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只小猫咪(1 / 1)

这大过年的,司景也不好真把工作室老板扔外头,只好憋了一肚子火,瓮声瓮气,“不用你养。”

老子自己活的挺好的!

阚泽没和他争,只是仍然弯着唇角笑。男人笑起来,丹凤眼也弯了,不知为何,司景还从里头看出了几分甜意。他把目光移开,嘟囔:“......你爱来不来。”

阚泽自然来。他打量着收养站。

收养站建的不错,虽然有些年份了,可墙面明显是这两年重新粉刷过的。两面墙壁上还有枯了的爬山虎,可以想象春夏时是怎么郁郁葱葱,能将整面墙都覆盖住。院子里有棵葡萄树,一直延伸到了房顶上,这会儿还有猫待在树上,居高临下朝底下望。

房间里的装修很简单,但该有的样样不缺,放了暖烘烘的暖炉。由于常常打开门窗透气,也没什么异味,阚泽站在门口,将鞋脱下来,瞧着青年蹲着在箱子里翻来翻去,最后扔给他一双毛拖鞋,上头顶着俩hellokitty的头。

“看什么看?”瞧见阚泽明显含笑的眼睛,司大佬不满道,“这是超市买东西送的!没别的了,就穿这个!”

阚泽穿进毛茸茸的拖鞋里,踩了踩,一小截脚跟都露在外头。

“这就很好。”他说。

内室里猫要少些,只有两只最受宠爱的这会儿翘着尾巴走来走去,却不敢上司景的床。房间里各色各样的东西挺多,司景盘腿在长毛地毯上坐下,自顾自拆开新买的猫粮往食盆里倒。

毕竟是特殊点的日子,他还买了不少处理过的鱼,这会儿已经有贪吃的橘猫悄摸摸把头探了进去,妄想提前尝尝年夜饭。

司大佬对这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那只体重超标的橘猫也迈着沉重的步伐来了,试图把活像个打足了气的大足球的脑袋往里头探,他才敲敲盆,提醒,“不行,大橘,忘了你刚才体重了吗?”

橘猫垂头丧气把头抽回来,蔫哒哒喵呜了声。

阚泽看着,只觉有趣。

司景在猫面前和在人面前的状态完全不同,很有一家之主的风范,板起脸来还有点像小学的教导主任。阚泽把自己刚才拎着的袋子也放过来,一件件拿出了里头的东西。

司景抽着鼻子,忽然便闻到了熟悉的食物香气。

炸小黄鱼?

他仍然倒着猫粮,眼睛却不由自主往那边瞥了瞥,“炸鱼?”

这东西,他在阚泽家吃了不少。阚泽做这种小黄鱼是一绝,炸出来真的是外焦里嫩,连骨头都炸的酥脆,嚼起来丝毫不费力。司景吃的多了,这会儿光是闻着味道就自动自觉分泌了口水,余光看了好几眼。

满满一大袋子,足够他吃小半个月的了。

阚泽:“这是给小花带的。”

他顿了顿,道:“可小花既然不在,不如,就先分了?”

“......”猫界大佬这会儿很想喵喵冲他咆哮,我在,我在的啊!我的食物凭什么要分给其它猫吃?

可他到底是有胸襟、会照顾同族的司大佬,虽然满心不高兴,却还是答应了,“哦。”

他站起身,把小鱼干拎过去,“我来分。”

阚泽忍笑。

司景背对着他,装模作样往食盆里平分小鱼干,趁着身后的男人不注意,手飞快地动了动,几条油炸小黄鱼便进了嘴。司景鼓着腮帮子,咀嚼的悄无声息,一面分粮一面偷吃,一口一条,特别顺嘴。

猫们排排坐等分鱼,俨然没看出司景这会儿正假公济私呢。

它们的年夜饭全都上了桌。阚泽还带了些热菜,与司景一同在桌边坐下,这里没有电视,也没法看什么春晚,身边全是毛茸茸的猫,个个儿卷着尾巴在他们旁边踱来踱去。

这是阚泽吃过的最热闹的一餐。从头到尾,喵呜的声音便几乎没有停过,司景自己也埋头吃,吃到喜欢的,眼睛便不由自主瞪大了,接下来下箸如飞,几筷子都冲着那道鱼去。

阚泽不和他抢,反而将鱼的刺全都一根根往外挑。司景瞧着最好的那一部分鱼在他碗里,只好可惜地再去夹背上刺多的肉,可过了会儿,那挑干净的鱼肉反而稳稳降落在他碗里了。

司景瞪着眼,倒是一愣。

“干嘛?”

