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愣住,短暂头脑一片空白后，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上课铃就响了,随即又看见宋之言和沈诏从楼道里一路推搡着上来，两人手里都拿着两听可乐，沈诏给了顾望，宋之言给贺清桓丢了一瓶。
冬天。
冰可乐一拿到手里就激起一阵战栗，顾望拎在手里，抬步要进教室,被沈诏拉住。
“望望，你看起来怎么,怎么......”沈诏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一个形容现在顾望绝对贴切词，最后,深吸一口气,说道，“有点漂亮？”
顾望，“......”
皮肤白人，眼睛且漂亮,弯在眼窝里像一汪水，被贺清桓欺负过后，眼尾都能看出来委屈和可怜。
唇红齿白得要命。
这种变化是很明显,被疼爱亲吻过后,就算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同,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能是睡太久了。”顾望眼睛都没往贺清桓那里瞟,佯装打了个哈欠,“上课了上课了，我先进去了。”
男生走得慢悠悠，但贺清桓就是能看出来，顾望有些落荒而逃意思在里面。
这是下午第一节课。
窗外黑云大兵压境而来，风像搅拌机，把落叶卷在半空中，看起来七零八碎。
顾望把卫衣后边帽子盖在头上，眼皮懒懒耷着，手下字歪歪扭扭，很有以前风格。
睡觉时候大脑几乎已经停止了思考。
顾望一节自习课下了，才做完了前边选择题和填空题，对于他以前直接看题目写答案水平来说，这速度，属实是有些慢了。
不过幸好，一个下午自习课，五张试卷，顾望自己只需要写一张，其他，都是贺清桓写，都不用顾望自己说，发下来试卷直接就到了贺清桓手里，不必经过顾望手。
最后一门发下来作业，是生物老师自己出题，没有空白，两张a四纸那么大，密密麻麻写满了题目，自己誊抄到作业本上做题。
一发下来，满教室都是哀嚎。
顾望一只手臂垫着下巴，一只手拿着笔，垂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在桌子上划拉着，满教室人悲苦，他无动于衷。
他同桌帮他承受了，贺清桓现在是双倍悲苦。
顾望声音沙沙，懒懒，“贺清桓同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加油。”
贺清桓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自己作业一个字都没写，尽在帮小朋友了。
但是，作业在下午下课之前都要交上去，没有说一定要写完，主要是看看大家在各类型题目上擅长程度，但一个字不写，肯定不行。
如果这个人是贺清桓，那就更加不行了，以贺清桓水平来说，提前完成才是正常。
顾望也是。
所以贺清桓必须同时完成两份作业，这次跟班里人是一样，但难度拔高，题型众多且少见，即使很简单题目，也是很简单答案，老师们也能转十八个弯，把班上先带进沟里再说。
中间还出现了李舒雅打断。
男生很白净，但很沉默，一眼看过去，你就觉得，这个人肯定很内向很不爱说话。
戴着黑框眼镜，眼镜框很大，足足占据了男生半边脸，校服干净规整没有一丝褶皱。
李舒雅让他做自我介绍，他就说了一句“大家好，我叫林浅”就又继续沉默了，班里也跟着沉默，都以为还有下文，但安静了半天，足以令人感到尴尬之后，文丽带着大家鼓掌，表示欢迎。
新学校新同学，紧张也是正常嘛。
李舒雅让他先坐靠窗那一排，不是走廊窗户，是另一边，跟顾望和贺清桓一个靠走廊，一个靠操场。
林浅从进教室就一直很沉默很安静，眼神静静地看着脚下地面，最后在走向自己位置上时候，林浅抬起头，在教室里茫然转了一圈，落在了顾望脸上，定定停留了几秒钟，没有任何其他神色变化走到他自己位置上坐下。
顾望把快要遮住眼睛帽檐往后扒了扒，“他在看我。”
贺清桓没理他，他在算题。
闲人不知愁滋味继续打扰贺清桓，“你前男友在看我。”
贺清桓，“......”
男孩子显然是没有在生气，他就是打着瞌睡，无聊，声音软趴趴，带着点点笑意。
教室里一直挺安静，很小声音窃窃私语，撕胶带和把涂改液摇得哐当哐当响，让教室里稍微有点大分贝声音就很明显。
顾望本来还在懒洋洋笑，但笑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旁边男生就放下了笔，侧头看着顾望。
眼神淡然，平静得令人心里发虚。
顾望敲敲桌子，“贺清桓同学，请专心......”
