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属于他身上清冽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地将她收拢。
似有若无地,宁汐的脸颊擦过江季珩的黑衬衣边,柔软的触感混合在潮湿的空气中,平添难言的悸动感觉。
她有在努力撑伞,但无奈这把单人伞再能遮掩,都没能对敌过这般疯狂的风雨。
过去一路,短短几步,江季珩和宁汐从肩膀到后背全部湿透。
坐上副驾,车内就算没开空调,宁汐也还是被残余的凉意冻得打了个寒颤,掌心搓了搓冰凉的手臂,缩在座位上,眼见着江季珩从前面车头调转向驾驶位的方向走。
“砰”的一声关门,江季珩随手捞起后座的西装外套,披到宁汐身上。
“公司就在附近,先去避雨。”
“嗯。”黑色的西装外套好似还有他的温热,罩在她身上,柔软的触感,宁汐余光几度扫过,掩在长发后的耳根悄悄泛了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温意眠说你不在。”江季珩打转方向盘,车慢慢往外开。
宁汐一秒听出话外音,心底涌出讶然,低声问:“你找我了?”
“嗯。”江季珩不知想到什么,微微勾唇,偏头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不是说好学会了教我?”
“......”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宁汐心里那点雀跃很怪地消了点。
知道公司里可能还有宁识誉和覃莺,所以宁汐这样潮着上身过去,遮不住心底萌生的小心思,还有点不好意思。
“那,哥哥和姐姐——”
“宁识誉出差,覃莺不在。”江季珩嗓音微哑,刚才在电话里并不明显,现在低低沉沉的哑然反倒很惹耳。
“你感冒了?”宁汐下意识地判断。
江季珩淡淡地应了声:“不严重。”
但看感觉,挺严重的。
他今天穿了身最普通的黑衬黑裤,却因为戴的不予身份的腕表而将他整个人的成熟度一拔再高,凛冽的眉眼,利落的轮廓,别于少年气后的冷峻感重了不少。
宁汐有一瞬的心跳加速。
她没敢看他,而是把外套轻轻举起,“要不还是你穿吧。”
江季珩看她一眼,“不用。”
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宁汐摸了摸边角湿漉的长发,接下来的感叹,像是随口一道:“我怎么感觉你不太像学生了。”
“什么?”江季珩淡淡扬了眉梢。
“就......”宁汐这很像没话找话,总是局促,“不太像。”
兴许是察觉到宁汐的紧张,江季珩没再逗她,而是快速回到公司后,带她上了楼。
公司在二十八楼,算是高段楼层,俯瞰整座城市烟火轻而易举。
只是今夜注定光华散漫,室外席卷过滂沱暴雨,这座华丽的不夜城在雷暴中任风飘摇。
因为是周五,所以公司里的员工提早下班。
现在除了宁汐,就剩下江季珩这个老板。
虽然公司规模不大,但江季珩常住公司,还是辟出了一间小的内置办公室作为卧室,办公室的栀子花香薰一路蔓延到小办公室。
走进去,有不少他的东西。
衣服更是一丝不苟地件件挂好。
这里无论是距离宁家还是江季珩的家,都太远,二十公里开外。
暴雨导致的道路拥堵,楼下近高架的地方已经堵住,现在回去不现实。
所以江季珩见宁汐衣服湿透,只是从衣架上拿出一套衣服递到她手上,朝着带淋浴浴室的卫生间方向看了眼,淡定道:“先把衣服去换了。”
宁汐步子一顿,低头一看手里的衬衫和西裤,莫名感觉神经像是被触动般地,一下烫了起来,“这是......你的。”
江季珩薄唇噙笑:“不能穿?”
“不,不是。”宁汐刚想心平气和说话,一不小心就陷入结巴,“就,你的衬衫太大了,我好像,不用穿西裤了。”
江季珩一八八的身高,站在一六五的宁汐身边,绝对的身高优势,他的衬衫如若穿在她身上,自然可以当裙子来穿了。
江季珩便拿走了她手里的西裤,下巴微抬,“去吧。”
宁汐点点头,不自在地低头,几步就钻进了卫生间。
说实话,湿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很不少受,但松垮垮只罩了件衬衫在身上的滋味,更不好受,不仅镂空......还蹿风。
宁汐在里边拧巴半天,都没出去。
江季珩靠在外面墙边等了好一会,听里面动静消了好久,还是不见她人出来,犹豫之后,靠近敲了敲门。
“我马上好。”里头柔软的嗓音随即传来。
江季珩轻笑了一下:“你慢慢换,问你一声,吃饭了没?”