阚泽笑笑,嘱咐他:“吃。”

“......”

司景瞧着那块白生生的鱼肉,内心不知为何有些异样。他沉默了会儿,还是拿筷子夹起来,一口塞进了嘴里。

不、不吃白不吃!

山上很寂静,吃饱喝足后,已经接近午夜。从山上向下看,正是灯火通明时。司景揉着小肚子出来消食,抬头看,还能瞧见一抹清冷冷的月亮。

这几年,正是禁烟花爆竹的时候。那些摔炮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都完全听不见了。天上也空空荡荡,看不见半个烟花。

司景裹紧了羽绒服,悄无声息让猫毛长得更多了点。从胸到腿,密密麻麻奶茶色的一层,活像是穿了件厚实的连体毛裤。

身后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只在后头站着,像个沉默的影子。

司景吸吸鼻子,问:“什么时候了?”

“快十二点了。”

收拾完碗筷的阚泽走上前,和他并排。

司景的眼睛仍然朝底下瞧着。半晌后,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你不回家?”

阚泽回答:“我没有家。”

“那可真是巧,”司景唇角上扬了下,说,“——我也没有。”

于是俱又陷入沉默。

夜风刮得更大。旁边树的叶子希希瑟瑟地抖,偶尔有不知名的鸟的叫声。司景说:“你之前过的年是什么样子的?”

阚泽一怔。

他从漫长的记忆中挖掘来挖掘去,也只能知晓那一年与小花一同共度的节。他记得猫崽子被按着套上毛线裙,屋里头的人哈哈笑着倒成一团,短腿猫瞪着橄榄青的眼,一脸地生无可恋,惹急了便直接挥上了爪子;他记得它蹦过来,用湿润的鼻子蹭了蹭他,胡子蹭过来,带着痒意。

那些只是几十年前,却像是无比遥远的事了。

见他沉默,司景自顾自往下说:“原来这种节日,可热闹了。”

这样的日子像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不知为何,他竟莫名想把心底里存的那些东西全都吐出来,污泥也好温存也好,都倒个干干净净,“原来的时候......”

“他们都会玩炮,各种各样的。”

“一摔一个响的,像小飞机一样能冲上天的,在手里头拿着燃烧的......要是埋在雪里,能炸出个坑来。”

于是孩子们又都嗷嗷叫着,捂着耳朵躲得远远的。偶尔路过的,猝不及防,倒被喷了一身的雪。

女主人那时候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也被递过来一根烟花棒。她拿在手里头笑着,司景就趴在她肩头,眼里映出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

“过年啦!”

“过年——”

可现在这些,都没有了。

人已不在,景也并非当初。年像是块被嚼烂了吐出来的口香糖,软塌塌黏在地板上,品不出一点甜的滋味,反而生出了苦涩。

司景深吸了一口气,瞧着手机。

“马上就该到十二点了,”他说,“该过,还是得过。”

哪怕不是当年的模样呢。

秒针缓慢向前移动着,司景倒数,“三——二——一——”

眼里头忽然映出了火光。身后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了一把烟花棒,这会儿有几根点燃了,刺啦刺啦地响,顶头冲着小小的金色火花,上下跳跃。

他一如既往地笑着,火花把他的侧脸也映亮了。男人在跳跃的光斑里,说:“司景,新年快乐。”

“......”

司景愣愣地望着他,半晌后,抿了抿唇。

“这里不让放烟花爆竹——”

“没事,”阚泽说,“这不属于烟花爆竹。”

“......”

