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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回:郑伦罡气擒黑虎 姬昌修书罢战争(1 / 1)

诗曰:崇君奉敕伐诸侯,智浅谋庸枉怨尤。白昼调兵输战策,黄昏劫寨失前筹。从来女色多亡国;自古权奸不到头。岂是纣王求妲己,应知天意属东周。

且说崇侯虎被杀得大败,前面有来了一队人马,待人马行至切近,只见为首一员老将军,面如锅底,颔下扎里扎煞一部络腮红胡须,两道苍眉,眼如铜铃,头上未戴头盔,带着一顶九云烈焰冠,身穿锁子连环甲,外罩大红袍,腰系白玉带,手中一对湛金斧,坐下骑着一头火眼金睛兽,此兽乃是狻猊与狮子所生,足生阴风,可夜走八百,日行一千。

崇侯虎一见来人,不由激动得落下泪来,原来此人乃是他的一奶同胞兄弟崇黑虎,官拜曹州侯。崇黑虎上前言道:“听闻兄长征讨冀州不利,兄弟特来相助,却在此处相逢!”崇应彪连忙施礼拜见,言道:“二叔有所不知,那苏护偷营截寨,杀得我父子一场大败!”崇黑虎言道:“小弟此来率领三千人马,与兄长合兵一处,再去冀州,小弟自有道理。”

当下两家兵合一处,崇黑虎带领三千飞虎兵在先,崇侯虎父子率领大队人马随后,来至冀州城下安营扎寨。崇黑虎的三千飞虎兵,在城下呐喊讨战。冀州报马飞报苏护道:“今有曹州崇黑虎兵来至城下,请侯爷定夺。”

苏护闻报低头无语,苏全忠上前言道:“父亲,这崇黑虎又是何人?”苏护言道:“他是崇侯虎的弟弟,与我也有一拜之交,此人不但精通武艺,而且通晓道术,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中之物。纵观满城众将,无一人是他的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苏全忠笑道:“父亲,那崇侯虎平日名声甚大,也被孩儿轻易击败,那崇黑虎能比乃兄厉害多少?”苏护言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自幼与为父习练武艺,大有青出于蓝之势,却哪里知道,那崇黑虎年幼时,得遇异人,传授道术。即便你的武艺比他了得,他若是施展道术,只怕万难抵挡!”

苏全忠言道:“父亲不必长他人锐气,灭自家威风。孩儿这便出战,不生擒崇黑虎,誓不回来见您!”苏护言道:“你不听为父之言,到时后悔晚矣!”这苏全忠自六岁习武,如今一身能为,只在苏护之上,平素心高气傲,以常胜将军自诩,如今苏护良言逆耳,他哪里听得进去。出帅府翻身上马,命人开放城门,一马当先,命人报入敌军,坐名要崇黑虎答话。

报马不敢怠慢,忙报入中军道:“营门外有苏全忠讨战。”崇黑虎对崇侯虎言道:“兄长在营中休息,待小弟去会他!”当下上了坐骑,来至军前。

崇黑虎与苏护昔年颇有交情,此次赶至冀州,不是为了相助兄长,他深知崇侯虎残暴,想暗中相助苏护。此时见苏全忠在阵前耀武扬威,心中颇为不悦,耐着性子道:“全忠贤侄,你先回去,请你天伦出来,我有话对他说。”

苏全忠年少轻狂,不识大体。适才听父亲夸赞崇黑虎枭勇无敌,焉能就此回去,言道:“崇黑虎,我你两国势如水火,你与家父有什么可谈?还不倒戈收军,看在一把年纪上的份上,小爷饶你一命。若是不然,让尔在戟下受死!”

