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
甚尔刚出门便灵敏地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
跟踪者大概是咒术师,不带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监视而已。
他嘴角勾起一丝恶意的笑容,把人往巷子里领,等跟踪的人自投落网后把他们利落的解决掉了。
随后他便朝车站走去,打了辆车。
他今天已经和由梨提前说好了不回去吃午饭,可能也赶不上晚饭了。
没正形地倚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飞速流过的景色,甚尔幽绿的眼睛中似有荧光点点。
路过商场时,商场外面的电子屏幕上还播放着最新的化妆品广告。
——回来的路上给她买点?皮肤很白的话果然还是适合斩男色之类的吧,不过好像很少看她用什么化妆品和护肤品之类的。
他不经意地想道。
快到神奈川了,在司机等红灯的时候,他看了看路标指示牌。
于是拿出手机给孔时雨打了个电话。
“喂,我快到了。”
他之前和孔时雨有提过想改名的事情,万能的委托人表示自己认识这方面的朋友,就在神奈川。
“...那个人已经到了。”电话那头的孔时雨无语地回复道。
“哈?那让他等着吧。”
在他快要挂断手机之前,孔时雨还是趁机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说实话,身份证或者户口上面的姓改了很容易,但是你家族那边要怎么解决?我可没那方面的门道。”
甚尔语气淡淡地回复道:“我会自己解决的。”
那边的金牌委托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了几句无意义的客气话便挂断了通讯。
几乎是在挂断的同时,他的手机立即又急迫地响了起来。
那是由梨的电话号码,他心下突兀地感到一丝不安,接通了电话。
那头却传来的是他儿子的哽咽声,“老爸,你快回来,由梨姐被带走了。”
他立即让司机返程,但是一路上繁多的交通信号灯让他不得不多做一些停留,在随手丢下一张大额纸币后,甚尔拉开了车门,自己奔跑了起来。
由梨在厨房里处理着各种的食材,洗净了好几个姜后,她把姜放入搅拌机里打成碎末。
今天本来是甚尔下厨的日子——他们约定好一人下一天厨,但他临时有事出去了,而且也不会回来吃午饭,于是由梨决定今天做一桌惠爱吃的菜。
自情人节那天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由梨到后面也放下了尴尬。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甚尔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她竟然有这家伙还不错的感觉。
——果然是因为脸太帅了,身材太好了的原因吧?
至于带有孩子什么的,可能别人会很介意,不过对于由梨来说这完全是加分项。
——可恶,如果和他在一起的话,不是可以不用承受怀孕生产的痛苦,就可以得到一个超可爱的孩子吗?
而且剩下的七亿也不用给了吧?
那好像的确是挺赚的...而且这家伙一旦做起人来,也不会说些气人的话了,相处得算是比较愉快的。
她赶紧晃了晃头,把这些烦乱的想法赶出了脑海。
她不确定地想道:就顺其自然吧?感觉这样的生活还不赖。
昨天甚尔甚至还跟她间接性的告白了,她在听到之后很快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那你先把三亿还给我怎么样?在一起的话惠算是共同财产吧,这还要收我钱就不太合适了。”
甚尔轻笑了一声,“一点都不想亏吗?”
由梨点点头,“那是当然。”
“所以说这算是同意了?”
