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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秃子疯了,他一定疯了。
店小二脑瓜子嗡嗡作响,瞠目结舌看了又看手中晦暗长剑,又扫了眼周旁围满一圈又一圈的客人,心底忽而涌入一股子不真实的感觉。
他咽了口唾沫,苦笑着看向萧晨,“这位爷,您不是跟我说笑吧?”
有二楼下来的游侠,哈哈大笑道:“这人啊,穷疯了!”
周旁轰然大笑,一时间,竟有不少人附和嘲弄,对萧晨的方向指指点点。
人群里,有几位位居二品的高手,他们并未像旁人一般嘲弄,而是将目光悉数放在这柄剑上,微微眯眼,隐约间......似乎能看到一股淡淡的光芒。
这道微弱光芒,出自剑匣之内。
“莫非是一品巅峰武者,留在剑内的剑意?”有一位紫袍缎带长衫游侠低声询问身旁友人。
友人身着白衫,细细看去,凝重道:“瞧着......不像是死的,像是活的!”
若是剑修,即便是二品巅峰悟出剑意的武者,都可以将剑意留在剑匣、信件,甚至是岩壁之上,但这些剑意,都是死的。
只能供人参悟,用过便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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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秃子拿出来的三柄剑,每一柄剑内,都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剑意,在剑鞘之内,蓄势待发。
紫袍男子微微皱眉,低声道:“没瞧错?”
白衫男子附耳道:“没!这剑,堪称神器!即便是倾家荡产,也一定要拿下......你可带够金银?”
紫袍男子眸光忽闪,狠厉道:“没!”
两人四目相视,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微微颔首,渐渐隐没而出。
人群里,有不少人目光闪烁,悄然隐去。
有些是去拿金银,但有些,嘿......
萧晨有意拖延了会儿,嘴角含着笑意,见该走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便扯着嗓子冲店小二喊道:“拔剑!”
“哈?”
店小二显然没有明悟此话含义,愣了好一会儿,才指了指自己,“我?”
萧晨随意摆手,“可有人愿试剑?万金相赠!”
所谓试剑,在江湖上不同场合,有不同的含义。
若是友人言及试剑,便是比试技艺。
若是仇敌言及试剑,便是生死厮杀。
而在此时言及试剑,则是两剑相接。
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江湖上最不缺乏的就是有一腔孤勇的汉子。
话音刚落,便有四五人拔剑而出,他们也不管是否真的有万金相赠,估摸着也是纯粹为了凑热闹,哈哈大笑着便抽出佩剑,猛往店小二的身前砍去。
“啊!”店小二蓦然大惊,遍体生寒,下意识便要逃窜,可四面都是人,根本无路可逃,在众人的起哄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试着抽剑。
‘锵!’
一道高亢嘹亮的剑鸣声悠然响起,清脆悦耳。
‘咔嚓——’
四柄冲入店小二三尺之内的剑刃,寸寸破碎!
紧接着,一柄妖艳赤红长剑,跃然而出,先是一缕宛若游蛇般的猩红剑意自剑身盘旋而出,接着这道猩红剑意,缓缓化作蓬勃剑气,盘旋升起,游蛇化龙!
这一大片浓郁至极的剑气,像是落阳,将整个酒楼映射得绯红一片,映在每个人的面颊,让他们喉咙艰难耸动,瞪大双眼,心底胆寒。
静,极静!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他们看着这仿似神迹的一幕,皆失去了思考能力。
“嘿,”萧晨轻蔑一笑,踏步向前,推开呆若木鸡的试剑人,夺过赤红长剑,将其狠狠插入地下,清了清嗓子,平淡道:
“此剑暴食,天外而来,三品持此剑,可杀一品!”
“我倒想问一问诸位,这一剑啊,可值十万金否?”
拿着这柄剑,三品能不能杀一品,萧晨不知道,但萧晨知道,在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如果不是怕牛皮吹得太大,他娘的,他都想说凡人可杀不惑上!