崇黑虎勃然大怒道:“你这个无礼的小畜生,长辈面前你也太过无礼。”言罢举起一对湛金斧,搂头劈来,苏全忠以方天画戟招架相迎,兽马来往,一场恶战。

苏全忠卯着一股狠劲,欲将崇黑虎杀败,好人前显贵,鳌里夺尊。见崇黑虎使得是一对短斧,未把崇黑虎放在眼里,将平日所习武艺,尽数施展,一条方天戟,占足了抡、劈、扫、挂、搅、点、崩、挑、盖、砸、圈、拦、滑、拿、截、砍、捋、提、抹、扎二十字诀。只把崇黑虎杀得一身冷汗。怎见这条方天戟,有诗为证:

能工巧匠费经营,老君炉裹炼成兵。造出一根银尖戟,安邦定国正乾坤。黄旛展三军害怕,豹尾动战将心惊。冲行营犹如大蟒,踏大寨虎荡羊群。休言鬼哭与神嚎,多少儿郎轻丧命。全凭此宝安天下,昼戟长旛定太平。

二人战了三十回合,崇黑虎暗道:“真是将门虎子,苏护有佳儿,此生无憾也!”想罢把双斧一晃,拨骑便走。苏全忠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暗道:“爹爹说此人何等了得,今日一会,不过如此,待我将他生擒,看爹爹如何说!”想罢催马随后便追。

他哪里知道,崇黑虎幼年,曾拜梨花山混沌教下羽翼仙为师,仙师秘授他一只红葫芦,背在脊背之上,葫芦内藏着无限神通,如遇武力不可取胜之际,便可借助宝物制敌。

崇黑虎听闻脑后銮铃响动,回头见苏全忠紧追不舍。当下将背后的红葫芦解下,托于手中,将葫芦嘴拔去,口中念念有词。

顷时之间,从红葫芦里面迸出一道黑烟,黑烟之中,隐着千百只铁嘴钢翅神鹰,每只神鹰展翅开来,足有磨盘大小,遮天闭日,张开铁嘴向苏全忠劈面啄来。苏全忠乃是马上英雄,怎料崇黑虎旁门道术如此了得,忙将方天戟舞动如飞。只可将上盘护住,坐下银龙驹早被神鹰一嘴,把银龙驹双目啄瞎,马儿疼的跃将起来,把苏全忠折将下来,跌了个鼻青脸肿。

崇黑虎传令拿人,飞虎兵一拥而上,把苏全忠四马倒攒蹄,寒鸭子浮水势捆住,崇黑虎掌得胜鼓回营。辕门下马,探马报于崇侯虎道:“二老爷得胜回营,现在辕门外候令。”崇侯虎大喜过望,传令让崇黑虎将苏全忠押进大帐。

少时,苏全忠被军卒推至帐中,苏全忠立而不跪。崇侯虎冷笑道:“前夜在五里冈,小辈是何等的猖狂,怎会想到今日被我兄弟所擒,左右推出斩首示众。”苏全忠厉声骂道:“要杀便杀,何必作威作福。我苏全忠视死轻如鸿毛,只可惜未将你这个奸臣杀死,成汤基业,早晚断送在你的手上!”崇侯虎大怒骂道:“黄口孺子,如今已被生擒,还敢大言不惭。”言罢命左右将苏全忠推出去行刑。

刀斧手领令,正要动手,崇黑虎言道:“兄长暂息雷霆之怒,休发虎狼之威,苏全忠被擒,理应斩首示众,可他父子俱是朝廷要犯,小弟听闻,天子有意纳苏女为妃,倘若日后天子看在他女儿情面上,赦苏护无罪,到那时有功反成无功,或许还要归罪于兄长。不如先留他一条性命,囚禁在大营中,等姬伯侯到来,破了冀州城,生擒苏护满门,解往朝歌,请天子定夺,此方为上策。”崇侯虎闻言频频点头道:“还是贤弟有远见,先便宜了这个小畜生!”当下传令设宴为崇黑虎庆功。

且说冀州探马,将公子被生擒的消息,报进城去。苏护长叹一声道“我儿自持武艺,不听我良言相劝,今日被擒实属轻敌。可惜我为成汤立下汗马功劳,官居侯爵,到头来大兵压境,这冀州不久为他人所有!万般归咎只因生了女儿妲己,昏君听信谗言,使我满门受祸,黎民遭殃。破城之际,妻女势必被押往朝歌,到时抛头露面,暴尸荒野,岂不丢尽颜面,不如先杀妻女,然后自刎,如此不失大丈夫之所为。”