话说到一半，他被突然靠近贺清桓猛地一推，后背抵在冰凉墙壁上，眼前灯光被贺清桓尽数遮住。
他跟贺清桓同样穿着连帽卫衣，顾望是白色，贺清桓是黑色，两个人都戴着帽子，呼吸交缠紧密。
从班里其他人角度看过去，就是，不知道在干嘛。
林羽之有道题本来想问问顾望，脸都没完全撞过去，余光就瞥见了这一幕，一句“卧槽”卡死在喉咙里。
但还是发出了一点声音，奇怪又别扭。
惊扰到了贺清桓。
贺清桓手掐在顾望后颈，占有欲表现得极其明显，被人打扰了，贺清桓眸子微眯，扫了林羽之一眼。
林羽之顿时整个头都发麻，飞快地转了回去。
“专心什么？”贺清桓鼻尖轻蹭着顾望，语气温和柔软得像温度刚刚好一杯白开水，能把人慢慢泡化在里头。
“你自己做？”贺清桓轻声道。
顾望背脊贴在墙壁，一只手扣在自己桌面，另一只手抓着椅背，贺清桓在撞过来时候同时戴上了帽子，顾望看不见他眼睛，只有眼睛以下半张脸。
看不见，才能让人心慌。
林羽之在跟同桌微信。
[天，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他们竟然如此，如此，如此刺激，我好羡慕！]
[这可是学校哎。]
[让我先惊叹一下班长这要人命占有欲，你看他，这姿势，真是顾望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顾望看起来可怜兮兮。]
[是有点，快被欺负哭了吧。]
班里现在陷入了异常沉默，平时就很有默契大家，在此时此刻，更加团结一致。
连写字声音都消失了。
贺清桓刚才跟顾望动静有点大，桌椅在地上摩擦出声音，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穿着黑色卫衣男生，他们班长，戴着帽子，只看得见下颌，偶尔可见微微勾起嘴角，他们在说话。
白色卫衣男孩子，后颈被人轻而易举握在手里，露出来一截脖子，白得跟雪似。
[李阳，你坐在他们后面，你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老娘想知道！]
[没干什么啊。]
[你他妈确定你再说一遍！]
[真没干什么，他们在聊天。]
[？？？？]
[你确定？这个姿势还聊个几把天啊。]
贺清桓在顾望耳边低喃，被贺清桓若有似无擦过半边脸都跟着发烫，他当然知道这是在教室，他推了贺清桓肩膀一把，低声恳求，“贺清桓，你够了没？”
贺清桓笑道，“没够。”
死都不够。
顾望想被惹急了猫，“贺清桓。”
不能真把人惹生气了，贺清桓松开顾望，抽手时候顺便还捏了捏顾望耳垂，心满意足退走了。
顾望揉了揉自己脸，气不过，伸手就推翻了贺清桓桌子上那摞书，没掉地上，但桌子反正是全乱了。
“......”
贺清桓把书理好，勾了笔继续写顾望作业。
怎么都不会变，看起来性子很好，其实还是那个狗脾气。
晚自习第一节课下了交作业，学委和课代表正在忙着收，顾望理好了自己，担忧看着贺清桓，“你还没写完不要紧吧？”
贺清桓自己作业才写了一半。
贺清桓停了笔，扫了顾望一样，淡淡道，“演技还需磨练。”
顾望理好了几张试卷，靠在窗户上，懒洋洋，很不抱歉说，“真抱歉让你看出来了。”
得寸进尺是贺清桓，也是顾望，在很多地方，两个人一样一样。
很多人没做完，但每科都做了一部分。
学委和课代表才收了第一排，李舒雅就进来了，她拍了拍讲台，示意安静，才开口道，“今天作业都收了交给我吧，我直接带给你们老师。”
李舒雅刚好在隔壁上完政治，反正回办公室要路过他们那些科任老师办公室，就顺手帮忙了。
学委和课代表们继续收作业。
李舒雅站在讲台上，说道，“做没做完不要紧，主要是态度问题，你可以做不完，但你总得做吧，我不信整张试卷你一题都不会，我们班应该没有这种同学吧。”
地理课代表把一沓试卷放上讲台。
李舒雅看向她，温柔问道，“都交了吧？”
女生支支吾吾，“班长没交，班长还没做。”
李舒雅，“......”
她默然了会儿，继续道，“有些同学有强迫症，要一科一科做完了再写下一科也能理解，这都不要紧......”
“老师，这是英语，班长没交，他说太难了。”
“......”
李舒雅笑容勉强，“这次题目我听老师们说，出得很难，不会也能理......”
“生物在这里了，班长没交，他说他没作业本......”
李舒雅，“......”
沉默良久，李舒雅敲敲桌子，“自己看书，贺清桓跟我出来一下。”,,网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