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戴维回到卧房，坐到床上叹了口气。
他不忍心看到路易痛苦的泪水，更不忍心让自己最爱的孙儿经历和自己当年一样的痛苦——这个时候，他一定是在自责自己无能吧。
当年……当年他和威利将军之间也曾面临过这样的抉择啊。
胃里一阵痉挛，老戴维喉咙一辣，咳出一口鲜血来。
——疾病在一点一点侵蚀着我的心智，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丧失理智吧……
路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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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我不忍心。”路易沮丧地抱住双腿，“我……真的连祖父都保不住么？”
“安啦，别这样。你太认真了。”玛塔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整天扑在这些坑里已经自己束缚住自己啦，蚕蛹哥哥。”
“那我能怎么办。”路易苦笑，又看了看玛塔的表情，沉思了一下，像突然懂了什么似的。迅速下了床走到玛塔身边，双手轻轻捏住她的肩。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错过的消息了……快告诉我？”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啊。”玛塔做了个鬼脸，拿起桌面上的一个档案袋递给路易，路易连忙打开。
——神啊，这几天你为什么一直在不断地冲击着我的神经呢。路易捏着太阳穴，试图用外部的刺激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条消息带给他的欣喜和冲动——还有某些难以名状的快感，全都一并涌入了他的脑海！
这是一个虽然棘手但是却很及时的消息！
“通敌卖国……这罪状可不小呢，难怪我们联合军的消息会走漏出去。”路易用指尖托着下巴，“这算谋反罪吧？这么好的消息从哪儿弄到的？”
“可爱的棕毛小鬼给我的，别说你看人还真是准，现在这小鬼死心塌地的追随着你。”
“这……”路易皱眉，“这消息来得也太容易了吧，你信么？”
“怀疑什么啊，你养的心腹自己还怀疑，你不是一直对你的人格魅力充满信心么？”
“我……”路易语塞，看着路易纠结的样子，玛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算了，不教育你了，笨蛋哥哥。”
“其实没错，小鬼他确实是被你的人格魅力吸引过来的。”玛塔从后面抱住路易，“不过这个情报——你尽情的去用吧，无论真假都没关系。而且我相信小鬼不敢给你假的情报。”
“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曾经开诚布公地和小鬼谈了一次关于归属与否的问题。我很明确地告诉小鬼，单凭人格我无法完全信服他。”
“你这样……不太好吧……”
“小鬼也很明确地告诉我，他理解我的做法。”玛塔并不理会哥哥的精神洁癖继续说道，“我们达成了一个交易，现在他母亲是[我们]手中用来牵制他的筹码。”
“你怎么能这样？”路易挣脱开玛塔的怀抱，“莫利安的妈妈对他来说多重要啊！你怎么能……”
“是我自愿的。”十三岁的卷发小男孩平静地走进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到你们谈话的。”
“莫利安……”
“我理解姐姐的想法，而且……”莫利安弯下腰吻了吻路易的手背，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之所以让姐姐这样做……也是想告诉你……我是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谢谢。”路易俯下身子摸了摸莫利安的头，“为我适才的言行道歉，最近我状态不太好……请别介意。”
“没关系……重点在这里。”莫利安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路易，“这是卡利亚给你的。他约你两个小时之后在这里和他单独见面。”
“哦？”
“这么偏僻的地方啊，”玛塔凑过来看着纸上的地址，“他不会……是要找你决斗吧？”
“放心好了，他还不敢。”路易笑着应答，“那我就等着去和他见面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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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见的地点在王宫外的一个废弃的神庙内。
近些年由于路易的各种改革措施，神庙的香火已经断了好几年了。路易推开门走进神庙，卡利亚还没来。
——“你与其跟着我还不如去看看母亲呢。”临出发前，路易对玛塔这样说，“等我回来我亲自给你们做下午茶。”
“妈妈……”路易沉醉在回忆中，满足地笑了。
至少我还有你们不是么。
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路易回过神来，平静地望向面对他走过来的人。
“卡利亚殿下。”路易礼貌地颔首。
“你别给我来那一套，”卡利亚用手指戳了戳路易的肩膀，“你行啊，我放药的事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全都告诉那个老不死了吧？”
“你放药了？”路易佯装惊讶。
“得了，你不用跟我装。老不死的肯定是知道了……诶，你皱什么眉啊，是装不下去了还是看不惯大爷我啊？”卡利亚满脸挑衅地看着路易。
“你约我来到底是要说什么？”路易正色，说实话他对卡利亚的行为很反感。
“好吧，看在你日益应付无力的份儿上，我就以一个强者的姿态怜悯一下你吧。我告诉你，你的把柄——现在已经落到了我手里，我劝你还是乖乖地从此臣服于我吧……否则……”
——也不知道谁的把柄在谁手里。路易在心里轻嗤。
“那请问殿下，我究竟是有什么把柄在您手里呢？我是去强占民女了？还是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儿了？还是……”路易看了一眼卡利亚，将几乎脱口而出的“通敌卖国”一词咽了下去。
——单凭语言我就可以击垮你啊。
“你……哼，”卡利亚一把推上神庙的门，幽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你没资格知道。”
“嗯，那我就不听好了。”路易温和地笑着。
“我问你，丽莎呢？她为什么还没回来？”
“我不清楚，”路易耸了耸肩，“我们不是早就回来了么。”
卡利亚听完这句话，像神经质一样地狂笑起来。
“好吧，你什么都不说，这是非要逼我告诉你你的软肋啦？”
路易没有接话，
“你啊，就是太自以为是了……有些时候，一个人的把柄不一定非是什么行为的把柄……也有可能是……至亲。”
“你！”路易一听到“至亲”二字，便感觉大事不好了，“你做了什么？！”
“你母亲。”卡利亚的嘴角现出了一抹玩味的微笑，“贱是贱了点。不过吗，长的也还算是凑合，大爷我刚才路过她的住处，就进去小小地尝了个鲜而已。”
路易瞬间感觉整个大脑都震了一下——他居然敢做这种不可饶恕的事！
“大哥啊，你说，这算不算是，动了你的女人啊？”
——这个……垃圾！
路易一阵眩晕，他勉强扶住一旁的神像。看向卡利亚的眼里顿时写满了仇恨。
“你竟敢……你竟敢对她做出这种事！你简直……”
“哎呀，亲爱的大哥，反应不要那么激烈嘛，”卡利亚像拍狗一样地拍了拍路易的脑袋，“我只不过是撕了个衣服而已，我哪儿敢动她啊。”
“话说回来，你那个老娘，真是和你们兄妹俩一样的硬骨头啊，反抗的那叫一个激烈……差点毁了大爷的容。然后呢，大爷碰不到她，就来找你了。”
“你就不怕我制裁你！”路易眼中现出慑人的目光。
“哼，说的就是这个！你还真是越来越狂妄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你以为你出去学一圈回来了，就能改变你下贱的地位了？告诉你，即便你是长子，你不过也是永远被我踩在脚下的可怜虫！”卡利亚扳住路易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你应该回去跟你那鱼刺一样的老娘说一声，趁早从了卡利亚王子，就当是对丽莎殿下的补偿了！”
“你，你这个禽兽！”路易一瞬间青筋暴起。
“你再重复一遍？我是什么？”卡利亚凶残地眯起眼睛，将手放到了腰间的剑柄上——“我告诉你！你这是以下犯上！今天你必须给大爷一个交代！否则……否则大爷今天就在这里结果了你！”
路易的呼吸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愈发的粗重，他一把打掉卡利亚的手，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