苏护想罢,咬了咬牙,仗剑来到后宅。却见小姐妲己迎了出来,粉面含笑,微启朱唇道:“爹爹!为何提剑而来?”苏护虽是铁汉,却存柔情,一见女儿,不由悲从心起,叹道:“小冤家!为了你,大兵压境,你兄长已被敌军生擒,等城池一破,我夫妇二人,要被凌迟处死,生你一人,断送我苏氏一门香烟。”

正在此时,云板连响,报马报来:“老爷,崇黑虎在城下索战。”苏护犹豫不决,始终下不了杀心,回到银安殿,对众将官言道:“传令各城门,严加防守,崇黑虎身怀异术,不可出城迎敌!”众将光领令上城,支起强弩,架起灰瓶、炮子、滚木、礌石,严阵以待。

崇黑虎在城下,见四门紧闭,免战高悬。城头上也望不见苏护的身影,暗道:“苏贤弟,你不出城相见,我如何与你商议休兵之策呢?也罢,只得寻个机会,遁入城去,再做道理!”想罢只得暂时回兵。

报马报与崇侯虎,崇侯虎请崇黑虎入帐商议,崇黑虎说苏护闭门不出。崇侯虎言道:“兄弟糊涂了,可架云梯强行攻打。”崇黑虎笑道:“兄长,有道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咱们不必强行攻打,只要截断粮道,使城内绝了供给,多则三十日,少则半月,此城不攻自破,此乃以逸待劳之策也。”崇侯虎觉得甚有道理,便下令命大军将冀州团团围住,不让城内的军民外出。

且说苏护在银安殿内,一筹莫展,走投无路,正闷闷不乐之际,忽听侍从报来:“启禀君侯!督粮官郑伦在帅府外侯令。”苏护心道:“城中在册人口三十三万,些许粮食杯水车薪,最多也挨不过半月。”

想罢言道:“请郑将军进来!”郑伦到滴水檐前,欠身行礼毕,言道:“末将听说君侯反商,崇侯虎奉旨征讨,心中关心战事,星夜赶回。但不知胜负如何?”

苏护一声长叹道:“本侯元旦佳节朝商,昏君听信谗言,要纳我女儿为妃,我直言谏诤,以致触怒昏君,要将我午门问斩。不意费仲、尤浑二贼,将计就计,劝昏君赦我归国,让我将女儿自行献出。我一时气愤难忍,在午门题诗反商。昏君命崇侯虎提大兵压境,我率领军兵连赢他两阵,谁料曹州侯崇黑虎赶来支援,将全忠拿了去。那崇黑虎身怀异术,城中无人是敌手,全忠今已被檎,我想将妻女杀了,免其遭受侮辱,然后自尽,你随我征战多年,不必愚忠,等城破之际,趁乱收拾行装,够奔前程吧!”

郑伦闻言大叫道:“君侯休要悲观,不是说句狂言,即便是天下八百镇诸侯,尽数至此,也不放在末将眼中,末将跟随君侯多年,蒙君侯知遇之恩,愿效犬马之劳!”苏护闻言笑道:“你是不是饮酒醉了,怎么满口胡言,别说天下八百镇诸侯,眼下就崇黑虎一人,我都应付不了,你又能如何?”

郑伦听罢言道:“君侯在上,末将若不能生擒崇黑虎,愿提项上首级来见!”言罢也不等苏护传下军令,出帅府翻身上了坐骑,率领本部三千乌鸦兵,如同一块乌云卷地一般,杀至阵前,厉声叫道:“叫崇黑虎出来见我。”

崇营探马报入中军道:“启二位老爷!冀州今日城门大开,杀出一员大将,请二老爷阵前答话。”崇黑虎欠身道:“兄长稍候,待小弟一往。”当下调先锋三千飞虎兵,杀出军营。

只见冀州城下有一簇人马,按北方壬癸水排列,如同一片乌云相似。为首一员大将,跳下马来,足有九尺,生得面如紫枣,须赛金针,头带九云飞兽冠,身披大红袍,着金锁甲,腰束玉带,坐下火眼金睛兽,手中一条短把三棱镔铁杵。

