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语书看到杜若突然就哭了,心乱如麻,急的不得了。虽然她现在心里还介意着刚才杜若的行为,但好歹杜若是她养了几个月的金主,她怕他现在哭的止不住,那以后他要是再回想起自己在她面前哭的样子,会不会掐死她?
想想都觉得可能!
“你凶我……”
杜若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之前与段语书相处的一些画面,画面中的段语书温柔的仿若天使,让他不禁沉沦于她的温柔。
不知为何他对着脑海中的那张脸,竟然说出了如此羞耻的话,但偏偏现在他却什么羞耻都感觉不到,只觉得心里的委屈翻江倒海。
段语书看着从大灰狼突然变化物种,成了小奶狗一样的杜若,愣住了。
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该讲不该讲……
谁能来告诉我,金主这是怎么啦吗?
段语书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是说不出来,看着五官都皱成一块的杜若,心里突然一软。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段语书再次因为杜若高超的卖萌技术,弃甲投降。
段语书将哭的一塌糊涂的杜若揽进怀中,声音轻柔的似是三月春风:“我哪里有欺负你了?”
“你让楚一欺负我!你还不要我,把我送给了别人!你刚才还凶我……”
杜若紧紧地抱着段语书,沉迷于她怀中的味道,无法自拔。嘴上说的话也是毫无章程,云里雾里的。
段语书猜想可能是楚一在她离府后跟他说了什么,所以才会让他今天反应这么大吧?
“你现在还不说话,你就是不想要我了……”
杜若抬起头,软萌软萌的样子,瞬间酥化了段语书的心。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乖,别哭了。”
段语书坚持不懈地擦拭着杜若脸上的泪,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要将楚一放出府?不然要是每次都被金主这么闹上一闹的话,她还有什么安生的日子过?
屋外的阳光头过窗纸,一点一点地射了进来,打在房内两人的身上,柔和又静谧。
杜若手还抓着段语书的衣袖不放,他哭了之后,才回过神来自己刚才做的那些事,脸红了又白,白了红,好不精彩。
“冷静下来了?”
段语书调笑的声音在他上空响起。
这声音,柔柔的,好听的杜若一听心便快要跟着跳出嗓子眼了。
只见他抹干净脸上的水渍,然后扬起那张活力十足的脸,没好气的说:“关你何事!”
小奶狗化身我小奶猫了,时不时就像抓一下人。
段语书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但是因为怀中的人可是金主,只得无奈道:“嗯嗯,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
“明明管你的事!”
“好好好,管我的事,管我的事,行了吧?”
小祖宗!
段语书看似不甘不愿的回答着,但眼中的笑意与宠溺却像是揉碎进了水里,波光粼粼的,让人看不分明。
“嗯。”
杜若似乎是闹的太久,好不容易养回来的精气神,也被用的差不多了,眼睛也要眯不眯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要掉不掉的。
段语书见杜若看样子确实是累惨了,便哄着他睡下了。然后便准备将他放到床上,哪知道他在床上一滚,手拽住段语书的袖子,段语书怎么扯都扯不回,无奈之下,段语书只好和衣直接上了床,眼睛一眯也跟着杜若来了个午睡。
等到杜若再次睁眼,已经是天黑了。
屋内虽说还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但是屋内也是很暗淡的。可即便是这样,杜若还是一眼就看到躺在自己身旁的人。
睫毛的排列成一条有弧度的线,微微颤抖的样子就像是蝴蝶飞舞一般,杜若看着看着就看痴了。
明明是记忆中一样的相貌,但偏偏给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一个他恨之入骨,一个他茫然不知该如何处理。
“嗯。”
一声闷哼,段语书睫毛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眼中的迷茫看起来就像是走丢了的小动物一样,莫名有点傻气。
段语书只觉头有点胀疼,看样子应该是因为自己睡的太久了吧。
杜若见段语书伸出手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手随心动,摸上了段语书的太阳穴处。
当看到段语书疑惑的看着他时,他脸瞬间红透,支支吾吾的道:“我……我给你按按?”
“好。”段语书看到杜若那可怜的眼神,自是不会说什么不肯的话,只闭着眼,享受着杜若的服务。感觉那凉凉的手指在她的皮肤上推磨一样,却让她的头一下子就舒服了许多。
“好了。”段语书示意杜若停下来,然后从床上起来,理了理衣服上的皱纹,然后和颜悦色的对着杜若道:“饿了吗?要吃东西吗?”
