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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叛逃了。
卡慕小心翼翼地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月橘正在实验室用显微镜观察一只注射了aptx4869的小白鼠的胚胎干细胞切片。
闻言,她微微一怔,“雪莉……自由了啊。”
被困在笼中的鸟儿,终于挣脱束缚舒展翅膀飞往外面的世界了么。
卡慕慌张地用手去捂住阿斯蒂的嘴,“可不能这么说!”
雪莉现在是组织的叛徒,万一被其他成员发现阿斯蒂对雪莉叛逃的态度居然是释然,就算阿斯蒂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科学家也难免会惹上麻烦。
月橘对卡慕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不会再说类似的话,卡慕才松了手。
见阿斯蒂又自顾自地观察细胞玻片,卡慕纠结片刻,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凑过去问道,“首席,您就不好奇雪莉是怎么从禁闭室里逃走的?”
雪莉一叛逃,研究组首席科学家的位置就空置了下来,兜兜转转又落到了阿斯蒂头上,她现在总算能光明正大的称呼阿斯蒂为“首席”了。
月橘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撬锁?”
卡慕摇头,“拷住雪莉的手铐都还完好无损地拷在铁管上呢。”
对雪莉失踪的原因心知肚明的月橘这才露出疑惑的表情,“总不可能是凭空消失的。”
“没准儿雪莉会缩骨功呢,只要身体变小了就可以顺利把手从手铐里拿出来了吧,然后再像欧美电影里演的那样,从排气管道逃走。”
无意中真相了的卡慕胡乱开着脑洞,见低头专注地观察玻片的阿斯蒂蓦地抬眼看她,便有点奇怪的问道,“首席怎么这样看着我?”
月橘眸光微闪,“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雪莉被关禁闭的这段时间,组织研究部门的工作都由阿斯蒂接手,雪莉研究aptx4869的那些实验数据和资料的电子档备份还没来得及销毁,阿斯蒂自然就在人工智能的帮助下顺利拿到了那份【aptx4869的药物实验中有一只小白鼠从成年体转变为了幼年体】的实验档案。
几个月前,雪莉刚有这个新发现的时候,心怀忐忑的找阿斯蒂商量了要不要把这个发现上报给组织,但被阿斯蒂制止了。
当时,阿斯蒂想的是雪莉一直怀抱着脱离组织的想法,总有一天会出事,这个新发现就是雪莉日后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能被组织宽恕的筹码。
现在看来,这个所谓的筹码不仅派不上用场,还要好好隐瞒起来,避免极有可能如卡慕所说的那样,服下aptx4869意外身体变小、从禁闭室的垃圾排放口逃走的雪莉被组织发现身份。
毕竟一个大活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首席不会真的相信了吧?这是我随口瞎编的,身体变小什么的也太不科学了!”
见阿斯蒂一脸沉思,卡慕连忙解释,她可不想把一个科学家带坏成了神学家,那样她所剩不多的良心会痛的。
月橘失笑,“逗你玩儿呢。”
在柯学世界讲科学,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这样就好……”卡慕放下了心,“那我就不打扰首席工作了。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
月橘瞥她一眼,“麦卡伦呢,不要了?”
八成是又和自己的未婚夫因为什么时候结婚的问题产生矛盾了。
一个年龄到了想先成家再立业,一个觉得自己还年轻想多谈两年恋爱再走进爱情的坟墓,当代男女恋爱中存在的普遍问题。
卡慕哼了一声,“谁要理那个狗男人,就让他和他的任务过去吧!”
朋友的私事不好多问,月橘淡淡道,“你自己想清楚就行。”
狠话虽然放了出来,真闹到分手那一步,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舍得。
卡慕扭捏了一会儿,还是去找麦卡伦和好了。
生物实验室陷入了寂静。
“诺亚,销毁‘aptx4869能够导致成年白鼠幼体化’的相关电子档实验资料和数据。”
观察到从注射了aptx4869之后的怀孕母鼠体内取出的胚胎干细胞程序行死亡的现象,月橘取下玻片,将显微镜复位,沉声道。
即使知道决心不再为组织工作的雪莉已经将那些资料和数据都删除过一遍了,以阿斯蒂的谨慎,依然不能放心。
诺亚立即应道,“好的,master.”
月橘托着腮,拿着刚才观察的那块细胞玻片,若有所思。
阿斯蒂按照雪莉详细写下的实验步骤折腾死了成百上千只小白鼠,都没能复制出【成年白鼠幼体化】这个实验结果,难道命运就这么眷顾宫野家的人?