郑伦也在打量崇黑虎,见这员老将军装束稀奇,带九云烈焰冠,大红袍,连环铠,玉束带,手使一对短把湛金斧,坐下也是火眼金睛兽。

崇黑虎不认得郑伦,言道:“来将通名!”郑伦言道:“我乃冀州督粮大将郑伦也。你可是曹州崇黑虎,要想活命,速将苏公子放回,牙崩半个不字,我叫你有命来,无命回去。”崇黑虎大怒骂道:“无知匹夫!苏护触怒天颜,乃碎骨粉身之罪。你等皆是反贼逆党,还敢如此口出狂言,休走看斧。”催开坐下火眼金睛兽,轮起一对湛金斧直取郑伦。郑伦摆开镔铁杵,急架相还。

二兽相迎,一场大战。真好似上山虎遇见下山虎,云中路遇见雾中龙,两家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有诗为证:

两阵咚咚发战鼓,五采旛幢空中舞。三军吶喊助神威,惯战儿郎持弓弩。二将齐纵金睛兽,四臂齐举斧共杵。这一个怒发如雷烈焰生,那一个自小生来性情卤。这一个面如锅底赤须长,那一个脸似紫枣红霞吐。这一个蓬莱海岛斩蛟龙,那一个万仞山前诛猛虎。这一个梨花山上拜明师,那一个水帘洞中参法祖。这一个学成武艺去整江山,那一个秘授玄功把乾坤补。自来也见将军战,不似今番杵对斧。

二人大战了三十回合,郑伦见崇黑虎脊背后,背着一只大葫芦,暗道:“适才君侯言讲,此人身怀异术,我不可不防。常言道:打人不如先下手,我先给他来一下!”

这郑伦幼年拜紫盖山水帘洞禳灾却祸天尊、金鼎妙化执法真人申霞为师,申霞真人见他天赋异禀,日后乃是佛门护法,特将五行真气中的庚金罡气,传授于他,那真气平时存于腹中,需施放之际,从鼻腔中哼出,响如钟鸣,能将人的魂魄,暂时震出躯体。凡与人对敌,如与不胜,将此真气一经施展,无往不利。郑伦在紫盖山中,学艺十余年,金鼎妙化执法真人料定他仙道难成,便遣他下山,投在冀州,享受人间福禄。

今日郑伦与崇黑虎一战,二人的能为一般无二。郑伦暗自打定主意,要先下手为强。将手中三棱镔铁杵,在空中一晃,身后的三千乌鸦兵,一声呐喊,摆开一字长蛇阵,人人手中持定一把挠钩,向战圈奔来。

崇黑虎不明就里,于此同时只听郑伦鼻中一声巨响,如钟鸣一般,从窍中喷出两道六七尺的白光,崇黑虎的魂魄,立时被震出躯体,人事不知,从火眼金睛兽上倒栽下来。被郑伦的乌鸦兵一拥而上,生擒活捉。

崇黑虎也是通晓道术之人,半晌放才清醒。定睛看时,自己已被生擒,不由暗道:“这是什么障眼法?糊里糊涂的就把我给擒住了。”郑伦洋洋得意,命人掌得胜鼓回城去了。诗曰:

仙山名师授秘奇,英雄猛烈世应稀。神鹰千百全无用,方显男儿语不移。

且说苏护正在帅府之中,忽听得城外响鼓,叹道:“郑伦不听本侯之言,性命休矣!”这时报马飞报进来:“启禀老爷!郑将军生擒崇黑虎,现在帅府外,请君侯定夺。”

苏护闻言大喜,连声道:“快将人带进来!”少时,只见军卒将崇黑虎押至阶前,苏护连忙叱退左右,亲自为崇黑虎松绑,一躬到地言道:“小弟如今得罪天子,无容身之地,属下又触犯虎威,当真罪该万死。”崇黑虎连声道:“惭愧,惭愧!”

苏护当下设宴为崇黑虎压惊,命众位将官一起前来拜见。崇黑虎问郑伦道:“郑将军的法术,乃是与何人所学?”郑伦回道:“某自幼拜在紫盖山,金鼎妙化执法真人座下,学艺十余载,恩师传我武艺和窍中庚金罡气!”崇黑虎闻言,连声称赞郑伦道术奇妙。

酒席宴上,苏护将纣王要纳女进宫之事,对崇黑虎讲诉一遍。崇黑虎言道:“愚兄此来,一则为兄长失利,二则为贤弟解围。不料令郎年少自恃刚强,不肯回城请贤弟答话,因此被愚兄生擒回营。”

