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1 / 1)

容顾微微眯眼,尚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了他的模样。

来人明明眉眼秾丽,此刻却沾染着抹不去的狠戾,面容上凝结着数道不知来自他还是别人的血迹,暗沉的眼眸中,闪烁着残忍嗜血的神色。

容顾神色微动。

他的目光自甫一进入便已落了容顾的身上,仿佛锁定心念已久的猎物。

从发丝到指尖,由喉结至胸口,近乎贪婪般地注视着,仿佛要将他给从头到脚,吞吃入腹。

那才是书中所描写的,亚塔真正的样子。

【仿佛从血海炼狱中爬出,踏着无数的未寒尸骨而来,麻木收割着所见一切活物的性命,身后是千万亡灵凄厉的哀嚎。

坍圮土墙的残体中,惊起无数张惶的灰尘,翻滚的烟尘中,黯淡疏薄的光晕打下,将立于残那上面的人涂抹上魔幻的色彩。

亚塔背着光,手中猩红的剑刺破晨昏般倾颓的光影,满身血污,眼眸幽红,里面有无尽的冰冷翻涌着。

长靴和地面击出回音,每一步都像重重踏在这片空间内战粟之人的心头,剑尖尚在滴血,每走一步都会淌下红色。

他看见了控制器前眉头紧锁的夏西弗和他身边几个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人,都是一样的打扮,上面或多或少带了血,脸上如出一辙难掩紧张的神色。

某种微妙的气氛在实验室内蔓延。

【滴——滴滴,检测到宿主大脑受到外界不明力量严重侵损,为确保任务照常进行,自动启动[防御机制-高级]。】

它话音刚落的一刹那,容顾能感受到大脑内部被撕扯的痛感在被无形的力量一点点被抚平。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握住。

容顾的肩膀因压抑疼痛而不住地颤抖,嵌进皮肉的指甲抓出极深的血痕,浮出的血珠将泛白的唇染红。

突如其来的疼痛像是要把他的意识生生撕裂成两半。

耳边不再被尖利的耳鸣所充斥,疼痛的余波仍存在着,但眼前终于勉强能看清一些东西。

容顾拢起的指尖无声蹭过手心。

片刻安静的留白后,一声巨响在耳畔回荡,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实验室里的玻璃仪器纷纷震碎。

他好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冷汗从他的额角划下。

只是十几秒的时间,难捱的疼痛却使其像一个世纪般漫长,一阵阵的刺痛里,系统的警报音忽然尖锐地响起了。

冷酷,黑暗,无情,却又强大,扎根在仇恨的土壤,和血与战争为伴,全身都裹上长有尖刺的铠甲,从未有谁能真正走入他的内心。】

容顾的目光和他的在空中碰撞,捕捉到里面毫无保留肆意疯长的血腥与疯狂,以及那下面的,投向自己时难以压抑的情感。

虽然他过去早已觉察,却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浓烈而深切。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男主心中的执念,在被抓的那一瞬间甚至也早已料到他很快就会被亚塔救下的结局。

唯一没有预判到的,是他会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亚塔一步步走来,经过夏西弗他们的时候,周身杀意几近凝为实质。

剑刃撕裂空气,夏西弗不闪不避,白皙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现出一道血痕。

他的食指抹上伤口,看到那里的鲜红,竟微微笑了:“您这么生气做什么,我不过请他来做做客,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

亚塔眸光冷冽:“你要是敢做什么,就不只是死门口那些人这么简单了。”

“竟然敢动我的人——这笔账,我日后会和研究院好好清算的。”

“我又何尝不是。亚塔大人。”他面上的笑容愈加冰冷,一字一句,“毕竟您是可杀了我这么多人。”

嗤笑一声,他道:“拭目以待。”

无视掉他话中的冷意,亚塔来到容顾的面前,斩断身上的禁锢,亲手解去他脖子上的枷锁,当指尖擦到那里皮肤的一瞬间,明显觉察到他细微地抖了一下。

亚塔:“很疼?”

