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听到门口有动静,抬头望过去,就见九阿哥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笑。
“爷心情不错?”舒舒问道。
九阿哥拉了椅子,在门口坐了,挤眉弄眼,指了指外头,道:“岳母回宁安堂了!”
舒舒听了,立时下了地。
就算是亲母女之间,有时候也应该保持距离。
这从早到晚被盯着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
舒舒已经两、三天没有擦身上,头发根儿也痒痒的。
她也拉了一把椅子,准备坐下。
九阿哥见状忙道:“垫上垫子……”
舒舒就取了垫子铺上。
夫妻两个,一个门里,一个门外。
白果跟腊月站在外屋,面面相觑。
两人不敢上前打岔,也不好在旁边大喇喇地听着,只能蹑手蹑脚地退到南屋。
“高斌的账册送回来了,官烧锅大有可为,土豆一百斤出十斤烧酒,亩产四千斤,那就是四百斤烧酒,京城的酒贵,烧酒一斤最低也要三十文……”
“人工、燃料跟土豆都加起来,这一斤烧酒的成本用不到十文……”
“等到用上几个方子,成了药酒,到时候就是几两银子一坛……”
“高斌不错,举一反三,还晓得研究玉米跟土豆的加工与存储,还试着用玉米榨油,爷寻思着,是不是叫人给他送些花生种子,让他在河堤试种花生,花生做油料,倒是正好,咱们庄子上的出产,一百斤能出三十斤清油,清油五十文一斤……”
舒舒听着,并不插嘴。
九阿哥自己说着,就改了主意。
“算了,花生咱们还是自己留着,那个不是粮食,地方官推广容易为人诟病,倒是咱们大兴的庄子,今年西瓜可以少种些,麦收后种一茬花生试试……”
舒舒点头道:“可以试试,海淀的庄子也能种些,到时候建个油坊,酒楼跟饽饽铺子都要用清油,家里吃着也方便。”
九阿哥将高斌的信跟账册递给舒舒。
舒舒接过来看了。
怪不得最后能为大学士,还能入贤良祠,已经有能臣的影子。
她递还给九阿哥,道:“这官烧锅设在香河,对香河县也有好处,倒是两全其美之事。”
九阿哥点头道:“嗯,总不能让高斌白忙活一场。”
九阿哥说小气是真小气,说大方也是真大方。
“爷回头给高斌写信,让他尽量多种土豆,官田的话,就是麦收完第二茬种土豆,不耽搁粮食收成;开荒的田可以直接种土豆,回头拟个合适的官收价格,谁也别吃亏……”
九阿哥道。
舒舒听了,道:“农耕是大事,爷这样安排,听着很是不错,可也要防着旁人鸡蛋里挑骨头,回头再拖累了高斌,是不是在御前报备过再给高斌传话?”
按照朝廷规矩,内地的知县满五年没有过错可升迁。
不过这个升迁,通常是下县调中县,中县调上县。
想要直接越过七品,就要满足三个条件,满五年、钱粮刑名上有政绩、“大计”为一等。
这“大计”是由该省督抚给地方官的政绩做评判考核。
官场倾轧,无风也起浪。
九阿哥想了想,道:“说的也是,高斌如今不是爷的跟班,是朝廷的父母官,爷指手画脚也不对,是要报备一下更妥当。”
舒舒记得清楚,高斌除了是大学士之外,最大的政绩是治黄河。
要是高斌打上九阿哥的印记,影响了以后的仕途,耽误了治河,那就可惜了。
夫妻说着话,也留心着门口。
九阿哥耍了小聪明,可也不确定岳母真的给面子不回来。
还好,觉罗氏并没有去而复返,应该是真的回宁安堂了。
九阿哥晓得舒舒爱干净,道:“叫水房预备热水吧,一会儿吃完饭你好好擦擦。”
舒舒想了想,摇头道:“算了,明儿中午再擦,到时候也擦擦头发。”
九阿哥就道:“预备的茉莉粉呢,用那个梳头不行么?”
舒舒道:“过些日子再用那个,先简单擦擦……”
九阿哥算了算时间,道:“爷要三月里才能回来,要不你坐双月子,多在家里歇几日?”
舒舒忙道:“不用,爷不在家,我还能满世界逛去不成?到时候不过是抽出半天去宫里给皇祖母与娘娘请安,哪里就累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