“要来吗?”

阚泽冲他摊开掌心。

司景没说话,沉默了会儿,伸过手去,接过了几根。烟花棒飞快地烧着,多少给这空气带来了点热意,他控制着这近乎发白的火花,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那圈把山下的灯火框了进去,他忽然有些眼睛发酸。

“不就是玩个这吗,”司景使劲儿眨眨眼,说,“多大点事——看我给你画个大的——”

他在半空里比划出了一片巨大的叶子,扯着阚泽袖子让他看,“怎么样?”

得到了阚泽不遗余力的夸奖。

司景的尾巴都快翘上天,继续饶有兴致转着圈,偶尔探过头去,看眼阚泽在画什么。一个圆里套俩小圆,尖耳朵,两边各三道线,司景看着看着,明白了过来,“你是在画——”

他硬生生把“我”这个字咽下去,“猫?”

瞧见男人点头,司景不满意了。

“你这叫什么猫,”他摩拳擦掌,“猫起码要画成这个样子!”

司大佬在空气里比划了硕大无比一个圆,像是老虎和山豹,并且画出了巨长无比的四条腿,非常像和野兽杂交了的长颈鹿。

司景睁着眼,坚定不移,“这才叫猫!”

阚泽笑意更深,伸手又画,“腿没有那么长。”

他比划出了四条拇指一样的小短腿,短的可怜可爱。

司大佬干脆过去抢作画工具,嚷嚷:“腿就那么长!你给我,给我——”

渐渐便笑闹做了一团。

夜风不小,阚泽身上的气味远没有在房中清晰。司景费劲儿捏住他两只手腕,瞪圆了眼去拿烟花棒,“得是这样才对——”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恍然发觉,这会儿两个人已经离得这般近了。他甚至能看清阚泽的每一根眼睫毛,这会儿它们都弯着,又长又密,遮住底下月牙一样弯起来的眼,浅色的瞳孔里,只塞了一个他。

就好像世间万物都没有入男人眼似的。

那只拆家的二哈好像又迷路了,重新一头扎进了心里。司景陡然把手松了,有些心神不宁,许是因为心跳的飞快,这会儿竟像是供不上了氧,他把烟花棒一丢,低着头往里走,“我先回去。”

阚泽加快脚步,仍然与他并肩。

“下山?”

司景说:“我就在这儿睡。”

他这会儿很有点静不下心,并不想再向山下跑。内间里还有张床,虽然不大,可凑活凑活睡一晚也不错。

千年的老猫薄荷听了这话就开始暗搓搓揉叶子。一面在掌心里掐着嫩芽,一面若无其事地表示:“的确是太晚了。”

司景没多想,“嗯。”

阚泽继续铺垫,“天这么黑,山上也没人,下去恐怕不方便。”

司大佬径直走路,“嗯。”

阚泽终于抛出了内心想法,“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也在这儿住一晚?”

“嗯。......嗯?嗯???”

司景唰的扭过头,瞪大了眼。

无奈阚泽健步如飞,已经走在了他前头,“我先去铺铺床。”

司景:“......”

等、等会儿,谁特么要答应和你一起睡了啊!

新年的第一天,刚刚迎来的崭新的凌晨。猫们各自缩回了猫窝,司景在地毯上盘着腿,怒视着抖被子的阚泽。床不怎么大,一米五x一米八,司景一个人伸展开长腿都勉勉强强,一想到还有个人形六神躺他床上就要炸毛,伸长腿去踹他。

“睡不下!”

阚泽握住他飞踹过来的脚,白生生的,上头淡青的血管都很明显,趾甲还透着点粉,像是桃花扑簌簌摇曳着透出的颜色,“睡得下。”

睡得下个仙人板板!

司景面红耳赤,把脚重新收了回来,呼哧呼哧起身把窗户开了老大一条缝,好让里头这迷惑人的气味散掉一点。

阚泽有理有据,“当时我们都在一个帐篷里睡过了,那时都睡得下。”

司景:“......醒醒,那天你是在经纪人那儿睡的好吗?”