“……不,没有。”

容顾的脸上徐徐勾起一个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以目光示意他身后的夏西弗:“得问问他到底给我打了什么。”

刚刚的那支针剂,放大了他对周身事物的感知,以至于当亚塔的手指碰到自己的时候,无端的酥麻感从那片肌肤电流般窜遍了全身。

视线转向夏西弗的时候,亚塔的目光中冰冷一闪而逝。

“一支普通的提高神经敏感度的药剂而已,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副作用。”他微微笑着,口吻意味深长,“不过半天的时间,药效就会完全消失。”

“你应该祈祷你刚刚说的没有半句假话,否则你将在地狱里忏悔。”

冷冷抛下这句话,亚塔隔着衣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容顾垂眸注视着两人相接触的部分,若有所思。

只是轻微的痒意……

似乎不进行直接的肢体触碰,身体就不会给出太激烈的反应。

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夏西弗的指尖无声摩挲着,蓝色的眼眸深沉。

出这里的通道上,鼻尖自始至终都环绕着血腥味,那是亚塔一路过来留下的。没走几步,就能看见躺在血泊中的尸体,脖间无一不伤痕入骨,一击毙命。

很难想象这一切仅由一人做到。

过度的失血将容顾身体里那股不正常的对鲜血的渴望给再次勾起,但好在暂时还能忍受,当下他更需担忧的,是自己身体感官的敏感问题。

他突然意识到亚塔攥着自己手腕的指尖在剧烈地颤抖。

从刚才一接触就能感受到了,现在却是在近乎痉挛般的打着颤,传来的力道时轻时重,就像……因压抑疼痛而不自觉地发抖。

他注视着眼前亚塔不知何时开始步伐有些踉跄的身影,被抓得酸疼的手腕动了一下。

毕竟还是单枪匹马从那里杀进来的,对上研究院那些实力不低的守卫,哪怕他实力再强,不留伤的话,怎么想都不可能。

容顾突然停住了。

“你伤得很重?”

亚塔抬眼,身体仿佛在微微发抖,染血的面容上带出一个冷笑:“你说呢?”

他的目光落至亚塔的腹部,那里正被他的手死死按压着,深色的衣衫上晕开一大片浓稠的血迹,还在流动的鲜血将整只手都染得殷红。

想起在研究院里那个强大令人寒战的身影,容顾微怔,唇角习惯性地扯起一抹弧度,又慢慢放下了。

深深看了他一眼,亚塔按着伤口的指尖都在打颤。

“怎么?看我现在这样,你想逃?但是可惜,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离开,不要妄想——”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轻喘着气,面色苍白,脸颊上的血迹却红得稠丽。

容顾的视线似有所觉地游离至他的腿部,那里攀附着一道极深的伤口,血液正从那里涌出,滑进长靴的筒口,膝盖在难以遏制地发着抖。

忽的,他一把揪住容顾的领子,哑着嗓子歇斯底里般地道:“不许逃……”

听到这话,容顾的脸上突然露出某种似笑非笑的神色。

“我知道你不会放我走。”

“但你现在的状况,能不能到达交通点都是个问题——他们或许很快会追过来,如果看到这样的你和法力被压制的我,会做什么呢?”

盯着他的脸,亚塔忽然笑了。

“那你又打算做什么呢?”他看过来的眼神无端染上了冷冽,“如果我说我现在走不了,你是不是就会自己逃走?嗯?”

对着他的眼睛,容顾仿佛低笑了一声:“你刚刚都救了我,受了伤,我现在扔下你,是不是会显得太无情了。”

“而且——你也不可能让我走的不是吗。”

亚塔的眼底一片晦暗,动了动唇,像是想要说什么,后面的话却因他接下来的动作悉数堵在了喉咙里。

容顾忽然伸手环住他的肩,俯身抄起他的腿弯,将他打横抱在了怀里。

“就当回报。”

捕捉到他的低语,亚塔的指尖在细微地颤抖。

隔着衣服的触碰使容顾感到轻微的不适,但目前看来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他用了七八成的力,现在眼前有点晕,好在不影响走路,只是那几乎扑上面颊的浓郁血腥气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干扰。

无法控制地,他渴望鲜血的味道。

亚塔的视线攀上容顾的脸,死死盯了一会儿,指尖下意识攥上了他的衣襟,却不经意间蹭到那里裸露的皮肤。

突然感受到全身像被细软羽毛般挠过的容顾整个人都颤了一下,险些因脱力把他给从怀里丢出去。

容顾缓了缓,近乎从牙缝间挤出断续的话语:“……别碰我。”

正被伤口的疼痛磨得有些神志不清的亚塔闻言把手往下滑了滑,扫了他此刻有些微妙的神色一眼。

“……那破研究院里的东西,药效有这么好?”

容顾:“……”

仿佛有尖锐的锥子狠狠捅入,在大脑中一刻不停地搅动、翻滚,精神上遭受的痛感是难以言喻的,那里如同被无数细密的针一齐刺下,毫不留情将他扎得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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