怕他生气,服了软,换成认真思索状,半晌清了清嗓子道:“这就好比是‘吾与徐公孰美?’”
宗云晔:“?”
方洛笑道:“当然是吾美。臣自然是偏心自己了。”
自恋这词他们肯定不知道,我就自恋,还是相当的自恋。
容福叹道:“只可惜方大人无法列入其中啊。”
方洛面上可惜地点点头,心中却道:即便我是女人,也不想列入其中。谁想进宫谁傻球,宫斗戏码可不是人人能演的,太惨烈了,角色一个比一个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方洛想着想着不由得嘴都跟着使劲,太子奇怪道:“你这表情是在可惜?”
嗯?看出来我心思了,我还真不是可惜,庆幸还来不及呢。
“不敢,不敢,臣不配。”方洛笑了笑,“不知太子中意哪位小姐了?”
容福偷偷瞄了一眼太子,方洛问出了他心中所想。
“不知。”宗云晔冷冷道。
方洛走至太子近前,道:“殿下,不知不行啊,陛下那儿等着人选呢。这么多美女放在眼前,确实难选,但您怎么也得认真挑一挑啊,婚姻大事非同小可,一辈子的事。”
“你也知道非同小可,是一辈子的事?”宗云晔眼中凝霜,冷得吓人。
方洛打了个寒噤:“臣也没说什么呀,殿下干嘛这么凶啊,好,好,臣不说话了。”
宗云晔侧过头,半晌缓了声音道:“你、你认为……哪个好?”
“问臣啊?”方洛又来了精神,“臣还说那个安定侯府的小姐好。”
“就是她了。”宗云晔一锤定音,站起身,袖摆一旋,向文德殿走去。
方洛一怔,赶紧跟上道:“喂,喂,殿下,臣只是随口一说,不能帮您做主啊,您得自己选。”
宗云晔停住脚步,转过身望向方洛:“你喜欢就好。”
“嗯?”方洛愣了,良久回过神,道,“臣不要臣喜欢,臣要您喜欢。”
方洛抬眸对上宗云晔一双凤目,那眼中的星渚银河转瞬化成冷月孤明。太子冷肃的脸上夹杂着些许失落,方洛突然不知道自己此时是该高兴还是惆怅,唯有将万般情绪化作一声长叹。
小内侍成吉躬身垂目,捧着一封书信走进文德殿:“殿下,大理寺派人送来一封书信,称案情已有进展。”
方衍在东宫任职,大理寺在向皇帝禀报案情查办进展情况的同时也给东宫抄送了一份。
宗云晔接过那封书信,将其一抖展开来看,读着读着不由得眉心皱起。
“刺客抓住了?”方洛伸过头,想要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
宗云晔不避方洛,直接将信递给了他。
方洛看了一遍,拍手叫好:“这王丙千大人果真有本事,病刚好回来,就找到了线索,看来他这大理寺一把手不是白当的。”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宗云晔轻轻一哼。
方洛看宗云晔脸色不悦,又想到季子彦与他的关系,改了口道:“季大人也很优秀,只不过王大人撞了个巧罢了。”
“这世上最信不得的就是巧合二字。”宗云晔冷哼一声,心道:有人试探够了,要抛人出来结案了。
方洛听得一头雾水,两眼迷茫地看着宗云晔。
宗云晔并不急于给方洛解释这其中缘故,而是快步走至桌案后,坐下给季子彦写了个字条,并赏赐了王丙千和季子彦每人一罐御制雨前龙井。
大理寺之事安排妥当后,太子微微一笑,开始协助皇帝处理政务。
方洛不敢打扰,坐在远处,单手支颌安静地看着宗云晔,私心觉得太子认真处理政务时的样子很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