听到身后生物实验室的大门指纹解锁时发出的提示音,月橘心里提高了警惕,却没有回头,仍保持着托腮的姿势盯着玻片发呆。
琴酒一进来就看到阿斯蒂坐在实验台边上盯着手里的什么东西看,不由放轻了脚步,走到阿斯蒂身边。
手里的玻片突然被抽走,月橘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琴酒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旁边,下意识地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还差点带倒了椅子,“前辈,你怎么来了?”
怎么才几天不见,琴爷的黑化值就又往上窜了一大截?都到【欲壑难填】了。
阿斯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心虚。
因为最近经常和波本一起出去玩耍,难免会对琴酒前辈这边有所忽视。
她早该想到,前辈没有那么大度,迟早是要秋后算账的。
琴酒看了眼那块中央有一点染色的玻璃片,没看出什么名堂,随手把玻璃片放在了实验台上,见阿斯蒂后退,左手一揽就把人捞了回来,禁锢在怀里。
“雪莉叛逃的事,你知不知道?”
感受到少女身体在轻微的发抖,琴酒低低地笑了笑,语气不温不火,不像是恼怒的样子,“看来是知道了。”
后背紧贴着男人炙热的胸膛,两个人挨得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心跳,阿斯蒂脸颊晕红,似乎有些不自在,别过头没说话。
语气再平淡,也掩藏不住琴酒身体压抑着的兴奋。
组织在日本的基地成立至今,连一只苍蝇都没能飞出去过,偏偏这几年再三出现成员叛逃的事,无疑激怒了这位组织的忠犬。
“boss下的命令是把雪莉抓回来,生死不论。”
掰着阿斯蒂的肩膀让她转过来,琴酒冷冽的目光紧盯着那双惴惴不安满是担忧的水绿色眼睛。
就这么担心雪莉吗?
如果不是因为雪莉这次叛逃,他带伏特加搜查了雪莉的住所,发现了雪莉写的那本日记,他还不知道自己不仅要警惕阿斯蒂周围的男人,更是要警惕阿斯蒂周围的女人。
“我想不通雪莉究竟是怎么逃走的……不过我认为,阿斯蒂你可能知道真相。”
金发少女慌忙垂下眼帘,似乎不敢与他对视,矢口否认,“我不知道!”
琴酒眸色冷淡,“真的?”
阿斯蒂的这个反应,就算她没有参与雪莉叛逃的事,至少也是知道内情的。
如果知情者是其他人,他就直接把人扔进审讯室了,可偏偏这个人是阿斯蒂……
“虽然你见过组织怎么处决那些老鼠,但是你可能还不清楚,组织审讯那些嘴硬的人的手段。”
琴酒眯了眯眼,抓住少女抵着他胸膛的手,带着粗糙枪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皮肤,刻意压低的嗓音极具画面感,像是威胁,又像是诱哄,“比如,把针从指甲缝里刺进去,让皮肉和指甲分开,再顺着指背一直扎到指节底部……”
十指连心,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可想而知。
阿斯蒂浑身一颤,望着对方的那双水绿色眸子浮现出一抹惊恐。
何必呢,这样吓唬自己喜欢的女人。
被危险的气息笼罩着,阿斯蒂害怕地想要从这个地方逃走,却挣脱不出银发男人的禁锢,轻易地被推倒在了实验台上。
金色的长发在桌面铺开,少女双手被对方单手按在头顶,身体被压制着动弹不得,和往日她解剖那些无力反抗的小动物时候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
“前辈,你先放开我。”察觉两人姿势的怪异,阿斯蒂羞红了脸,讷讷道,“这样太奇怪了……”
以前他对她虽然强势,但从来都是点到为止。
琴酒埋头在少女白皙的颈窝处,轻嗅她的发香,墨绿色的眼瞳深沉无比,“那就对我说实话。”
不会以为,他没有发现雪莉时常凝望着她的目光中,所蕴含的复杂情愫吧?
“我、我说的就是实话……疼!”
话未落音,脖颈就被用力地咬了一口,阿斯蒂喊了声疼,随即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十分羞人,又咬紧了下唇,一声不吭,忍着脖颈上传来的刺痛,用清澈而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像被猎豹咬住咽喉的小鹿,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用央求的水眸无助地望着狩猎者,总是把希望寄托于他能心软。
琴酒轻轻抚摸着少女的脸颊,心想自己是不是对阿斯蒂太过纵容了,才给了她一种无论她做了什么,只要用这种惹人怜爱的神情望着他,就能蒙混过关的错觉。
嘴里还残存着血腥味,他冰冷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慢慢往下,最后停在了她脆弱的脖颈处,哑声道,“说实话。”
怎么可能给她机会,像雪莉一样无声无息地逃离组织。
阿斯蒂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眼角挂着的泪珠滚入发间,倔强地摇了摇头,不肯开口。
——殊不知她无声哭泣的样子落在对方眼里,美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