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去了。”纪灵瑜摇头，转身往屋里走。
走的时候，步子极慢，背影还有些晃，她道：“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会好好照顾妈妈……可，我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我又何必，去连累她？”
让她亲眼看着她一天天消瘦，一天天吐血，然后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到什么都吃不下去的时候……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受得了？
她已经够不孝了，不能再让妈妈伤心了。
“小瑜……”
“姐！”
两人在院子里呆呆喊着，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们都在院子里做什么？我刚钓了鱼回来，晚上给你们做酸菜鱼吃。”余中福乐呵呵的从村里回来，钓杆放在一边，看两人情绪依然不对，下意识就往屋里看去，“你们怎么这个表情？小瑜呢？”
“她在屋里。”
“没事吧？”
“没事啊。”余悦说道，脸色还是不太好，余中福松了口气，“你就吓我，我还以为你姐又出啥事了，没事就好。”
等得余父余母回来的时候，已经半下午了。
几人坐在院子里，商量着要吃什么，余悦扬声问一句：“姐，你喜欢吃什么？我晚上做给你吃啊！”
纪灵瑜怔了怔，她其实……吃什么都一个味道。
但她知道，余家人都爱吃辣的。
“吃辣的吧！水煮鱼也行，酸菜鱼也行。”
“好啊！那就多放辣椒。”余悦高兴的说，江一鸣张了张嘴，又闭上，没多说。
想着小瑜不能吃辣的，那就多备几个素菜。
总得有吃的。
很快，夜色降临，晚饭上桌……水煮鱼铺了一层红艳艳的辣椒，看起来就有食欲。
余悦给纪灵瑜盛了一碗软软的米饭，自己也谗得不行，说道：“姐，你赶紧吃啊！尝尝，可好吃了。”
一筷子鱼片，把所有的刺都剔除了，是真的很诱人。
纪灵瑜看向余中福：“爷爷？”
“就吃一片，尝尝味，没事的。”余中福乐呵呵的说，“有点辣，不能多吃！”
“好的，我知道了。”纪灵瑜咬着那片鱼肉，慢慢的吃着，脸上表情纹丝不动。
然后所有人的都盯着她看。
纪灵瑜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把鱼肉咽下去，诧异的说：“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哪里脏了吗？”
余中福眼睛一红，最先把筷子一扔，低声说道：“丫头，你跟爷爷说实话，你现在，到底如何了？”
“什么如何？爷爷，我很好啊，身体一日比一日好，没事的。”纪灵瑜还想骗他们，余悦都快哭了，“姐！我跟爷爷是医生，你这么骗我们……忍心吗？那鱼肉是变态辣，辣得要死。我一个吃惯辣的人，都辣得够呛，你怎么可能这么面无表情？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没有味觉了？”
纪灵瑜迟疑一下，点点头。
但又快速说道：“味觉没有不要紧，只是吃东西都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江一鸣猛的起身，低低说道，“小瑜，你怎么不早说。你味觉，是什么时候没有的？”
纪灵瑜想了想：“也没多久，在疙瘩村的时候……喝第一碗中药的时候。”
“好几天了……”余中福说道，饭都吃不下去了，“我去打个电话，你们先吃！”
他好不容易收个孙女，不能就让她这么年轻轻的死了。
“你这孩子，也真是……”余母看着她，也红了眼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见状，纪灵瑜反过来还要安慰她：“妈，我会好的，我真的没事。”
余母就揉着眼睛哭，余父叹气：“唉，都要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