但无论如何,休息总是要休息的。阚泽都已经钻进被子里了,司景又不好把人再挖出来,又没第二个地方可睡,分明有猫窝也没法当着阚泽面变身,气的差点儿变出爪子挠地板。

他往地上一站,完全不想上前。

这待会儿要是耳朵尾巴出来了,算是什么事?

猫薄荷草冷静地散发体香,把身上的压制减少了点,并且脱掉了上衣。

没一会儿,被迷得七荤八素的猫崽子就自动靠了过来,非常自觉地往床上躺。

不仅人过来了,还情不自禁往他身上蹭,小虎牙都露了出来,想吸的一批。

趁着灯关了黑,司景对着他光着的胳膊咕嘟咕嘟咽口水。

阚泽听了个一清二楚,忍笑:“睡吧。”

床实在不大,两人胳膊蹭着胳膊,腿靠着腿。猫崽子大睁着橄榄青的眼,幽幽道:“嗯,睡。”

你先睡,睡完后我就稍微啃几口,马上也睡。

阚泽果然闭了眼睡。猫崽子在旁边听着,也装作熟睡的模样,实则悄悄竖起耳朵听着动静。等呼吸绵长了,他立马侧过身,磨磨牙,对着那线条流畅的手臂小心翼翼吸了口。

吸一口,就胆战心惊抬头看看。

没醒。

司景放下点心,继续吸。舌尖慢慢也探了出来,在上头绕了一圈又一圈。

男人仍旧睡得很熟,似是丝毫没有察觉。

司大佬的胆子逐渐放开了,越吸越上瘾,连虎牙也动用上,全心全意吸六神。后头毛尾巴撑开了裤腰,毛茸茸探出来,在空气里头左摇右摆,也欣悦的不行。

阚泽袖子里的嫩芽看着看着,忍不住冒出头,凑上去蹭了蹭。

“......”

司景骤然被碰,尾巴嗖的缩了回来,瞬间掀开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裹了进去,一秒钟闭上了眼装睡。

“呼,呼......”

阚泽忍笑忍得有点肚子疼。

过一会儿,像是察觉到没有敌情了,毛尾巴又重新鬼鬼祟祟从被子里探出了头。

司景吸了整整半夜,第二天起来,阚泽手臂都是红的。

猫崽子当做没看见,仿佛上头留下的牙印不是他的。阚泽也没多说,只云淡风轻,“可能是过敏了。”

便把这事掀了过去。

过年已是二月中旬,回去后没能忙碌多久,便一步迈入了三月。

春天其实是个好季节。

对于生物圈的大部分生物而言,这个季节,基本上便是它们一年一回的交-配季——玩的开的,趁这时候多留几个种;玩的不开的,已经可以寻找个终身伴侣了。衣裳是薄了下去,可春-心嘭嘭鼓了起来,司景开个车回家,听了一路的猫叫-春。

“来啊,来啊......”

“快活呀,小帅哥~”

还有公猫扯高了嗓子炫耀。

“我没割蛋蛋,兄弟,快看!”

“我还有两个,没瘪!”

“隔壁的小姑娘,看看我鸭——”

软绵绵的,拉长了的,浸透了春-情的声音。

听的司景觉得自己踏入了什么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特殊场所。

事实上,对司景而言,这个季节也是外特殊的。

并不仅仅是因为生物的本能。发-情期固然威力强大,可靠着猫片儿和磨蹭,他倒也能勉强挨过去。大不了每天多升几回旗多当几回旗手,自己把自己当逗猫棒玩,还能得点乐趣。

苦的是另一件事。

司景把买来的东西往家里一扔,蹲坐在沙发上,开始坐等即将到来的天罚。

最新小说: 佛七 祖宗六岁半七个哥哥团宠我顾迟迟 顾迟迟傅西城 不做活菩萨[快穿] 佣兵女王拽上天 谁敢说师兄的坏话 最损女友 我,瞎子剑圣,签到一千年 仙子请留步 不可思议的哥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