杜若滑进被子里,声音小小的,应着:“嗯。”
段语书见状,便向门外喊道:“上膳。”
门外站在着的小厮答道:“诺。”
等到食物端上来的时候,杜若已经穿戴整齐,跟段语书一起坐在桌子边上。
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一端上来,段语书便觉得饥肠辘辘。手里的动作也是极快,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段语书才注意到杜若似乎只是夹了他面前的菜,其它的菜却都没有夹。
于是她便将一道看起来特别有食欲的菜夹到杜若碗中,只是在放入杜若碗中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杜若才刚刚恢复,还是不要吃怎么油腻的东西好。于是便将已经伸到杜若面前的菜夹回到自己的碗里。
杜若本来安安稳稳地吃着眼前的饭菜,结果见眼前出现的筷子和菜,眼睛微眯,唇角上扬。但当看到那菜在空中转了一个弯之后,进了段语书的碗里,他不禁有点气闷。
段语书将菜吞入福腹中后才发觉杜若的脸色难看的要死,那死死盯着她的小眼神,让她一看就知道他是在烦自己把夹给他的菜吃了,揉揉鼻尖,道:“你才刚病好,还是不要吃那些油腻的东西。”
说着就给杜若重新夹了一份菜。
杜若吃着这份菜,眉眼弯弯,愉悦的样子也让段语书微微一笑。
屋内气氛正好。
段语书道:“等你再养几日,便与我去个地方如何?”
杜若疑惑的问:“何处?”
“初雨县。”
“嗯?”
“就当做是去游山玩水的吧。”
段语书也想过将楚诗竺吩咐的事跟杜若说,但是又觉得那事太诡异,不太像人为的,怕他害怕,便没有说。
杜若一眼就看出来段语书有什么事清瞒着他,但是段语书要带他出去的喜悦冲刷掉了他心里的一点点不悦。
…………
三月后,初雨县。
衰败的城墙上**掉落,落在地上起了一层白,就像冬日里下的霜一样;城里萧瑟极了,家家户户都关着门;街上空无一人,相反纸钱满天飞,还有一些零落的物件被人抛弃般扔在街上,无人认领。
突然,一阵哭声突然响起。
一对送殡的队伍从街头的拐弯处,缓缓前进。带头人穿着白纱衣,带着白色的纱帽,她的身后全是这种穿着的人。
每个人脸上都是麻木的悲伤,只那哭声在空中传递着。
众人身后的棺材终于出现,那棺材竟是用红木做成的,而不是黑木。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啊!”一声惊呼响起,原来是有人拦住了队伍。
“这人不能葬!”
那些脸上本来是一脸麻木的人,在听到来人的话之后都变成愤怒,每个人眼中似乎都喷着火,那火似是从地狱里捞上来的般,竟是活生生的将女子吓退。
那些人没有理她,反而继续着前进的步伐。
女子终于按捺不住,从腰间抽出桃符往那棺材上一贴。然后拍拍手,笑的一脸得意。
“你们这些道士都是该杀的!”
“不要来我们的县!”
“打死她!”
“打死她!”
送殡的人开始激动,面无血色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份人气,但这份人气却是吓得女子拔腿就跑。
那女子跑到那些人追不到的地方,停下,气喘吁吁的。
一双黑色靴子映入眼帘,她缓缓抬头看到的是一件精致的红衣,最后是一张甚是好看的脸。
“是你!?”
女子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段语书一行人,歪着头,果然看见段语书身后那白衣男子,一如既往的风华绝代,让她移不开眼。
杜若察觉到女子的眼神,缓缓抬头,见一个狼狈的人死盯着自己,心中不悦,连带着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戾气。
这份戾气吓了女子一跳,明明之前见的时候还柔顺的像条兔子,怎么这次再见便凶狠的像只猛兽?
女子来不及再多想,因为段语书将杜若的身影挡住了。
“我叫祝幽,是道家方士第三十二门传人。今日能在此处遇见各位,实在是有缘。”祝幽提到自己的师门的时候,骄傲自豪,但是一看眼下的情况,她便又恢复了那幅颓废的表情,“不过各位此地不宜久留,我劝你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段语书当然看出来此处确实是不宜久留,但是她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又怎么可能无功而返呢?况且以眼前这人那半吊子的修为怎么可能应付的了这个局面?毕竟来到这里这么久,除了让人害怕的寂静,和空无一人的场景,段语书没看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可就是因为看不见不对劲的地方,才是最最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