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春】
吵了一次架和好后更加和和美美起来,上学期结束,放寒假了。
过完春节的寒假开始显得无聊了。顾斜打游戏全了通关,呆家里半点乐子都没有。机关大院里有个室内活动场,院子里喊一声就凑齐了人去打篮球。
今天元宵有活动,顾斜让谢谨一下午来篮球场去找他。
篮球场上打得火热,大冬天打着打着就出汗了,把衣服一脱露胳膊露腿又打了起来,宋玺这坑货撞了顾斜好几下愣是没把他手里的球抢走。
顾斜三步上篮,一投就把分给吃了,隔壁羽毛球场上几个叔伯说:“顾斜又蹭个头啦。”
谢谨一坐篮球场边上,抬头看,正好顾斜也找他要水喝,谢谨一把水递给他说:“听说高三会抽条,是长高了。”
“有吗?也不觉得。”顾斜拧开水瓶子就喝,一口下去,“温的?”
“不能喝冰水。”
他们两个说闲话的时候,一边宋玺肖淮旭几个不甘示弱,连指了自己:“你们不能就偏他们顾家的啊,我们几个也得夸不是。”
“咱们院里这批皮娃娃都长高长大喽,好好念书成栋梁。”
顾斜额头上还有汗,睫毛上还挂着,一眨就掉下来了,把水还给谢谨一又要上去打:“我等着你也长高,能和我齐着一块儿。”
走之前还摸了一把谢谨一的头。
还没到点回家,肖淮旭合算着还能再来几场说不定能把分掰回来,宋玺立马过来拉谢谨一:“谨一,你坐边上看一下午了,也来打几盘啊。”
顾斜见了,一球冲他那猪蹄扔过去:“打一下午球,你那手脏死了,让他上球场衣服脏了你给洗。”
宋玺为躲球忙缩了手,又听顾斜语气有刺,立马不爽地怼回去:“从头来一场,谨一做裁判,谁输了给赢的洗衣服,敢不敢!”
顾斜加码:“手洗!”
一场球打到天黑,顾斜回家之前还善意提醒道:“我去回去洗个澡,你们挨家挨户收完他们的再来收我的,洗的时候别太用力了,衣服贵,惜着点儿。”
今天的元宵活动就是他们两个留守儿童约着一起出去吃晚饭,他们两家家长又约着一起出去度假了,嫌熊孩子碍事就没带他们,今天家里的阿姨也要回家吃元宵团圆饭。
大街上,过完年摘下来的灯笼今天又挂了上去,路灯下都挂了中国结,晚上路灯的光一打,多喜庆……
洗完澡顾斜直喊饿,头发没干个透就出来了,谢谨一坐后座伸手揉了揉顾斜的头发:“去剪一下吧。”
今天打了一下午的球,到最后热得没办法,顾斜在地上捡个皮筋直接在头顶绑了穗儿,跳起来投篮的时候那撮头发也晃晃歪歪惹人笑,
“嗯?”顾斜单手控着车,另外一只手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也好,打篮球也不方便,什么时候去剪?”
“现在吧,反正我们都出来了。”
“现在?不行吧。”顾斜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有点顾忌,“这正月不能剪头发吧……”
两个有舅舅的人:“……”
是一家老店子,最近这片划成了开发地不久就要拆迁了,过了元宵这一片都要关门了。最后一天,所以元宵节晚上也营业。
谢谨一要的是甜酒冲蛋放芝麻馅的汤圆。
“老板,我也加元宵,甜酒放多一点。”
谢谨一看着他,忍不住问:“你确定是元宵?”
