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一睁眼就见段语书窝在床边,手紧抓着被褥,神色慌张,一幅受到打击的模样。
见着段语书如此神情,他垂下眸,遮住眼中神色,紧抿嘴唇,唇上苍白一片,毫无血色。
“妻主……”
凄凄的声音响起,一下子就让段语书回过神来。
她闭着眼睛缓缓转过头来,然后睁开一只眼,看着床榻上的杜若。见他身上红印点点,衬着白皙的皮肤,给人种欺凌的美感,心中一个哆嗦。
怎么办?我把金主给睡了!在线等,急!
最终段语书还是抵不过杜若惨兮兮的眼神,主动问道:“你……你没事吧?”
“无事……”杜若听到段语书关心的话,猛地一抬头,眼中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就是身子上感觉有点不舒服……”
杜若白里透红,滋润的不得了的模样,让段语书心里产生了浓浓的疑问:昨晚谁上谁下?
段语书张了张嘴,却奈何此话实在说不出口,便只能呆呆的看着虚弱的杜若,见他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模样,心中有了个猜想,该不会昨晚是我在上吧?
段语书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就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真是心旷神怡。
只是眼下明显还有个棘手的事,段语书知道自己现在身上定是光溜溜的,一件衣服都没穿,心中不由得犯愁,这怎么穿衣?
看到手中的被子,段语书灵光一闪,将手中的被子一扯,盖住了杜若的头,然后急急忙忙地下床,穿着衣服。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杜若耳中放大,他甚至都能想象到那火红色的衣在妻主白皙的皮肤上摩擦的触感,还有妻主那媚眼如丝的模样,心里的火忽的就烧了起来。
昨晚昏暗的月光下,段语书惑人的模样在杜若的脑中越来越明显,那额间的细汗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从下颚落到脖颈,从脖颈再流入锁骨处……
那似要将他燃烧掉的温度,让他一个激动,将身上的段语书给翻了过去。
压在身下的段语书,慢慢绽放了。
那其中的色彩,是杜若从未见过的光芒,灼的他的心都颤抖了起来,紧接着他浑身也跟着颤抖,那是一种灵魂的颤抖,让他不由得喟叹一声。
“呼……”段语书将衣服穿好,才敢看杜若,但见他依旧维持着被被子盖住的原状,吓得她马上将被子掀开一角,露出他的脸。
杜若一见段语书,便觉心中满足的不行,唇角一勾,给了她一个大大,灿烂的笑容:“妻主。”
“那个……我还有事,水已经吩咐好下人了,你再等等……”段语书说到后面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上完就跑,有点像渣女啊……
但是她顾不了这么多,她感觉到她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好尴尬,好尴尬”的信息,这让她不得不跑!
杜若也知道段语书现在心里肯定是不知所措的,便点点头,道:“嗯。”
段语书见杜若笑眯了眼,心中一阵愧疚,只是这愧疚片刻后就消失不见。
等到段语书跑出房间后,刚好撞上楚云竺的贴身侍卫。
“王爷!”那侍卫一见段语书便摔倒在地,吐了一口血,断断续续的道:“摄政王逼宫,女皇现在被困在宫中,快逃……”
段语书心里一个咯噔,虽然她不知道楚云竺为何会命人来传消息,但是就凭着楚云竺如此紧急情况时都不忘自己,她便觉得这事不能怂。
只是离开前,她在杜若的房间外画了一个符。
然后不久后杜若便听到院外惨烈的嘶吼声,而且他发现自己竟然出不去这房间。一想到门外的段语书,他便不能再在这里待一秒钟。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冲撞着房门,却仍没办法冲开。
段语书一离开王府,就看到围在王府外围的侍卫。见她们身穿盔甲,手拿武器,坐在马上,一脸严肃地盯着王府。
只要出了一个人,便二话不说直接斩杀。
而王府内大大小小的门,都已经被踏破,那些小侍卫拿着刀剑,冲进王府,见着慌慌张张的丫鬟小厮,便提剑上场,一击毙命。
“救命!”
楚一被屋外惨无绝伦的声音吓得手一抖,手中的小刀便掉落在地。他深呼吸后,蹲下,再次将小刀捡起来,颤颤地对着门口。
当门打开时,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一把小刀又怎么能敌得过大刀,长剑呢?
当鲜血飞撒空中时,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第一次见着楚窈心的那天,桃花翩飞,落地那人的肩上,发上,眉间。
她见楚一懵懵懂懂的样子,便粲然一笑,道:“你是新来的小厮?”