“还没......雨太大了。”宁汐低声说。
江季珩“嗯”了声,便起身走开了。
似乎也是听外边脚步声远了,卫生间才传来“咔嗒”一声清脆,宁汐探了点脑袋出来,没见着江季珩人,默了好几秒,才打开门往外走。
热水壶烧开的声音很低。
宁汐还是注意到了。
等到江季珩从外面再进来时,眼见的是小只的宁汐穿着他的黑色衬衣,白皙莹亮的肌肤和浓沉的黑色形成鲜明的颜色冲撞,黑色的长发散落快及腰间,而隐在衬衣下的双腿,更是难言的纤细勾人。
她姣好却不过度的身材由此被勾勒得更加娇俏。
江季珩就这么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位置。
在她闻声回头时,莫名其妙一瞬的震然,他冰冷光色的瞳眸定在她身上,全然注意到了她掩藏在温柔下,让人挪不开眼的漂亮。
宁汐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看。
江季珩却被盯得视线微晃再落,又看到她白嫩又纤细的脚踝。
喉结微滚之后,浑然的步调僵硬。
像是无形之间中了蛊。
江季珩沉默好半晌,恍然回神。
闭眼的刹那,满脑海都还是挥散不去的柔软身段。
操。
现在出去买吃的不方便,将就着,宁汐随便挑了包盒装的方便面,坐在沙发边上和江季珩一起等泡面开。
有刚才那一幕,他们之间的气氛总有那么点暧昧而难消。
宁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身上被江季珩随手放了个靠枕,勉强能遮住大腿。
她坐在他身边,几拳的距离,隐隐约约的,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新换上的衬衫上的洗衣液味,清爽,舒适。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宁汐看着墙上时钟,最后心里倒数着最后三十秒。
她指了指地上,不甘打破这沉静地小声问:“可以坐么?”
江季珩抬眼看她,似是顿了一秒,随口慢慢出声,低沉而黯然:“可以。”
在他拿靠枕垫在地毯上后,宁汐向下坐在矮桌边。
听他隐忍的一声咳嗽,她环视了圈,都没看到有药盒,有点纠结地抓了抓脸颊,问:“你这样,多久了啊。”
“什么?”
“咳嗽。”
“嗯,没几天。”潦草带过。
说实话,连江季珩自己都没注意到几天了。
最近接连的熬夜,吃睡都在办公室,大概是休息不注意,染的感冒。他一般不吃药,都靠多喝水扛过去。
这次也不例外。
但宁汐看江季珩的状态好像不太对。
她犹豫了会,抬手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额头,给他做了示意。
江季珩只是看着她,没有进一步跟随的动作。
宁汐说:“你碰一下。”
“然后?”江季珩其实早看懂她的意思,只是依旧没动。
宁汐还在解释:“试试温度。”
江季珩却忽地唇角一勾,散漫道:“我手刚碰过水。”
意在指手凉了,碰出的温度不准。
宁汐抿了抿唇,朝他挥了挥手,“那你头低点,我帮你试试。”
江季珩看似妥协地微弯下腰,却是处在宁汐手臂够不及的高度,一次,两次,他似乎都有再放低,但宁汐还是够不到。
她有点头疼地说:“我够不到。”
听上去尾音软软的,还挺委屈。
江季珩这些天的沉闷像是被瞬间驱散,来了点兴致,轻笑逗她:“那怎么办?”
“就......你再低点头啊。”这么简单的方法。
宁汐疑惑看他。
却见江季珩朝她勾了勾手,要她起身。
鬼使神差地,宁汐愣了两秒,还是起身了。
只是一次性拖鞋勾到地毯边缘的丝线,她一个踉跄没站稳,人就朝着江季珩的方向跌了过去。
宁汐一瞬紧张,都没来得及找安全支撑点,就被江季珩伸手搂了个满怀。
重重地,她跌在他身上。
只听一声闷哼,江季珩的后背受重砸在沙发角上,而宁汐温软的长发拂扫过他的眉眼,略过一阵淡淡的花香,来自于她。
心跳像是被直接触动爆发。
宁汐鼻尖的呼吸融化在他颈间,温温热热的,无尽的酥麻。
江季珩的呼吸也忽而紊乱,向来冷淡漆黑的眸色多了不自然的浓稠。
然而,宁汐没注意到。
她虽然羞赧得不行,但还是深呼吸一下后,手背终于触碰到他的额头,正常体温,完全没问题。
紧接着,注意力被转移。
咫尺之近的亲昵,她被他起伏胸膛的滚烫冲出不灭的暧昧燥意。
耳边随即传来江季珩沉沉含笑的低嗓:“大小姐——”
他玩味悠然,拖腔带调:“你怎么这么烫啊。”
说完,不自主地,锢在她腰间的臂力,微微收紧,直到彻底环住。
宁汐突然的心慌如麻,惶惶和他对视上。
这一刻,眸色幽远深邃。
江季珩,是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江季珩,克制点,大小姐还没成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