少女的手指轻轻点了几下下巴,“等你把三亿还给我再说吧。”
甚尔听了后没有出声拒绝也没有立即答应。
由梨就当他默认了。
虽然可能在外人眼里,如果他们俩谈恋爱的话,甚尔是绝对会让人报警的那种水平——育有一子的老男人和16岁花季少女。
不过当这家伙真心想要好好生活的话,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可能因为羞耻心很低的关系,就算由梨有时候恶作剧他,用很多发胶把他的发型弄得跟惠一样,他也毫不在意,甚至还让由梨多加几个蝴蝶结。
而且这家伙也已经很久没有再进过赌场了,虽然天天呆在家像个死宅,不过也会帮忙做家务,做的饭也十分的好吃。
想起甚尔头发的柔软触感,由梨总算是知道惠柔软的发质都是遗传的谁。
低下头轻笑了一会儿,她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忙碌了好一会儿,才做好了简单的三菜一汤,刚把它们都摆上桌子,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她走向门关处,开口问道。
外面没有人回应,只是继续敲着门。
她心下起疑,透过猫眼往外看去,只见外面漆黑一片——猫眼被人挡住了。
由梨突然记起今天已经到三月了。
她赶紧反锁了门,把刚出卧室准备用午饭的惠连着雪球往房间里面抱,她记得甚尔的房价似乎是有个大衣柜。
她打开衣柜门,叮嘱好惠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机敏的雪球似乎也和听懂了似的,安静乖巧地缩在惠的怀里。
深呼吸一口气,她关上了房间门,思考着把门关处的柜子推过去抵着大门。
但一声巨响穿来,大门被人强行破坏了,对方并没有给她多余的反应时间,伴随着破开的大门,一阵紫色的浓雾包裹住了她。
她陷入了昏迷。
在衣柜里躲着的惠等了有一小会儿,外面除了一声巨响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了。
想了一下,他抱着雪球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外面没有任何人在,房门也被人恶意破坏了,四分五裂。
惠有些心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搬过板凳,拿起了由梨放在柜子出的手机。
谢天谢地的是,由梨并没有给手机设置密码的习惯。
虽然现在还认识不了多少字,但是几个亲近的人的名字他还是认识的,快速找到了备注为甚尔的号码拨打了出去。
那边却一直处于占线的状态。
他心急如焚,暗暗埋怨着一向不着调的老爸。
终于,电话被接通了。
“老爸,你快回来,由梨姐被带走了。”他哭着说。
桌子上刚做好的饭菜还冒着热气,狗狗的牵引绳也放到了沙发上,他们有饭后遛狗的习惯。
但是现在却无人在意了。
虽然已经尽力用最快的速度了,等甚尔回来的时候,时间还是过了好一会儿了。
一旁的惠抽噎着跟他说事情的经过——惠有些埋怨自己当时躲起来了。
在听了惠的描述后,甚尔想起了早上跟踪自己的那几个咒术师。
怪不得没有杀气,他们就是单纯的监视者而已,等确定自己离开了,相隔了一段距离后,才动得手。
会是谁呢?禅院家吗?
那些自诩正统的咒术师们一向眼高于顶,应该是不屑于做这些事情的,而且由梨仅是一个普通人,虽然之前在言语上有一些冲突,但是没必要在第一次失败之后,第二次还紧咬着不放。
他的手机一直震动着,是孔时雨打来的。
约定好在神奈川帮忙修改身份的人已经在约定地点等了一个小时了,孔时雨着急地给甚尔拨打着电话,害怕他放鸽子。
“你终于接了...你...”
没等那边的话说完,甚尔有些急迫和粗鲁地打断了他,“帮我查一下我家附近的监控,还有黑市最近那些诅咒师们接了些什么单子。”
“查一下橘家橘由梨的人际关系。”
他没等到回复便挂断了电话,和孔时雨多年的默契让他相信对面会很快反应过来。
找了人上门来帮忙修门后,和自己的儿子打了声招呼,他便又冲进寒风中,仔细调查着绑架者们一路上留下的痕迹。
孔时雨那边很快便查到一些消息,在黑市上发布委托任务的是橘由梨的继母,而提供黑市这个雇凶渠道的则是之前禅院家的那两个庶子。
本来那两个家伙都已经放弃了,但是由梨的继母不知道在哪儿听到的消息,说他们和由梨有一些矛盾,于是自己找上门去寻求合作。
那个女人刚查出怀有身孕,为了自己未来的地位和孩子的继承权,她不得不铤而走险一把。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多冷酷无情的人,如果生下来的是个女儿,那她是肯定得不到全部的财产的,因为橘由梨从小到大成绩都十分不错,也有一些经商和从政的头脑,之前只是碍于身体原因,未得更加细致的培养。
而现在由梨的身体康复了,而她的孩子年纪尚小,如果不把她解决掉的话,以后自己的孩子能不能继承橘家还是个未知数。