酒楼忽然迸发极其响烈的哗然声,无数人心神摇曳,他们死死的盯着插于地面的赤红妖艳长剑,眸子里满是狂热。
一品武者延寿三百,于他们这些寻常游侠而言,那都是天神般的人物。但如今,有人拿出一柄剑,告诉他们,拿着这柄剑,便能杀一品!
若是旁时,无人会信。
但方才店小二抽剑出鞘之时,仅用缭绕剑意便破碎了近身四剑,那等神威,他们何曾见过?
修剑之人,大部分一辈子都无法接触到剑意,何况是这等极为凌冽的至强剑意。
连一品高手都垂涎的长剑,谁又愿意放过?
“我家少爷出二十万金!”
一声沧桑嗓音响起,有一位佝偻老者从二楼踏步而出,目光虽浑浊,扫向人群之时,却有精光闪烁,“靖王府,谢过诸位!”
这句话里,满是威压与胁迫。
无数刚要叫价的人,倒吸了口凉气。
靖王......可是当今东荒国皇帝陛下的亲舅舅!
老者口中的少爷,约莫是靖王世子,耶鲁玄苏。
在这时,却有一声调笑声响起,是一位年轻男子的嗓音,“我皇城司也出二十万金,再加上回龙街雨花楼!”
回龙街,在城东富庶之处,雨花楼,是一处烟楼,虽名声不显,但单是地皮,便值得十万金。
年轻男子是顺着三楼屋檐,翻身而下,蒙着面,衣袂轻飘,极为飘然。
这人竟连靖王府的面子都不给,更是口言皇城司。
靖王府名头出来,众游侠虽惊,却敢议论两句,但皇城司的名头出来后,整座剑花楼内,无人再敢吭声。
那可是,真正手握实权,敢于皇帝陛下争权的皇城司!
萧晨看了眼年轻男子,继而收回目光。
靖王府的老者沉默了会儿,朝年轻蒙面男子垂首行礼,缓步上楼,便是不争之意。
皇城司都出了手,何人敢争?
当然有,不怕死的人终归还是有的!
“我出十斤墨玉!三十颗东海明珠!再加上十五车犀牛皮!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他娘的,有人比我出的多!”
一位约莫十四五岁的圆滚滚小胖子,沿着门廊,顺着台阶而下,身后领着十余个凶神恶煞的侍卫。
小胖子语出惊人,朝皇城司蒙面那人狠呸了一口,恶狠狠道:
“狗屁皇城司,还他娘的出雨花楼。回龙街都是我拓跋家的,敢跟我抢?信不信明儿个就给你断了油水!今儿个,小爷就把话放这里了,你们所有人加起来,能出多少,小爷出十倍!”
“我拓跋家,有的是钱!”
“谁他娘的不服气,去找我爹拓跋海!”
嘿,拓跋家的败家子,又来惹祸了。
前些日子,这小胖子在雨花楼里强抢花魁,打了不少人,事情闹大了,被皇城司抓回诏狱,关了几日,估摸着是记上仇了。
拓跋家虽是顶级世家,但连拓跋海都不敢在明面上这么对皇城司说话,可这坑爹的玩意儿,一口一个狗屁皇城司。
本以为这就够吓人了,谁料想,这小胖子骂了几声还是不解气,又朝蒙面年轻人扯着嗓子喊道:“皇城司的走狗,你要是不服小爷,让你们那个不男不女的主子,出来见我!”
蒙面年轻人面若寒霜,冷声道:“你真不怕死?”
“我呸!”小胖子狠狠吐出一口唾沫,张牙舞爪道:“小爷拓跋渠,我爹拓跋海。要想动小爷我,先去给我爹弄死再说!弄不死我爹,你还放你娘的狗屁呢,啊?”
若是给天底下的坑爹纨绔派个名次,这厮定然位居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