“嗯。”
见你时春光灿烂,日月星河,不及你。
…………
金碧辉煌的皇宫,断壁残垣,鲜血流了满地,尸骨成堆。
段语书快步向前,手握长剑,气势汹汹地往宫门前一站,便吸引了所有火力。
“摄政王有令:夺得楚王的项上人头者赐宫户万卷,黄金百两!”
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呼喊声,混进了人群,将人群心中的欲望放大,拉扯。
碧瓦红楼,雄伟壮观的楼宇静静地看着一场厮杀的上演。
段语书举剑,放于肩上,脚一跨,剑一挥,人头便落地。
湿热的鲜血,似落花般掉落在段语书的脸颊上,瞬间变冷,又似是花朵开在了段语书的脸上,危险中透着美感。
天边上的太阳已经逐渐下沉,月亮开始紧赶慢赶的驱逐太阳,白日过去,黑夜已至。
段语书再一次的拔剑,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洒在自己脸上的鲜血抹掉,面不改色的往记忆中的宫殿走去。
皇帝寝宫。
楚诗竺捂住胸口,虚弱却不减其风采,此时她正冷冰冰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摄政王,道:“皇姐,为何?”
为何要夺宫?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那摄政王一袭黑衣,衣袂上绣着金色花纹,雍容华贵,恰似腾龙欲飞般。
此时她讥讽地看着扶着椅子的楚云竺,犹不解恨道:“为何?你问我为何?”
“你该不会忘了,谁才是最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了吧?要知道论才华我碾压你;论文谋武略,你又如何能及得上我?而你不过就是占了个身份罢了,便处处高我一等,你说我为何要怎么做?”
楚云竺看着神状癫狂的摄政王,想起了多年前母后还在世时,跟她说的话。
“你这皇姐,才华出众,文采过人,眼光独到,实乃神人。唯独一点,生性残暴,冷血冷心,若是她为皇,恐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当时她还不懂母后说的那些话是何意思,但如今她终于悟了。
不仁不义者如何能担得起百姓的托付?
楚云竺嘴角流出了点点血,她没有去管它,只对着身材高大的摄政王说:“母后的选择是对的,你就是冷心冷肺!为了一个皇位竟将姐妹亲情置之不顾,你妄为人!”
摄政王唇角一勾,笑的一脸得意,“那又如何?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摄政王将腰间长剑拔出,缓步向楚云竺走去,手中剑银光闪闪,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她高高举起手中剑,向楚云竺刺来。
“不!”
戚舒昀匆匆跑来,见着这一幕吓的心都要跳出来。
此时的戚舒昀没了往常的精致,头上发髻乱糟糟的,脸上也沾着泥土,鲜血。
看样子是在逃亡时弄的。
“戚舒昀!你为何在这?”不是安排你走了吗?
摄政王听到声音将手中剑收回,转身看着戚舒昀,平静无波的眼中泛起了一丝丝涟漪,但是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戚舒昀看着眼前的女子,冷冽寒意扑面而来,心中一颤。
曾几何时,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甜甜叫着自己“哥哥”的小女孩,成了让他痛恨不已的人?
摄政王对着戚舒昀道:“皇哥……”
“放过他,这王位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
戚舒昀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意,可以听得出他是有多害怕。
也是长在深闺的戚舒昀,见过最恐怖的场景也不过是很多年前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可是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未见过那么恐怖的场景。
时隔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见着血流成河,宫内喊打喊杀的场景。
“皇哥,她不是个好东西!”摄政王见戚舒昀还在维护着楚云竺,神色有点激动,“当初她也说过会待你如一,可是她转眼间就将这誓言忘得一干二净!她该死!”
听着摄政王的话,戚舒昀只觉心中一疼,那些被他刻意隐藏的画面如江河水冲破牢笼,向他袭来。
有出嫁时,父母亲脸上不舍的笑容;有成婚后,举案齐眉的惬意;有成为皇夫后的日日夜夜独守空房……
最后都化为冰冷宫殿中,靠在椅子上的那人。
他这一生的情都给了眼前的人,虽然哭过,痛过,也曾经后悔过,唯独爱她不曾变过。
戚舒昀缓缓跪下,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哥,就请你放过她。”
“你……”摄政王手中剑指着跪在地上的戚舒昀,最后缓缓放下。
戚舒昀一看她神色似乎有松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把剑。
就在他以为摄政王要放弃杀楚云竺时,却见摄政王又举起手中剑,转身,对准楚云竺一扔。
那剑刺破空气,带着扑天盖世之气向楚云竺刺去。
“哐当”一声,那剑在中途被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