顾斜没觉得有问题,又拍了拍他的头:“死孩子,元宵节就得管汤圆叫元宵你不知道了吧。”
“行。”点头,谢谨一再次点头,“行,你记得吃完。”
东西一端上来顾斜就傻了,谢谨一拿勺子敲敲他的碗:“奶奶说的正月不能剩啊,吃完。”
顾斜抱着尝试的心态盛起自己碗里比汤圆大那么一丢丢,糙那么一丢丢的元宵。
咬一口,没吃馅全是皮儿,没汤圆那么软糯的滑劲。
再咬一口,花生芝麻混一起,不是他喜欢的味儿啊……
顾斜果断松了口放下勺子,看着谢谨一的碗:“我觉得你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谢谨一回答他:“挺甜的。”
顾斜又说:“我的元宵不好吃。”
“……”
“汤圆放甜酒里好吃吗?”
谢谨一看到顾斜眼睛都快瞅到自己碗里去了,实在受不了:“要不要我给……”
顾斜张嘴:“啊——”
把老店子里的甜酒全部喝光了,顾斜脑袋贴墙上打个嗝都是米谷味。
谢谨一看了一眼手表:“回家了。”
顾斜懒,不动。
“喝完了,回家了。”
顾大爷伸手:“喝瘫了,拉我一把。”
谢谨一就走过去把他给拽起来了,门口停着他们的自行车,顾斜暼了一眼自行车,不想骑,于是指了指自己:“我喝了酒。”
谢谨一学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甜酒不算酒。”
“不行,我是好市民,不酒驾不醉驾。”顾斜根本没管他说什么,大大咧咧直接往后座一霸,“你带我吧,回家了。”
赖脸皮是顾斜的看家本事。他自知僵不过顾斜,只能认命地带着顾斜回家。
元宵节家家户户团圆饭,路上车辆很少,路灯一盏盏投下来。
顾斜懒,就喜欢找什么东西枕着自己,现在也不知道是真喝醉了还是怎么样,头往他后肩一靠。
“打瞌睡?”已经快九点了。
“没有,给靠靠,甜酒还是有点醉。”
默许之下,顾斜的脑袋变成钻子,在他后背钻啊钻钻啊钻,钻到肩胛骨就贴着,他知道顾斜是自己弯了腰才靠他背上的,于是就说:“比我高好多。”
“嗯。”顾斜声音闷闷的,“冷吗?”
谢谨一抖抖肩膀,“有点,不过快到家了。”
刚说完顾斜从后面伸手将他脖子圈住捂着:“现在不冷了,骑慢点吧。”
“……”谢谨一脸红,轻轻应答:“嗯。”
【夏】
《喜晴》
——范成大
窗间梅熟落蒂,墙下笋成出林。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窗外梅树上的梅子熟了,墙下的竹笋长成竹林,春雨连绵不绝,等初晴的时候方知道已经是深夏了……”
正是夏天。知了,夏蝉。谢谨一坐在正乘得了凉风的好位置上。
正在讲诗词鉴赏的语文老师一扫全班,苦口婆心:“心要静下来,同学们不能浮啊!这夏天啊……”
夏天热,摇书扇风的,在桌子下边偷偷开冰可乐的。最后一排风扇底下睡了好几个,讲小话的讲着讲着就瞌睡了。
手往讲桌上一拍,教室里最后的细碎声终于没了。明明已经安静下来,可谢谨一觉得窗外的知了夏蝉叫得越来越响,更燥。
语文老师还在说:“刚高考完,明年这个时候就轮到你们了,有人紧张到一抓笔一手汗,你们看看你们周考这卷子,这燥的呀,同学们你们得静下来,慢慢想,想好了再下笔,这高考可是人生大事啊,冷静,莫紧张莫慌。”
手心全是汗,放下笔后擦了汗,又拿起笔,笔尖即将要落在纸张上时又提了回来,如此反复。
皱眉,放松,却又了皱眉。
千回百转最后想到脑子里一篇空白,一咬牙一狠心,写了一个大实话:“紧张。”
纠结无比,干脆又在后面又添了一个大实话:“很紧张。”
正是耳乱心麻,心烦气躁之时,语文老师果断干脆:“遇到不会的题啊,想到伤脑还想不出来,这个时候就别管什么科学理智了,相信自己第一感觉!钟意哪个填哪个!直觉这种东西……”
犹如一阵强心剂。
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