她有把握,在确定橘由梨已经无法找回的情况下,就算橘政光——由梨的父亲,知道了是她雇凶绑架的人,也不会对她多做什么。
那个男人是个纯粹的冷血的商人。
甚尔从接单的那几个诅咒师入手,很快便找到了当初绑架由梨的那几个诅咒师。
不过由梨却并不在他身边,因为雇主的吩咐,他随手便把由梨转让给了个人贩子。
而长久从事于这些黑暗贸易的人,都滑的跟条泥鳅一样,饶是甚尔都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追踪到这个普通人的踪迹。
等他又赶到那个山村后,又得知由梨又被诅咒师给带走了。
几经周转,最终还是找到了诅咒师基地的位置,在随意找到了一处结界的薄弱处后,他抡起武器攻击了起来。
结界如果光点一般渐渐破碎了,但映入眼帘的却是少女染血的身影。
她一向温柔璀璨的浅蓝色眼眸已经有些暗淡了,瞳孔也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雾。
她就要死了。
她身上还穿着不合身的粗劣的女士和服,甚尔还没有看到过少女穿和服的模样。
她似乎望了他一眼,却又因为眼前的灰雾看不清楚他的轮廓,张着嘴和那个黑发的少年说了几句,便无力地垂下了手。
“真狼狈啊,小小姐。”
他听到了自己冷漠的语气。
甚尔抢过了她的身体,看着怀中变得更加瘦弱的少女,他心中却没能涌出更多的悲伤来。
少女的死渐渐和惠母亲的死重叠在了一起。
就像上次一样,他也没有落泪,只是眼中被人以爱和温柔好不容易燃起的一小撮烛光,又摇摇晃晃地熄灭了,眼底重归于一片死寂般的黑暗。
他想,他应该只是再一次的被抛下了。
所以尊严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呢,在你想要重新拿起它的时候,它又给你一个不得不放弃它的理由。
在拜托孔时雨联系好了能够提供火化服务而且保密性很高的场所后,几小时后,甚尔得到了一罐子的骨灰。
他望着那个罐子,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于是他带着罐子回到了家。
在家乖乖等待了很多天的惠,这几天也懂事地被迫成长了起来,努力踩着板凳烧水煮饭下面条,努力照顾好自己让父亲得以安心在外面找到姐姐的踪迹。
几乎是甚尔一开门,他便立即冲了出来。
他那被由梨好不容易才养胖一点的脸又瘦了一点,“姐姐呢,爸爸。”
甚尔没有第一时间搭理他,径直地抱着罐子往沙发上一坐,看着紧张兮兮跟着自己的儿子,他恶劣地把罐子往茶几上一推。
“诺,她不是在这吗?”
“什么意思?”小孩呆呆地问道。
“她已经死啦。”恶劣的大人咧开嘴角,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透明的泪珠在惠的眼中聚集,然后顺着脸庞落了下来。
看到儿子的泪水,甚尔终于感觉到了缺少的那一点东西是什么。
是泪水和如此悲哀的痛苦吧,可惜他已经没有什么余力去拥有这些情绪了。
“我讨厌你,你不是很厉害吗,那由梨姐为什么还会死。”
小小的孩子因为母亲的早逝,已经有了对死亡的概念,因此他也知道由梨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哈?我可没说过我很厉害,你没听那些人说吗,我是个废物嘛,只有那家伙才会这么对你说吧。”
因为甚尔的改变而对他有些改观的由梨,也十分注重树立他在儿子心中的高大形象,在他夜不归宿或者几天不回家的时候,也会帮他和惠解释。
由梨也从来没有和惠说过甚尔的工作,只告诉惠她的爸爸是很爱他的,也是个很厉害的人。
“也对,也只有那家伙才会这么觉得,天真的贵族小小姐。”
他没有理会儿子愤怒和悲伤的眼神,嗤笑一声后,转身进了卧室。
2005年4月1日,愚人节,三立财阀的负责人,橘家现任家主橘政光极其第二任妻子在冲绳度假时被人在海滩上开枪射杀。
橘政光脑部中弹一枪,当场死亡。
其妻子四肢各中弹一枪,皆为不致命伤,但凶手最终在其肺部开了一枪,打穿肺泡,抢救无效后宣布死亡,死者死亡时被查出怀有一个月身孕。
凶手技艺娴熟,拥有极高的反侦察能力,警方在周围探查了几天,未找到任何线索,怀疑其是黑市上的职业杀手。
2005年4月2日,真弓搬离橘家老宅,搬入由梨在惠隔壁买下的居所,帮忙照顾着年幼的惠。
甚尔自3月26日后,至今未回家一次。
4月3日,因为橘政光的死亡,且无继承人——唯一的女儿橘由梨目前失踪,下落不明已超过一个月,其兄弟姐妹为争夺财产而大打出手,三立财阀的股票陷入动荡。
因为有雇凶杀人的动机,橘家一部分人被扣留调查。
却机缘巧合查出,橘由梨的失踪和橘政光的新婚妻子有关,可惜嫌疑人已经死去,无法进行定罪。
5月1日,甚尔连续不回家的天数刷新纪录,在真弓与其取得联系后,仅转款了一笔钱用于惠的日常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