且说探马报进崇营道:“启禀千岁!二老爷被郑伦生擒,不知吉凶,请千岁定夺。”崇侯虎大惊道:“我乃兄弟,幼年入山学道,一身文武艺,怎会被擒?”掠阵官言道:“二老爷与郑伦大战了许久,不分胜负,那郑伦徒把镔铁杵一摆,三千兵卒一拥而上,从郑伦鼻中喷出两道数尺白光,响如巨钟,二老爷立时撞下马来,被生擒活拿。”

崇侯虎言道:“世上还有此等异术?再差探马去打听虚实。”言还未落,探马又报来:“西伯侯差使臣在辕门外等候。”崇侯虎心中不悦,吩咐道:“叫他进来!”

少时,进来一位文官,行礼参拜道:“卑职散宜生拜见千岁。”崇侯虎言道:“散大夫!你家主公按兵不动,难道要违抗朝廷旨意么?”散宜生闻言道:“我家主公言讲,刀兵相见实属下策,即劳民伤财,又惊扰百姓。我家主公修书一封,差卑职送进冀州,苏护若是明理之人,自当将女儿献入朝歌,此为上上策。如他不从,大兵一到,攻破城池,到时苏护悔之晚矣。”

崇侯虎闻言放声大笑道:“这是姬昌为自己开罪的借口,本王在此与苏护大战数番,损兵折将,也不见他将女儿献出,就凭姬昌一封书信,就能让他将女儿拱手献出,当真是异想天开,若是吃了闭门羹,看姬昌如何回复圣旨!”

散宜生诺诺连声,退出大营,迳直来到冀州城下,对守城军卒言道:“城上的将士,速报与你主公知晓,就说西伯侯差人前来,有书信要面呈苏侯。”军卒不敢怠慢,忙报入帅府:“启禀侯爷!西伯侯使臣现在城下,说有书信要面呈君侯。”

此时,苏护正与崇黑虎饮酒,言道:“西伯侯乃是当世圣贤,速命人将城门打开,请使臣帅府相见。”不一时,散宜生进帅府行礼。苏护言道:“散大夫贵足贱地,不知有何要事?”散宜生言道:“卑职奉西伯侯之命前来,前时君侯午门题诗,惹怒天子,圣上降罪拿人。我家主公素知君侯的为人,故此按兵不动。亲自写下一封书信,命卑职送达君侯,望君侯详察。”说罢从随身锦囊中,取出书信献与苏护,苏护接过打开观瞧,上书曰:

“西伯侯姬昌百拜冀州君侯苏公麾下:昌闻:‘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天子欲选艳妃,凡公卿士庶之家,岂得隐匿。今足下有女淑德,天子欲选入宫,自是美事。足下竟与天子相抗,是足下忤君。且题诗午门,意欲何为?足下之罪,已在不赦。足下仅知小节,为爱一女,而失君臣大义。昌素闻公忠义,不忍坐视,特进一言,可转祸为福,幸垂听焉。且足下若进女王廷,实有三利:女受宫闱之宠,父享椒房之贵,官居国戚,食禄千锺,一利也;冀州永镇,满宅无惊,二利也;百姓无涂炭之苦,三军无杀戮之惨,三利也。公若执迷,三害目下至矣:冀州失守,宗社无存,一害也。骨肉有族灭之祸,二害也;军民遭兵燹之灾,三害也。大丈夫当舍小节而全大义,岂得效区区无知之辈以自取灭亡哉。昌与足下同为商臣,不得不直言上渎,幸贤侯留意也。草草奉闻,立候裁决。谨启。”

苏护看罢,半响无语,只是频频点头。散宜生见状言道:“君侯不可瞻前顾后,还望早作决断!”苏护言道:“散大夫,西伯侯之言,乃肺腑之言,我定然遵从!”当下命人撤换酒宴,款待散宜生。

次日,苏护修下回书,送散宜生出城。离别之际对散宜生言道:“大夫回去上启西伯侯,就说末将不日便将小女送入朝歌,面君赎罪。”散宜生拜辞而回。这正是:舌辨悬河汇百川,方知君义与臣贤。数行书转苏侯意,何用三军枕戟眠?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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